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研究
——基于NVivo12軟件的質性分析

楊嶼航，馬金晶

(云南師范大學教育學部，云南昆明，650500)

教師認同與職業認同類似，是由教師對工作的知覺、自我評價和展望構成，包含在自我認同之中。[1-2]教師認同并非固定的或是單一的，在教學活動中，教師需要扮演多種角色，具有較高的專業自我認同度。[3-4]在社會學領域中，認同概念側重個體對自身在特定的社會等級系列中所占據的位置的確認，即對“身份”的確認。對教師身份認同問題進行深入研究有助于教師的專業發展和我國教育事業的長足進步。[5]現有文獻中不乏對該問題的關注，研究對象涉及不同類型教師，研究視角多樣。通過對這些研究的進一步分析，建構影響教師自我認同因素的一般模型，以期增進教師自我認同，達成教育自身的和諧。

一、數據來源及研究工具

(一)數據來源

基于知網、萬方和維普數據庫收集相關文獻，以“教師自我認同感”為主題，對2005—2022年5月的文獻進行搜索，共得到文獻88篇。逐一閱讀、篩選，剔除相關度不高的文獻后，最終以68篇高相關文獻作為數據分析對象。

(二)研究工具

相較于追求唯一的量化研究，質性研究更關注深度理解研究對象的復雜性與獨特性，對無序的現象進行分析和解釋，探討現象的本質，發現新的理論框架與模型。[6]本研究以篩選后的文獻作為數據來源，借鑒扎根理論，采用NVivo12對文獻資料進行編碼、分析、比較、轉化，以形成不同層級的概念、范疇和類屬，找出核心影響因素及其各因素結構關系。[7]

二、數據的編碼分析及模型構建

扎根理論研究方法是一種從下往上建立實質理論的方法，即在系統收集資料的基礎上尋找反映社會現象的核心概念，通過概念之間的聯系建構社會理論。依據扎根理論使用質性分析輔助軟件NVivo12將篩選到的信息進行3階段編碼分析。[8]

(一)一級編碼——教師自我認同感的直接影響因素

一級編碼也叫開放登錄，將搜集的資料打散，賦予新的概念再重新組合起來。一級編碼的概念類屬來自文獻中影響教師自我認同感的因素，根據本土化原則，概念類屬命名采用文獻中原文的表述。經過反復對比和調整，得到181個三級節點。

(二)二級編碼——教師自我認同感的影響因素結構模型

二級編碼也叫軸心登錄，即整理劃分出適當范圍，發現和建立各種概念類屬之間的多種關系。通過NVivo12軟件對181個三級節點進行二級編碼，歸納為16個二級節點。再進一步歸納，得到4個一級節點，分別為組織管理、個體特質、心理感受和工作環境。一級節點是在二級節點基礎上的再歸納整合，是整個從屬關系的頂層，屬宏觀層面。二級節點是在三級節點基礎上歸納得出，屬中間層面，進而構建出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的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的結構模型

該模型由兩層圓環組成，內層由4個一級節點組成，外層由16個二級節點組成。每層圓環中扇形面積的大小由所組成的編碼節點數量多少決定，扇形面積越大，影響作用就越大。在一級節點中，組織管理占最多的參考節點，影響作用最大；個體特質參考節點也較多，具有比較重要的作用；工作環境和心理感受各占參考節點的13%和15%。在二級節點中，薪資待遇編碼節點最多，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教師的自我認同感，是教師工作價值的直觀體現。也有較多文獻關注政策制度、專業素養和角色認同等方面。

(三)三級編碼——教師自我認同影響因素的核心類屬

三級編碼也叫選擇登錄。經過系統分析，確定一個能夠代表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的核心類屬。為了確定核心類屬，將一級節點進一步歸納，分為內因與外因兩大維度。

外因包括組織管理和工作環境，全部參考節點占比61%，是主要因素。內因是指教師的主觀因素，包括個體特質和心理感受，屬于次要因素。由于心理感受中的情緒、壓力等因素可以通過調節外因產生影響，因此，將組織管理、工作環境和心理感受確定為核心類屬，參考點為87%，對教師的自我認同感起決定性作用。個體特質也具有不小的影響作用，但是作為一種穩定的思維方式，難以通過外界的手段加以改變，因此屬于支援類屬。

三、模型闡釋及關系分析

(一)可控的影響因素

1.組織管理

按編碼參考點數降序排序，依次為薪資待遇、政策制度、社會地位、時間自由度、未來發展和社會認知，如表1所示。在二級節點中，薪資待遇和政策制度的編碼數較多，分別為26和23個，教師工資普遍偏低，工資待遇是教師最關心的議題[9]。從政策制度的三級節點可以看出，評比和管理制度對教師的自我認同感具有一定的影響。好的制度可以使教師獲得更好的發展，壞的制度則使教師看不到發展的希望。社會地位占有13個節點，經濟因素、社會文化地位和權力因素是社會地位的主要因素。[10-11]時間自由度和未來發展各有9個參考節點，教師職業所具有的相對穩定性和時間自由性，往往成為許多教師進行職業選擇的考慮因素。未來發展是指教師對未來價值實現的期待，教師既關心未來發展空間，也注重薪資待遇和工作穩定性，工作的穩定性滿足了教師對自我勞動的價值期待。[12]另外，社會認知節點占比較少。教師在工作中的付出得不到應有的認可，同時，在實際工作中往往達不到社會對教師職業的高期待，這些都會對教師的自我認同感產生影響。

表1 組織管理節點包含的各級節點及編碼參考點數

2.工作環境

工作環境是指與工作有關的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一個好的工作環境對教師的工作效率、工作積極性以及教師的心態有著重要影響。工作環境由人際關系、工作本身、基礎條件和教學資源4個二級節點組成，如表2所示。其中，人際關系幾乎占據工作環境的一半參考節點，說明人際關系在教師工作環境中對其自我認同感具有重要影響。良好的人際關系，可以讓機體處于積極活潑的狀態。[13]工作本身和基礎條件對教師的自我認同感有一定影響，工作本身既是二級節點也是三級節點，因為工作本身的全面性和艱巨性，使不少教師產生了一定的壓力，再加上教師自身對所在工作崗位的興趣及認同程度等，體現為教師對工作本身特點的認同度的影響。[14]根據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教師只有基本條件得到滿足，才能進行下一步教育教學工作，從而產生自我認同感。雖然教學資源在全部節點占比只有1%，卻是教育質量保證中必須考慮的重要部分，該因素對教師的自我認同仍然具有不可忽略的作用。

表2 工作環境節點包含的各級節點及編碼參考點數

3.心理感受

心理感受節點包括壓力、情緒和工作卷入3個二級節點，總計28個參考點，如表3所示。工作壓力和情緒壓力是教師壓力的主要來源。[15]壓力過大會導致教師不能勝任工作，剛剛進入教師隊伍的新教師，教學能力還處于磨礪階段，對于如何駕馭課堂，如何提高教育教學水平，往往會有壓力過大的感覺。滿足感、幸福感和自我價值感等屬于心理學領域概念，在工作中難以具體量化，對教師的自我認同感的影響經常被忽略。[16]工作卷入分為工作自身卷入和工作之外卷入，有6個編碼參考節點。

表3 心理感受節點包含的各級節點及編碼參考點數

(二)不可控的影響因素

個體特質由專業素養、角色認同和自我價值實現組成，如表4所示。專業素養節點最多，有20個三級節點，教師專業素養對于教師而言，是一種有關知識的理解并保存在頭腦中，體現在教育實踐活動中。[17]教師角色認同是將外在的角色要求轉化為主體內在的角色需求的過程，共有17個編碼參考節點。其中，教師角色適應混亂較大程度地影響了教師的角色認同，在不穩定的社會地位和多重道德標準要求下，導致教師對自己所扮演的社會角色不能產生清晰的認識和理解，無法獲得相應的認同感。自我價值實現包含適應性和專業形象，共有6個參考節點。

表4 個體特質節點包含的各級節點及編碼參考點數

四、結論與建議

第一，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模型由三層結構組成。第一層由組織管理、工作環境、心理感受和個體特質4個一級節點組成，屬宏觀層面。第二層由16個二級節點組成，是影響教師自我認同感的中間層面。第三層由直接影響教師的自我認同感的181個三級節點構成。

第二，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分為內因和外因。組織管理和工作環境屬于外因。個體特質和心理感受屬于內因。其中，外因在教師自我認同感的影響因素中占主導地位。

第三，心理感受能通過控制外因間接地產生影響，因此，組織管理、工作環境和心理感受是教師自我認同感影響因素的核心類屬，起決定作用。個體特質對教師自我認同感也具有重要影響作用，但屬于主觀層面，不易通過外界的手段改變，因此作為支援類屬。

第四，從影響因素是否可控層面考慮，組織管理和工作環境是教師自我認同感的直接可控因素，心理感受是間接可控因素，個體特質是不可控因素。

教師自我認同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18]，需要關注核心類屬因素對教師自我認同感產生的影響，提高薪資待遇水平，增加自由自主時間，建立更加人性化的管理、評比和獎金制度等，確保政策落實到位，推動教師實現自我價值。同時，特別需要關注個體特質這一支援類屬的作用，充分發揮個體主觀能動性，使其對自己的經驗和行為表示高度肯定，持續推進自身的專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