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

英國的麻煩和美國的尷尬,可以說是一個大變局時代的注解。
好像真有點難兄難弟,最近的美國和英國,各有各的不堪。英國的大麻煩,是新首相特拉斯第一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現在幾乎眾叛親離;美國的尷尬,是拜登幾乎懇求沙特不要減產,但沙特斷然說不,讓美國外交遭受屈辱。
后果都很嚴重。特拉斯的減稅方案,不僅沒能提振英國經濟,反而讓市場信心喪失殆盡,英國股市、匯市、債市三市齊跌。為擺脫危機,特拉斯又背棄選前承諾,180度大轉彎,甚至為轉嫁責任,炒了財政大臣克沃滕的魷魚。克沃滕也由此成了英國有史以來第二短命的財政大臣。
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按照英國媒體的報道,執政的保守黨議員已行動起來,開始一項所謂“救亡運動”,即以最快的速度把特拉斯趕下臺,就像以前“宮廷政變”趕走特雷莎·梅和約翰遜一樣。
歐佩克的減產決定,則讓拜登政府威望大跌。今年7月,拜登曾親自到訪沙特,核心任務就是勸沙特帶頭增產,幫助美國降低通脹。為此,他還和沙特王儲薩勒曼公開碰拳,極盡展現友好。隨后更有消息披露,當知道無法改變沙特減產決定后,美國曾秘密要求沙特,能否推遲一個月再宣布,減少對美國中期選舉的影響,但沙特還是一口拒絕了。
要知道,拜登近來自我吹捧的重大成就,就是在他努力下,油價又跌了幾美分;但現在,沙特等國拆臺,一切政績成了笑話。更要看到,70年代的石油危機,最終幫助里根戰勝了卡特。按照目前的態勢,沙特等國的減產,很可能使民主黨輸掉中期選舉,讓拜登成為政治跛腳鴨。所以,這次失敗,對美國來說,是屈辱性的;對拜登來說,更是災難性的。
英國的麻煩和美國的尷尬,幾乎同時發生,肯定有一定巧合性。但結合起來看,更可以說是一個大變局時代的注解。
英國的問題,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一步。被當替罪羊踢出的克沃滕就說,長期以來,英國一直受到低增長率和高稅收的困擾,如果這個國家要成功,那必須要作出改變……英國的問題,又豈止低增長率和高稅收?高通脹、高債務都看得人觸目驚心,但改革也是一場革命,觸動利益比觸及靈魂還難。沒有深思熟慮,以豪賭姿態制定政策,缺乏的是治國理政的水平,最后必定是引火燒身。
更要看到,英國的問題,其他西方國家就不存在嗎?不然,法國人最近也不會走上街頭,不斷舉行抗議;德國人也不會各種猶豫,對能源危機憂心忡忡;美國通脹達到了40年來最高,拜登也不會各種手段逼沙特增產而不是減產……
當然,具體到美國和沙特的矛盾,更顯示了美國整體實力的下降。畢竟,隨同沙特一同減產的,還有科威特、阿聯酋、墨西哥等眾多美國的所謂“好友”。拜登的全力施壓,最終沒起任何作用。時代或許變了,美國為了自身利益,總喜歡借助大棒割別國韭菜,但現在更多國家斷然說不。正應了那句網絡流行語:“人心散了,隊伍真不好帶了。”
英國的內斗則還在繼續,過去7年,已經換了4位首相,不排除馬上是第五位,但不管怎么換,印度GDP都已經超越英國,已脫歐的英國早已非以前的英國。美國不斷暗示要進行報復,但在中東大變局的背景下,沙特真怕嗎?更別提,拜登當下面臨的種種挑戰,美國更多有求于沙特而不是沙特有求于美國。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是永遠的利益。哪怕同氣連枝,但利益面前,也不存在所謂的鐵板一塊。國際格局正在發生微妙而深遠的變化。英國一地雞毛的政治現狀,美國屈辱性的外交失敗,又何嘗不是其他國家的鏡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