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隴嬋
2022年1月12日,國務院正式發布《“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擘畫了未來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藍圖。各相關部委、各地區紛紛出臺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和政策,舉國掀起數字經濟發展熱潮。這些年來,在整個經濟社會全面數字化的大背景下,傳統廣電行業通過數字化改造、融媒轉型和重塑性改革正在進行向“新廣電”的艱難蛻變,能否抓住數字經濟發展機遇,決定著未來廣電產業興衰和廣電媒體重塑性改革成敗。數字經濟作為整個經濟社會價值鏈重塑新引擎,如何深層次賦能“新廣電”產業發展值得深入思考。
數字經濟是一個較為寬泛且處于變化中的概念,早期的數字經濟一詞主要用于描述互聯網對商業行為所帶來的影響,當時的信息技術對經濟的影響尚未具備顛覆性,只是提質增效的助手工具。隨著數字技術迭代更新,社會經濟數字化程度不斷提升,特別是大數據時代到來,人們對數字經濟認識不斷深化。我國數字經濟概念的動態化演進過程,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從信息化到數據化。現代互聯網是支撐數字經濟系統的基礎載體,數字經濟的本質在于信息化,也可以說是信息經濟的另一種稱謂,旨在突出支撐信息經濟的信息技術二進制的數字特征。信息化是上一輪工業革命的主題,是由計算機與互聯網等生產工具的革命所引起的工業經濟轉向信息經濟的一種社會經濟過程。具體包括信息技術的產業化、傳統產業的信息化、基礎設施的信息化、生活方式的信息化等內容。因此,信息化是數字經濟的起點,而數字經濟是信息經濟的大數據化、智能化、5G化升級版。
數字經濟首先是數據經濟,數據是數字經濟的第一要素。當下仍處于信息化向數字化的過渡階段,數字化就是把社會經濟活動通過信息系統、物聯傳感、機器視覺等各類數字技術進行抽象,形成可記錄、可存儲、可交互的數據、信息和知識,讓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資料和關鍵生產要素,再通過IT系統、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先進的信息通信技術,讓數據處理能力得到指數級增長,讓社會經濟活動效率快速提升,讓社會生產力得到指數級增長。這就是從信息化到數據化的轉變,或者說,“信息技術(IT)”如今正在被“數字技術(DT)”替代。
二、從經濟活動到新經濟形態。2016年9月,《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從2017年開始,“數字經濟”已連續六年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而且分量在不斷提升。數字經濟被上升為國家戰略,國家及相關部委、各地區等層面有關政策出臺的頻率、密度和力度也不斷增強,直接推動了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
2022年1月,《“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數據為關鍵要素,以現代互聯網為主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融合應用、全要素數字化轉型為重要推動力,促進公平與效率更加統一的新經濟形態”。這表明國家高層對數字經濟的認識與時俱進達到了新高度。今天的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經濟形態,已成為一個以數字技術將全社會進行數字化升級的新經濟系統,是以數字技術為重要內容的系列經濟活動的總和,既包括數字技術發展催生的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也包括數字化要素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創新所帶來的經濟新增長。整個社會經濟數字化過程中產生的數據在市場中自由流動、全面融合,數據價值化驅動傳統產業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升級,在推動傳統生產關系變革的同時,也促進了整個社會經濟系統更新迭代。
三、從產業數字化到數字產業化。從歷時性維度來看,最初的數字經濟概念主要是指廣義的經濟活動,也就是所謂的“產業數字化”,各種數字技術與各行各業加速融合而產生的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都可以納入數字經濟的范疇。而當數字經濟被定義為一種新經濟形態,這個概念反倒被相對狹義化了,即所謂的“數字產業化”,通過關鍵技術和核心產業不斷把消費、生產、服務過程中所創造的數據變成生產要素,再通過要素有機整合變成新服務新應用,進而形成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和新的經濟系統。
國家工業信息安全發展研究中心推出的《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19—2020)》中采用統計測算方法把數字經濟分為兩大部分: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部分包括信息設備生產和信息傳輸服務;產業數字化部分則是測算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增加的邊際貢獻。2021年6月,國家統計局正式公布《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從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方面,確定了數字經濟的基本范圍,將其分為數字產品制造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技術應用業、數字要素驅動業、數字化效率提升業5大類。其中,前4大類為數字產業化部分,即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是指為產業數字化發展提供數字技術、產品、服務、基礎設施和解決方案,以及完全依賴于數字技術、數據要素的各類經濟活動,對應于《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中的26個大類、68個中類、126個小類,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第5大類產業數字化部分,是指應用數字技術和數據資源為傳統產業帶來的產出增加和效率提升,是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融合。該部分涵蓋智慧農業、智能制造、智能交通、智慧物流、數字金融、數字商貿、數字社會、數字政府等數字化應用場景,對應于《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中的91個大類、431個中類、1256個小類,體現了數字技術已經并將進一步與國民經濟各行業產生深度滲透和廣泛融合。
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39.2萬億元,大致上呈“二八”比例分布,其中,數字產業化規模達到7.5萬億元,占數字經濟比重為19.1%;產業數字化規模達31.7萬億元,占數字經濟比重達80.9%。產業數字化仍是數字經濟發展的主引擎,而數字產業化部分是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
當下我國數字經濟飛速發展,客觀上主要是得益于市場與用戶群體龐大和享受數據邊界模糊的紅利,總體上還處于初級階段。應用方式方面,仍然主要處于線下工作實現了部分線上化(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線上化進程),但是還遠沒有達到人機交互與人機融合的程度;數字化的實現功能方面,只是停留在數據匯集與展示(可視化)的階段,數字化賦能的潛力遠未被激發出來;數字化的市場變現方面,最基本的產品方式仍是數據本身或數據“粗礦”,還沒有專業的數據價值挖掘產品;數字邊界方面,國內在數據隱私方面意識淡薄與保護力度有限,等等。
數字技術在廣播電視領域的應用和發展,經歷了從單獨開發局部設備、整機設備到整個系統全數字化的過程。在整個社會數字化的大背景下,“廣播電視”的定義也隨之而不斷進化,其內涵不斷豐富,外延不斷延伸。
一、“十五”到“十一五”:“廣播電視”的初始化定義。“十五”與“十一五”期間,在時間上差不多對應于移動通信技術領域的“2G時代大部分時間+3G時代初期”。2009年1月7日,工信部為中國移動、中國電信和中國聯通發放了3G牌照,標志著中國進入3G時代。
這一期間,我國廣播電視數字化網絡化開始啟動并發展迅速。2003年是“中國數字電視發展元年”,國家廣電總局選擇41個單位分兩批進行數字電視試點,中央電視臺數字付費電視頻道于當年9月開始試播。2004年被稱為中國廣播電視的“數字化年”和“產業化年”,開始全面推進有線電視從模擬技術向數字技術整體轉換。2005年開始開展數字衛星直播業務,同時進行地面數字電視實驗。至“十一五”末,全國260多個城市進行了有線電視數字化整體轉換,數字電視用戶超過7900萬,有19個省區市完成或基本完成全省性有線電視網絡整合,全國共開播了13個高清電視頻道,付費電視、視頻點播、移動多媒體廣播(CMMB)、網絡電視等新業態也得到一定的發展。各級電視臺、電臺還通過開辦官網、視頻網站、微博和實行臺網聯動等方式進行了媒體融合方面的初步探索。
這一期間的廣播電視處于高速發展期,頻道頻率數量、廣播電視覆蓋率和廣告收入大幅增長,電視與廣播在原有的傳媒格局中保持著絕對優勢地位,分別占據“第一”和“第三”兩個席位。數字技術應用和數字化改造為傳統廣播電視錦上添花,為正在向極盛登頂的廣播電視鍍上炫目的現代科技“光暈”。此時的“廣播電視”完全是傳統媒體語境下的概念,即從事傳統廣播音頻與電視視頻產品的生產、播出、傳輸、研究、服務、銷售以及相關設備生產銷售等業務的單位集群和組織結構體系。
二、“十二五”到“十三五”:“廣播電視”的網絡化擴展。“十二五”與“十三五”期間,互聯網由傳統固網時代進入移動時代;移動通信技術領域橫跨3G、4G、5G三個時代。2013年12月4日,工信部向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正式發放了4G牌照,宣告4G時代來臨。2019年6月6日,工信部正式向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廣電發放5G商用牌照,中國正式進入5G商用元年。
對于廣電業來說,這一期間恰好對應于從“三網融合”到“媒體融合”的階段,整個媒體格局和傳播生態發生了巨變。以智能手機為代表的移動新媒體具有生產多元化、傳播即時化、社交互動性等特征,徹底顛覆了廣播電視等大眾媒體的一對多傳播模式,移動應用、社交媒體、網絡直播、聚合類平臺、自媒體公號等日益成為信息傳播的重要渠道,視頻成為主流應用,個性傳播成為主要趨勢,用戶價值成為運營核心。電視盛極而衰,電視廣告增長率自2010年達到歷史高點(17.87%)之后就開始走下坡路,2014年出現負增長(-0.27%);2017年電視廣告跌至千億元以下。廣播廣告收入于2017年達到歷史最高點155.56億元,2018年開始回落(140.37億元)。到2020年,全國傳統廣播電視廣告收入只有789.58億元(很大程度上受新冠疫情影響,同比下降20.95%);90%以上的付費電視頻道陷入生存危機,陸續有一些被關停。廣電行業內部收入結構發生了深刻變化,2020年起,網絡視聽收入首次超過廣告收入成為廣電行業收入第一大來源。2021年全國廣播電視行業總收入首次突破萬億,達11488.81億元。2021年持證及備案機構網絡視聽收入(包括用戶付費、節目版權、短視頻、電商直播等收入)持續快速增長,達3594.65億元,同比增長22.10%。
至“十三五”末,全國廣電制播系統全面實現數字化網絡化,省級以上和較發達地市級電視主頻道、網絡視聽節目基本實現高清化;衛星直播系統服務全面升級,部署了新一代衛星直播廣播電視技術系統,全國地面數字電視覆蓋網絡全面建成。無線模擬電視退出歷史舞臺,中國全面進入數字電視時代。中國廣電獲得工信部頒發的5G商用牌照,成為我國第四家擁有5G牌照的運營商。中央和較發達省級廣播電視播出機構、主要網絡視聽機構基本建成媒體云平臺,19個省級云平臺為本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提供云服務。有條件的廣播電視臺還開展了大數據、云計算、4K/8K超高清、VR/AR、5G、區塊鏈、人工智能和物聯網等技術的應用創新,推進智慧廣電建設取得了新進展。
2018年新一輪國家機構改革中,新重組的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的“三定方案”,實際上是從行政管理層面劃定了“新廣電”的行業疆域,將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機構和內容、服務等業務全面納入廣電行政管理體系,擴大了傳統廣電行業版圖。2018年5月,國家統計局發布了《文化及相關產業分類(2018)》,將各種互聯網新業態納入文化及相關產業類別及統計范圍,將“新聞服務”“報紙信息服務”“廣播電視信息服務”和“互聯網信息服務”4個中類合并為“新聞信息服務”大類。將“廣播影視節目制作”中類并入了“內容創作生產”大類。將原有的“廣播電視節目傳輸”和新增的“互聯網文化娛樂平臺”中類歸入“文化傳播渠道”大類。從2019年開始,全國廣播電視行業統計公報中,不再像以往那樣將“廣播電視服務業收入”和“網絡視聽節目服務收入”分開來計,而是將廣電服務業與網絡視聽節目服務的創收性收入合并在一起設置了“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業務實際創收收入”指標,還與財政補助收入合并在一起,設立了“廣播電視行業總收入”指標。
這實質上是從行政管理和統計管理層面,將“網絡視聽服務”納入了“廣播電視行業”,確立了“新廣電”或“大視聽”的概念。這時的“廣播電視”概念,除了包括廣播、電視、動漫等傳統業務、業態之外,還已經涵蓋了以數字技術、移動通信技術、移動互聯網技術支撐的新媒體新業務新業態及其組織集群。
三、“十四五”以及未來:“廣播電視”的智慧化升級。國務院發布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是對國家“十四五”規劃中發展數字經濟的內容的細化分解,標志著我國數字經濟轉向深化應用、規范發展、普惠共享的新階段,廣播電視乃至于整個信息傳媒業務鏈條上的每一個環節都可能會面臨顛覆與重生。特別是5G與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區塊鏈等新信息技術相結合,會直接推進廣播電視與各種新信息技術在多個領域實現無縫融合與業務承載匯聚,并在業務業態、主體結構、體制機制、運營模式等方面催生一系列深層變革,必然會引發“廣播電視”概念的全新更迭。
2021年6月,國家統計局正式公布《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其中涉及“新廣電”范疇的有“數字媒體設備制造”“數字產品批發”“電信、廣播電視和衛星傳輸服務”“數字內容與媒體”4個中類、19個小類。上述產業類別都被標注為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即數字產業化部分,充分體現了“新廣電”領域在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中的重要作用。2021年8月,國家廣電總局發布的《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十四五”科技發展規劃》,從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新廣電”)行業的角度,對落實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中發展數字經濟的內容進行細化分解,以構建智慧廣電新發展格局為目標,提出了媒體服務新業態拓展、節目內容形態創新、媒體深度融合、廣電傳播體系轉型、新型智能終端打造、行業科技創新6個方面的舉措。
目前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領域的全業務活動,似乎正在為“新廣電”或“大視聽”概念的重新定義提供了必要的實踐依據及市場邏輯,也在一定意義上反映出“廣播電視”符號化變遷的某種趨勢。在業務方面,將涵蓋一切傳統業務和新業務,“無視頻不傳播”,視頻已成為信息表達傳播最主要的載體,包括廣播電視、超高清、VR/AR等視頻類業務;智能城市、智能政務、智能汽車、智能生活、智能家庭等物聯網類業務;黨媒、公安、交通、公共服務、城市安防監控等垂直類領域的行業類業務,直播類新聞節目制作是廣播電視臺具有壟斷優勢的服務。
在業態方面,未來媒體形態最終將是“有主體無媒體”,數字化將使整個數字傳媒產業的要素、產品、受眾、市場及產業鏈漸趨一體化,也使傳統廣電產業與電信產業、IT產業的界限打通和深度融合,并與其他產業領域跨界融合,產生各種新業態新產品,進而形成綜合性信息傳媒服務業。
綜上述,通過對數字技術以及數字經濟迭代背景下“廣播電視”不斷演變的歷程進行梳理,可以比較清晰地呈現出20多年來傳統廣電領域數字化和發展數字廣電產業的脈絡。當下已形成的廣播電視概念,從廣義上說,是思辨與邏輯意義上的具有不確定性和無限延展性的廣袤領域,涵蓋了一切傳統業務、新業務和相關業務領域的業務及其組織集群。從狹義上說,是指目前行政管理和統計管理邊界內具有一定穩定性的“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即“新廣電”)領域的業務及其組織集群,主要包括:內容制作、播出、傳輸、服務等業務,以及廣告收入、內容版權、收視費等經營業務等傳統廣電業務,及其組織集群;廣電機構開展網絡視聽和新媒體業務及廣告、版權、付費收聽收看、衍生價值開發等經營業務,及其組織集群;社會企業開展網絡視聽和新媒體業務及廣告、版權、付費收聽收看、衍生價值開發等經營業務,及其組織集群。
新發展階段,數字經濟作為國家戰略已成為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創新驅動力。“新廣電”行業必須順應潮流,抓住機遇,張開懷抱擁抱數字經濟,特別是各級廣播電視臺應重新審視其產業屬性,在發展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數字產業方面重點發力,爭取在數字經濟賽道上完成數字化智慧化轉型升級。
一、數字經濟背景下對廣電產業屬性的再認識。傳統廣電業經過臺網分開、制播分離、政事企分開、經營性單位轉企等幾輪改革和這些年來持續推進的融媒轉型,產業基因幾乎遍布整個廣電行業肌體。其中,內容制作、傳輸環節及各種要素資源已完全市場化;各級廣電機構的網絡視聽和新媒體業務從一開始就被定位為產業,其所有制形式多為混合制;近年來著力建設的云平臺主體也被定位為企業。但是,傳統廣電業務收入持續下降的形勢下,二三線省級臺、城市臺經營狀況持續惡化,一些廣播電視臺出現退守事業體制尋求“包養”的趨向,廣播電視的產業功能整體上呈萎縮態勢。
事實證明,回到“保險箱”的各級廣電主流媒體,在失去產業功能的同時也喪失了應有的發展動能和活力,廣電節目制作、播出和融媒體業務、運維大都處于低效率、低水平運營狀態,在媒介市場上幾乎沒有競爭力和自我生存能力。因此,數字經濟背景下強化廣播電視的產業屬性,專注于做大做強廣電產業,不僅是傳統廣電向數字化智慧化轉型升級的迫切要求,也是以產業反哺事業提升廣電主流媒體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的重要保障。
二、以新信息技術革命驅動廣電行業轉型升級。媒體融合是一場由互聯網技術革命帶來的媒體轉型和生態變革,而以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5G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突飛猛進,將會給傳播格局和媒體生態帶來更加深刻的變革,出現了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因此,以新一代信息技術革命為助推器,推動廣播電視臺實現媒體深度融合,推動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實現數字化智慧化轉型升級,是大勢所趨和發展所向。
推動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的數字化、智慧化轉型升級,有兩條基本路徑:一是全力推進廣電產業數字化(這里的“廣電”是指“新廣電”)。用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5G等新技術對廣電新聞及服務產品的生產方式、生產流程、傳播生態進行改造,并賦能廣電產業鏈各環節的產業主體,優化要素配置,跨越式提升廣電生產力水平,產生新動能,締造新業態,創造新價值。二是全力推進數字廣電產業化。依托廣電智慧云平臺,通過廣電數字雙向網絡,以智能終端為載體,打造“互聯網+智慧廣電”新應用,實現智慧廣電服務業態多元化、內容供給高端化、媒體生產一體化、網絡傳播泛在化、用戶終端智能化、科技支撐體系化,形成廣電特色鮮明、形態多樣、可持續發展的智慧廣電新格局。
三、以技術應用研發提升廣電數字產業化能力。從媒體融合到智慧廣電,是新一代信息技術迭代中傳統廣電數字化轉型不斷升級的過程。對于傳統廣電機構而言,不論是開辦網絡廣播電視臺,建設“中央廚房”、新聞客戶端、云媒體,還是拿到5G牌照和建設智慧廣電,一直偏重于“媒體人思維”,而缺乏“工程師思維”,在連接信息技術與媒體應用方面存在著“隔膜”,技術與產品往往出現錯位,缺乏將技術系統與應用場景有機結合的能力。對于廣電新媒體機構和融媒體機構而言,對新信息技術系統的新設備新應用,只停留在會使用和用戶的層面,在軟硬件技術升級、UI設計、服務端、系統運維方面缺少或沒有專業技術團隊,有不少云平臺、移動客戶端等廣電新媒體機構將技術和運維外包給互聯網技術公司,缺乏獨立掌握和運用大數據資源的能力,影響了廣電新媒體和融媒體向多領域滲透融合進而催生出新業態新模式。
發展廣電數字產業必須搶占技術制高點,聚焦智慧廣電、媒體融合、網絡視聽、云轉播、5G廣播電視、高新視頻、智能終端等領域創新技術,加大投入力度,推動自主關鍵核心技術研發和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建立滿足各類媒體業務需求的多款應用與工具服務,廣泛拓展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才能使智慧廣電在多領域實現應用落地,使智慧廣電成為提供新聞信息、公共文化、社會治理和產業支撐等多種服務的綜合平臺。
四、以自我革命精神深化廣電體制及配套改革。數字經濟背景下的智慧廣電建設,是一項比“中央廚房”、云平臺、移動客戶端更加恢宏浩大的史詩級工程,具有鮮明的產業和市場屬性,從基建到運營必須得到行政力量與市場力量的雙重祝福。從各級廣電媒體以往的數字化改造和媒體融合實踐來看,主要存在兩大問題:一是體制機制不適應,與其主體功能、市場運營不匹配而影響到其運營效果;二是建設資金主要靠各級政府投入,建成后運維費用也主要靠政府支持,形成了較強的依賴性,不具備在市場上生存的能力。
發展智慧廣電應該在制度環境上深化配套改革。一是按照產業規律和市場規律打造智慧廣電產業主體。推動組織機構變革,探索合適的商業模式與盈利模式,建立支撐融合發展的組織架構及薪酬激勵機制,加強關鍵崗位人才的引進,滿足傳統廣電媒體數字化智慧化轉型的需求。二是運用互聯網思維和智慧化思維深化廣電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適度壓縮同質化、創意含量低的內容產能與頻道、頻率、新媒體平臺資源,優化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的制播結構和產業鏈結構,通過推進廣電內容消費和服務消費升級來優化廣電供需結構,抓好相應的多跨場景和重大應用的建設,打造出環節完整、有機銜接、結構合理的新廣電產業鏈格局。三是根據多元化多渠道的保障要求完善投融資機制。強化政策支持,盡可能地擴大開放,探索跨區域、跨行業、跨平臺資源整合運行方式,開拓投融資渠道,創新投資運營模式,有序引導社會資金加大對智慧廣電項目建設的投入。
注釋:①中國網絡空間研究院.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1[R].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2021:7.
②2010-2021年全國廣播電視行業統計公報[EB/OL].國家廣播電視總局.2010-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