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搖滾的總統

鄭敖天

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7月26日抵達北京后，將自己與夫人伊莉亞娜走下總統專機的照片發到了社交媒體個人賬戶上，并在幾小時里收獲了6萬多個點贊。

充滿力量的“搖滾總統”

今年61歲的佐科，身材精瘦，膚色黝黑。脫下西服后，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爪哇百姓。出身平民的他也常強調：“我從來沒忘記自己從哪里來。當我年輕的時候，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小人物，是普通人的一員。而現在是我為他們（普通人）做些事情的時候了。”

執政近8年來，熱愛搖滾和摩托車的佐科也變得“越來越酷”。很多人記得2018年雅加達亞運會宣傳片的場景：佐科拋開總統車隊，戴上黑色頭盔，在搖滾樂的伴奏下，駕駛一臺大排量摩托車在雅加達的大街小巷縱橫穿梭。最終抵達亞運會開幕式現場后，他摘下頭盔，又“變回”了那個面帶微笑的總統。這段兼具動感和溫度的視頻，讓他成為雅加達亞運會的“形象大使”。

佐科曾說，“搖滾樂給我動力”。他幼年體弱多病，所以父母為他起名“維多多”，意為“健康”。佐科的父親靠販賣竹材和制家具為生，只能勉強保證一家人的溫飽。身為長子的佐科12歲起就在父親的作坊里幫忙。盡管家境貧寒，他卻從未放棄學業。然而，成績優異的他在高中入學考試中發揮失常，最終只考入大學升學率很低的國立第六高中。佐科的母親回憶，那段時間的佐科郁郁寡歡，不愿出門，身心狀況不佳。但在這段灰暗的時間里，“金屬搖滾”激勵了佐科，將他從低谷拉了上來。

作為總統的佐科從不吝于在公眾面前展現自己作為“金屬搖滾迷”和“摩托車發燒友”的活躍形象。佐科的目的是通過凸顯自己勇敢果斷、敢于嘗試新事物的性格，來激發印尼人的斗志。這既向印尼社會傳遞了鼓勵奮斗和創新的正能量，也向國際社會展現了印尼社會開放而充滿活力的新面貌。

“我有國際化的頭腦”

佐科曾對選民表示：“我做了24年的家具出口生意。我或許長著一副普通人的臉，但我有國際化的頭腦。”

大學畢業后不久，佐科就創建了自己的家具公司。借著印尼經濟開放的東風，他多次嘗試把印尼特色家具向國際市場推廣，一度因決策失誤瀕臨破產。但拒絕服輸的他最終找到了突破口，并在幾年里成為當地家具出口的佼佼者。白手起家的佐科就此成為百萬富翁。

佐科也將外貿經驗帶到了總統工作中。佐科就任總統后，要求印尼駐外大使幫助推銷印尼產品，并將推銷成績納入大使業務考核。2018年，佐科親自為中國的“雙11”購物節拍攝了兩條視頻。視頻中，他身穿印尼“巴迪衫”，一邊品嘗著印尼生產的火船咖啡，一邊向中國觀眾介紹印尼出口的幾款“拳頭產品”。

在外交上，佐科繼承了印尼國父艾哈邁德·蘇加諾獨立自主的不結盟外交政策，并將促進經濟發展作為其外交戰略的重心。擔任總統以來，佐科領導印尼與世界各國及多邊組織保持了良性互動，使印尼在區域與全球的國家影響力不斷提升。值得一提的是，佐科不久前先后訪問了烏克蘭與俄羅斯，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及俄羅斯總統普京面對面會談。

“佐科維效應”

1998年5月，統治印尼近30年的強人蘇哈托辭職，印尼政壇迎來變局。2004年，佐科加入印尼民主斗爭黨。領導該黨的印尼前總統梅加瓦蒂·蘇加諾很快看中了這位接地氣的新人，大力支持其在政壇的發展。2005年，打出“才華橫溢且絕不腐敗”口號的佐科當選梭羅市市長。上任不久，44歲的他就帶領市政班子前往貧民窟考察，承諾將盡快改善市民的生活境況。

從政后的佐科有句名言：“無論你是捧殺我還是棒殺我，我都要努力工作。”在他眼里，發奮工作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梅加瓦蒂·蘇加諾曾評價佐科：“不要看他身材單薄，但他有著極強的精神力量。”

佐科的工作哲學使他在印尼獲得了許多支持者。作為東南亞大國，印尼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但由于歷史原因，印尼獨立后的發展遭遇挫折。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政治素人”的佐科成為印尼政壇上的一股新風，獲得了許多渴望社會變革的印尼選民的支持。

商人出身的佐科很重視民生。他曾說：“在我眼里，民主意味著（政府）必須為人民帶來更好的生活。”他要求官員“離開辦公桌”，多和普通百姓接觸。他當市長的7年，梭羅市政建設發展迅速，腐敗現象得到遏制。這為佐科走向全國政壇打下了基礎。2014年，佐科代表民主斗爭黨參加總統大選，并以明顯優勢勝選。

當總統這些年，佐科延續了其在地方工作時的親民風格。佐科的足跡遍及印尼所有省份，很多時間都用在外出考察調研中。這為他贏得了民眾的支持。一名曾與佐科會面的主婦告訴佐科的傳記作者：“盡管貧民窟的路上滿是污泥，他（佐科）還是堅持來看我們。”佐科推動了對印尼各地貧民窟的改造，許多居民住進了整潔舒適的公寓。由于大力推動印尼國內基礎設施建設，佐科還獲得了“施工帽總統”的美稱。

佐科的工作不但顯著提高了印尼人的生活水平，也改善了印尼的投資環境。在他執政的近8年里，印尼經濟實現了穩定增長。務實的佐科也善于團結不同政治派別。2019年，成功連任的他邀請反對黨領袖普拉博沃·蘇比安托擔任印尼國防部長。之后的幾年里，兩人合作順暢，佐科也借此獲得了許多反對派人士的尊重。

但佐科在面對弊政時，也有強勢的一面。他大幅改革印尼實行多年的燃油補貼政策就是一例。印尼的燃油補貼政策是蘇哈托政府的遺產。由于缺乏監管，燃油補貼逐漸成為腐敗的溫床，許多不法分子將國家補貼的低價燃油走私出口。巨大的燃油補貼開支也嚴重損害了印尼政府的投資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佐科力排眾議，親自主持了對燃油補貼政策的優化，并將節省下來的經費投入到教育、醫療等重要領域。

自上任以來，佐科一直高度重視對華關系。佐科此次成功訪華，顯示在當今國際局勢日趨復雜的背景下，中印尼兩國在地區和全球事務中依然擁有廣泛的共同利益。

（摘自《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