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善君
網絡社交在給官兵提供便捷交流手段的同時,也在改變著他們的交往方式。合理、適度的網絡交際,不僅能夠拓寬官兵的交友范圍,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他們的工作壓力。但是,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兩面性,網絡交友也不例外。它雖然提供了交友的多種可能性,但同時也帶來了多種社交問題產生的可能性!謊言林立、陷阱密布、低級庸俗,甚至騙財、騙色、造謠惑眾、竊取軍事秘密等,這些在現實社交中為人所不齒的行為,在虛擬社交網絡中卻大行其道。所以,引導官兵合理用網、適度交際,講清微信等網絡社交軟件成癮的危害與應對措施,是基層管理骨干必須直面并著力解決的重要現實課題。
通過文獻法對以往研究結果綜合比較來看,心理學界對網絡社交成癮概念的界定主要有兩種傾向:一種認為社交網絡過度使用與網絡成癮行為類似,會導致個體消極的心理與行為反應,應按照病理性標準來界定,可稱為“網絡社交成癮”;另一種認為社交網絡過度使用不應完全以網絡成癮的精神病學標準為主,盡管社交網絡的過度使用會產生一定的消極后果,但多數癥狀還只是輕度或中度的心理與生理癥狀(如焦慮、抑郁等),而很少發展成為認知、情感或人格障礙,所以應將其界定為“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經調查了解,在社交網絡使用頻次、功能需求和用后體驗等方面的反饋結果顯示,絕大多數基層官兵的網絡社交行為沒有達到行為成癮的判斷標準,但卻普遍產生過心神不寧、精力分散、渴求增強等程度較輕的社交軟件戒斷癥狀。所以,在基層官兵群體中的網絡社交成癮行為應界定為“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這也表明,基層管理骨干可以利用思想教育、心理疏導、行為轉化等方式,對出現成癮征兆的官兵進行有效教育引導。
(一)個人信息外泄。保護個人隱私是社會基本倫理要求,更是軍人涉網行為的一道紅線。在網絡交友活動中,官兵的姓名、性別、身體、家庭、財產、職業背景等都變成了網絡符號,而網絡的開放性與符號的通用性使得這些信息出現了外泄危機。加之,一些別有用心的“黑客”會利用網絡監管技防漏洞,以破譯、破壞、截獲、竊取等方式,致使個人信息在網上被出售、販賣、利用。部分官兵不加防范的網絡社交行為,不僅為不法分子謀取利益提供了可乘之機,同時也對軍營網絡信息安全造成了極大危害。
(二)價值觀念扭曲。脫離了現實社交環境的行為框架和道德法治約束,網絡社交空間成了一個多元價值觀念的“聚集地”。年輕官兵正處于價值取向和道德觀念的定型期,少數沉溺社交網絡的官兵易受外界信息影響。在面對不良“亞文化”的沖擊時,他們的主體價值選擇容易發生偏頗,致使自身處于相互沖突的道德選擇中。此外,由于虛擬性和匿名性特點,網絡社交群體缺乏建立在價值共識基礎上的內在張力,也會使得個別官兵容易忘掉自己的社會角色和社會責任,致使本已扭曲的價值觀念被進一步放大,進而引發“一夜情”“色情交易”等違法行為。
(三)現實社交障礙。由于人類文明的發展是相互交流、相互扶攜、相互作用的過程,所以人在本質上屬于社會性動物。由此可知,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培養是需要親身交往才能實現的。如果長期與電腦或手機打交道,缺乏面對面的人際交往實踐,勢必導致個體情感淡化萎縮,進而影響官兵的思維、表達及社交能力。個別官兵長期沉溺于虛幻的網絡社交“成就”之中,導致現實社交能力逐漸下降,也更容易在線下交往中遭受“挫折”。于是,少數人會將更多的時間投入網絡社交活動中,致使出現現實社交心理障礙。
(四)婚戀觀念危機。由于具有虛擬性、隨意性、快捷性等特征,網絡婚戀與傳統婚戀在很多方面存在觀念和行為差異。它所帶來的社會影響和法律問題,也正在引發更多的社會關注。調查發現,網絡社交不僅放大了少數官兵對異性的非理性幻想,同時也對其婚戀觀念造成了嚴重的沖擊。個別官兵會選擇通過網聊、觀看網紅直播來慰藉空虛的心靈,甚至妄圖滿足扭曲的性心理需求。“虛擬夫妻”“同性密友”“網絡性愛”等危險行為不僅污染了軍營網絡空間,同時也正侵蝕著官兵的道德觀念,是誘發犯罪的重要因素。
(一)網絡特性因素。網絡特性本身并不是網絡社交成癮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開放性、虛擬性、匿名性、交互性等特征容易使其成為縱容自由主義的溫床。一是社交邊界的擴大。一方面,官兵在網絡中的交友范圍和交往空間得到了拓展,滿足了其渴望既能廣泛交友又能擺脫現實局限的需要;另一方面,少數人也會誤將“社交放大”看作是精神上的解放,以致產生“情感依賴”。二是社交成本的降低。網絡社交這種無需現實相約、無須周密準備、無須時間對位的交友方式,與生活節奏日益加快的現實狀況看似比較合拍,也恰好滿足了少數官兵渴望短時間內找到“知心密友”的需求。三是社交負擔的降低。虛擬社交不但減輕了交友的心理負擔,也給交友雙方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少數官兵認為網絡交友只要情投意合就能暢所欲言,即使話不投機只要切線換人即可。這種人—機—人的交流方式,雖然彌補了因外貌、性格、身份等因素造成的交友遺憾,但同時也助長了由于過度美化和虛幻構想而產生的非理性期待。
(二)人格特質因素。在應用“大五人格”因子作為預測變量的研究中,發現成癮性網絡社交偏好會受到人格特質的影響。問卷數據分析顯示,官兵的人格特質與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行為的相關性較高。舉例來說,少數高外向性、高神經質和低責任感的官兵更容易形成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行為,其跟蹤測評數據也有效地預測了該行為的發生。此外也有研究表明,高外向性和高神經質人群使用社交網絡的頻率更高,他們會比高內向性人群擁有更多的在線朋友。從“大五人格”與網絡社交成癮行為的關系來看,除了謹慎性沒有發現與成癮行為存在顯著關聯外,其余4 種人格特質都能對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作出預測。高外向性的官兵更加活躍、合群、熱情,并且具有更多的積極情緒,少數人出現網絡社交成癮行為的情況也驗證了“富者更富模型”;高神經質的官兵具有易情緒化、易沖動、易焦慮等特點,少數人出現網絡社交成癮行為的情況也驗證了“使用與滿足理論”。
(三)人機交互因素。研究發現,網絡社交對人的思維與行為模式的改變也與是否出現成癮行為密切相關,以往具有同一性、連續性和線性特點的傳播思維正在被一種新的思維模式取代。在使用網絡社交媒體的過程中,官兵的行為“尺度和形態”不可避免地被媒介潛移默化地塑造和控制著。換句話說,構成當今世界運行基礎的互聯網媒介可能正在改變人們的存在樣態,而所謂的“社交網絡成癮”也許只是一種正在顯現的新的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的具體體現:簡短、雜亂和爆炸性的信息收發方式,與碎微化、非主題化和無間斷性的社交網絡運作方式如出一轍。此外,社交網絡功能的不斷拓展也進一步加強了用戶黏性。比如,微信在社交功能以外還加入了充值、打車、購票和支付等一系列生活服務功能,這勢必也會使官兵的線下人際交往活動越來越多地集中到社交網絡之中,導致他們會在社交平臺中居留更長時間、投入更多精力。
(四)社會癥候因素。少數官兵理想信念體系不夠牢固,在空虛的內心、消極的信念和狹隘的自我的驅使下,他們變得不再渴望與他人、社會和自我精神世界形成有機聯系。失去了豐富生命體驗的機會,他們逐漸被卷入“無聊性社會癥候”。為了擺脫這種如影隨形的空虛和無聊感覺,他們會將“尋找即刻滿足,努力享受當下”作為自己的人生信條。這會導致他們忽視“空虛源于意義虛無”的事實,將“不夠刺激”“毫無新意”當作無聊的發端。由于具備了“真人秀”的全部特征,少數官兵習慣于徜徉在新鮮、瑣碎的微信朋友圈,試圖在目不暇接的內容中享受暫時的“充盈感”。久而久之,在獲取了片段性和境遇性的“須臾快樂”的同時,他們也逐漸形成了對網絡社交的依賴。
(一)端正思想認識。思想問題通常是導致衍生為官兵心理和行為問題的“原生性”因素,防范網絡社交成癮問題必須著力在思想層面正本清源,才更可能使其得到徹底解決。應引導官兵認識到科學技術本身是中性的,它的積極或消極影響是使用科學技術的主體選擇或控制的結果,正確認識并合理利用社交網絡才是防范問題的關鍵。所以,應通過組織警示教育授課和專項實踐活動,引導官兵認清網絡社交的核心屬性。既要有效利用網絡社交的便捷性,滿足自身社交需求,又要充分認清網絡中存在的道德缺失、交往欺騙、信息垃圾等問題,提高自我約束、自我防范以及信息處理能力。要通過加強婚戀關系、親密關系、性心理等方面的教育引導,有效組織線下互動,使他們在實踐中鍛煉人際交往技能,學會理解、接納他人,以減少不良網絡交際在社交關系中的比重。
(二)明確主體責任。網絡并不是法外之地,網上交友和現實交友一樣,都必須遵守社會道德規范,維護社會公共秩序。要通過開展法治安全教育、倫理道德教育和公民社會責任教育,引導官兵遵守網絡交友規則,維護網絡安全秩序,履行“網民”的責任和義務。要教育官兵在交友時以誠信為先,時刻保持“慎獨”之心,不能因為空間的變換而放松自我約束,主動承擔起凈化網絡交友空間的職責,在行動中有效激發他們的社交責任意識。要引導官兵認識到正因為社交網絡只是一種實現人與社會群體關聯的弱連接,每個“網民”才更要做好行為表率,以避免“劣幣驅逐良幣”現象發生。要鼓勵官兵合理利用“微信”“微博”等社交網絡平臺,在通過上傳心得、分享經驗、時時互動等行為展現自我、獲取社會支持的同時,也要嚴格遵守保密紀律,切實守住網絡安全底線。
(三)建立自我認同。尋求社會依賴與歸屬是人際交往的主要動機,歸屬需要與擔心拒絕是社交網絡過度使用的重要預測指標。歸屬需要越強烈的人,其社交網絡的使用強度也越高;與之相反,擔心拒絕心態越強的人,社交網絡使用強度則越低。基于使用與滿足理論視角,部分出現網絡社交過度使用問題的官兵,其主要社交動機是自我滿足感的提升。調查發現,不少年輕官兵會通過網絡社交行為來滿足某些缺失的心理需要,比如,獲得歸屬感、提高自尊水平、緩解焦慮情緒等。所以,應鼓勵官兵通過網絡社交以外的方式來達成自我展示,建立自我認同,獲得人際歸屬感,并實現行為修正。比如,通過自主分析驅動成癮行為的自動化思維,建立“一人一案”式的個人成長計劃,定期組織會心團體互助體驗等,增強官兵現實交互活動成效,逐步降低其社交網絡使用意向。
(四)合理認知輔導。根據“認知—行為”模型,官兵對網絡社交的錯誤認知也是誘發過度使用行為的重要因素。因此,可以嘗試“合理情緒療法”,以消除負面認知與成癮行為之間的關聯。首先,要使官兵了解誘發自身出現問題性社交網絡使用行為的不合理認知。比如,分析自己是否會在應激狀態下產生自我懷疑,或自我效能感降低的情況;自己是否會用以偏概全的思維,對原本孤立的事件作出過度聯想;自己是否形成了“只有在網絡中才能獲得他人認可”的負面認知。找到這些自動發揮作用的非理性認知后,還要幫助官兵挑戰自己的錯誤認知,使其了解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自我懷疑、自我貶低或是孤獨感,而是認知偏差。輔助官兵勇于直面內心負面認知,設置成癮行為預警機制,嘗試轉換社交思維方式,逐步改變現實社交習慣,重新建立社交信心。
(五)豐富資源配套。在技能防范方面,應加強軍營網絡安全技防基礎建設,試點推行手機應用安全防范系統,從源頭上杜絕不良社交軟件的下載和安裝。在實踐引導方面,要不斷補充文娛活動器材和升級活動場所的功能設置,增強軍營文體活動中心的時代感。通過開設軍營網吧,創建實戰化網絡游戲活動小組,搭建社交障礙互助團體等形式,使軍營內部的軟硬件服務項目更加貼近官兵需求;通過定期組織問題性網絡社交行為問卷調查,摸清基層官兵社交心理的動態變化規律,掌握重點關注人員的社交心理特點;通過定期組織“人際交往技巧輔導”“網絡安全專家進軍營”“網絡社交安全大家談”等活動,提升官兵網絡社交安全防范意識,端正網絡社交態度;通過組織“軍體運動會”“趣味競技比賽”“軍營鵲橋會”等軍營內外集體活動,激發官兵與人交往的主動性,幫助他們拓寬異性交往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