寧死不屈的鐵路英雄沈干城

□ 張其梅

沈干城是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時犧牲的著名革命烈士，是浙江早期工人運動、特別是鐵路工人運動的先驅和領袖人物之一。他和王荷波、孫津川一起，當時被譽稱為滬寧、滬杭甬兩路的“鐵道三杰”。

棄文從工 投身革命

沈干城原名沈逢甲，又名沈敬賢，1896年出生于上海縣三林塘南沈家宅（今上海市浦東新區三林鎮）清貧書香家庭，有弟妹各一人。其祖父沈懿卿是清末秀才，一生熱心平民教育，在鄉里先辦私塾，后創辦懿德小學。沈干城8歲上懿德小學讀書，14歲入三林鎮書院，畢業后留懿德小學任教。五四運動爆發后，他在校積極組織聲援北京、上海等地學生的愛國行動，并在課堂上給學生介紹李大釗 《庶民的勝利》 《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 等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文章。

1921年，他結識了津浦鐵路津浦機廠機匠、該廠“中華工會”會長王荷波，并與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主任張特立（國燾）認識，不久又與北方勞動組合書記部主任羅章龍取得聯系，擔任該部駐滬杭鐵路特派員。他經常到滬杭鐵路閘口機廠，以看望同鄉顧玉堂、陳天民等為名，了解鐵路工人情況。第二年，他經人介紹進滬杭鐵路閘口機廠當鉗工（當時稱外國銅匠），正式成為一名鐵路工人。隨后受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派遣，去京漢鐵路長辛店等地考察職工運動，調查了解建立勞動補習學校和工人俱樂部的情況，并參加了由長辛店鐵路工人俱樂部發起召開的京漢鐵路第一次工人代表大會。不久，他由中共上海地方兼區執行委員會負責人徐梅坤（行之）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8月，徐梅坤來到杭州開展建黨工作，他因此成為浙江第一個黨組織——中共杭州小組的成員。

創辦夜校 從事工運

1922年10月，沈干城團結了有進步思想的廠長康巨金，仿照長辛店勞動補習學校的做法，創辦了閘口機廠工人自修夜校，宣傳革命道理，啟發工人群眾的階級覺悟。他還在工人自修夜校的基礎上建立了工人俱樂部，把俱樂部作為組織工運的中心，從中物色、培養建黨對象。

由于鐵路局上層的阻撓，“兩路”（滬寧、滬杭甬鐵路，以下同）的工運活動遇到很大困難。沈干城和吳淞機廠工人、中共黨員孫津川一起，積極培養工運骨干，秘密組織工會，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組織了400余名工人加入工會。1924年2月，在全國鐵路總工會領導下，沈干城組織杭州鐵路工人集會，紀念二七慘案一周年；4月，他發動和領導了閘口機廠工人的第一次罷工，同反動的副廠長和車房主任陳福海進行堅決斗爭，在“兩路”工人中產生了重要影響。他還在杭州地區黨組織的領導下，發動鐵路工人參加杭州市各界追悼列寧大會和紀念五一國際勞動節大會，使鐵路工人運動匯合到杭州產業工人運動的洪流中。1925年2月1日，全國鐵路總工會在鄭州召開第二次代表大會，沈干城被推選為執行委員。

五卅運動以后，中共杭州支部決定在鐵路工人中發展黨員。沈干城經常在自己住所和工運積極分子鐘鼎祥的家里，組織建黨對象學習，進行教育培養，先后發展了鐘鼎祥、洪德生入黨。10月，中共上海（江浙）區委決定沈干城、鐘鼎祥、洪德生組成中共滬杭鐵路獨立小組，直屬中共杭州支部領導。不久，他又發展了艮山門站幫運（行李員）趙剛、車房司爐方仁郎入黨，正式建立了滬杭鐵路黨支部。這時，中共杭州地委成立，沈干城任工人部長。此后，從1926年到1927年1月，他又陸續發展多人入黨、入團，擴大了鐵路的黨團組織。1926年2月，他參加在天津召開的全國鐵路總工會第三次代表大會，當選為候補執行委員。根據中共杭州地委的指示，他和陳之一（陳釣）、蔣振東一起籌建杭州總工會。

響應北伐策應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

北伐戰爭開始后，1926年10月15日，在中共的推動下，浙江省長夏超宣布“反孫（傳芳）獨立”。沈干城作為杭州總工會執行委員，組織鐵路工人參加杭州市民支持夏超獨立的萬人大會。12月，北伐軍入浙，孫傳芳軍隊節節敗退。他和沈樂山等一起秘密組織“鐵路工人糾察大隊”和“鐵道兵團”，拆毀杭州至艮山門、嘉興至石湖蕩的鐵軌，卸去機車主要部件，以防止孫傳芳軍隊乘車逃跑。

1927年2月初，他組織工人和閘口一帶居民，破壞了孫傳芳軍隊設在玉皇山天龍寺的軍用倉庫；17日，與沈樂山率鐵路工人糾察隊迎接北伐軍進城，杭州宣告光復。3月上旬，當北伐軍向嘉興、上海挺進時，張宗昌的白俄雇傭軍“鐵甲車隊”扼守鐵路橋梁，使北伐受阻。根據中共杭州地委指示，沈干城和洪德生一起，帶領閘口鐵路機廠的工運骨干，以短短3晝夜時間，改裝成功6輛命名為“中山號”的鐵甲車，支援北伐軍，并在“嘉興戰役”中重創張宗昌的白俄鐵甲車隊。

在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前夕，沈干城領導滬杭鐵路黨支部積極配合吳淞鐵路機廠的罷工。除杭州至嘉興段鐵路為保證北伐軍向上海進攻的軍用列車通行外，3月15日，滬杭甬鐵路全線客貨運交通中斷。19日，“兩路”罷工委員會成立，沈干城被推選為副總指揮。這次罷工有力地支援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

3月22日，在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勝利的同一天，滬杭甬鐵路總工會成立，沈干城擔任副委員長兼宣傳部長；次日，他又和薛雨林（暮橋）一起參加了上海市人民代表大會，并率領滬杭甬鐵路總工會代表團參加了上海市人民慶祝第三次武裝起義勝利和臨時政府成立大會。28日下午1時，在上海湖州會館召開的“兩路”工會代表會議，決定成立滬杭甬、滬寧兩路總工會，沈干城被推選為副委員長。

被捕入獄 受盡折磨而瘐死

工人運動的蓬勃開展，引起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極度恐慌，他們在浙江的爪牙一手制造了火燒寧波總工會和襲擊杭州總工會事件。1927年4月10日，國民黨杭州市公安局長章烈在上海接受蔣介石反共屠殺的密令后返杭，全城戒嚴進行大逮捕，各產業工會組織和革命團體均遭封閉，滬杭甬鐵路總工會委員長丁繼曾叛變投敵。沈干城和沈樂山、薛雨林、鐘鼎祥等委員在城站馬弄10號建立總工會秘密機關，領導鐵路工人堅持斗爭。

1927年6月26日，總工會執委商定，于次日上午到臨平召開總工會執委會，進一步研究同反動派斗爭部署。不料，叛徒丁繼曾向敵告密，27日上午，沈干城和薛雨林、鐘鼎祥、王汝高、許重平等5人在總工會會所同時被捕。敵人組成特別刑事法庭，對沈干城施以酷刑，逼其出賣黨的機密。但他除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員外（在國共合作時，沈已公開中共黨員身份），堅不吐實，并竭力為其他4位同志開脫，使他們得以取保釋放。

1928年春，沈干城被“特別法庭”以“煽動工潮，圖謀不軌”罪名，判處刑期11年的“一類刑”重刑。獄中，沈干城與同獄的中共浙江省委代理書記羅學瓚（化名楊子華）多次領導爭取改善政治犯待遇的斗爭。沈干城心胸坦蕩，毫不畏懼，笑著對難友們說“一登龍門（指判重刑），身價百倍”，表示對敵人的極端鄙視。沈干城被捕后先后被關押在杭州看守所、浙江陸軍監獄、蘇州江蘇陸軍軍人監獄、南京中央軍人監獄，1932年10月，復押回蘇州江蘇陸軍軍人監獄。由于長期關押，監獄條件惡劣，致使他患了嚴重肺病，連眼睛都睜不開。1934年9月22日下午7時，沈干城終因長期牢獄生活的折磨而瘐死，時年3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