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月 施新玲
(江蘇省戰略與發展研究中心 江蘇南京 210013)
當前,我國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高質量發展不僅體現在經濟上,還體現在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方面,特別是全方位提高人民群眾生活質量上。江蘇居民收入穩步增長,2021年人均可支配收入47498元,“十三五”期間年均增長8.0%。隨著全省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升,單獨物質生活提高已經不能滿足居民需求,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越來越多地體現為社會需要和精神需要。因而,合理融入相關要素,科學評測當前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探究各市各領域發展的平衡性、充分性,對全面協同提高全省居民生活質量,實現全省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如何構建科學的量化指標體系進行科學測度與分析是當前生活質量研究領域的重要內容,國外學者開發了“物質生活質量指數”“生活滿意度”“人類發展指數”等指標反映生活質量。國內學者在居民生活質量定量測度方面開展了一系列研究。例如,徐強等(2019)基于調查數據分析了不同養老方式對城鄉居民生活質量的影響效應;葉繼紅(2019)基于生活滿意度的“維度-區域-結構”分析視角,對集中居住區居民轉關生活質量進行評價與分析;邢占軍等(2014)構建了由民主參與、法治進程和政府績效三個方面組成的居民政治生活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對我國居民政治生活進行客觀評價和分析。陳曉明(2009)從居民物質消費、居住水平、健康水平、社會保險覆蓋率及通信水平等方面構建了指標體系,分析農村居民生活質量狀況。由此可見,當前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生活質量的某一方面或某一特定群體展開分析,缺乏從發展的視角,將居民生活高質量作為整體進行定量考量,也鮮有研究探討居民生活質量的異質性。本文從居民生活高質量內涵出發,構建包含3個子系統、17個測度指標的指標體系,測度并分析在當前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及其空間特征的基礎上,通過泰爾指數進一步探尋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的內部差異和來源,為江蘇實現人民生活高質量發展的目標提供政策依據。
居民生活質量受多種因素影響,在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體系構建中,既要包含物質層面又要包含更高層次的需求。本文構建的指標體系由基礎性質量、發展性質量和保障性質量三個子系統與17個具體測度指標構成(見表1)。

表1 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標體系
(1)基礎性質量子系統主要度量居民基本生活水平,共設置6個具體測度指標。其中,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居民恩格爾系數從收入和消費兩個方面集中反映居民經濟水平;人均住房面積、城市人均道路面積和城市萬人擁有公共汽(電)車數則衡量居民“住”和“行”;每個城鎮就業人口負擔人數是一個逆向指標,該指標數值越大,則每個城鎮就業人口需要負擔的人數越多,居民的生活壓力也就越大。
(2)發展性質量子系統著眼于居民教育、文化、娛樂、社會創新活力等更高一級的需求,共設置5個具體測度指標。其中,人均擁有公共圖書館藏書量和中學以下階段每位教師負擔學生數是以教育和文化為切入點衡量居民生活質量;人均郵電業務量、萬人專利申請量則從通信和創新兩個方面反映一個地區的活力;城鎮居民家庭文教娛樂支出比重則從消費升級的角度考察一個地區居民生活質量。
(3)保障性質量子系統主要衡量居民生活質量保障程度的高低,包含醫療、衛生、環境等方面,共設置6個具體測度指標。其中,建成區綠地覆蓋率、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和城市污水處理率三個指標主要涉及居民生活環境;萬人擁有醫院、衛生院床位數和萬人擁有醫師數具體衡量一個地區的醫療情況;社會保障和就業財政支出比重則著重反映社會保障方面的財政投入情況。
熵值法是利用指標的差異程度來度量已知數據中包含的有效信息和指標權重,一項指標的離散程度越大表明其信息的有效價值越大,在綜合評價中對目標的影響也就越大。在本文居民生活高質量水平的測度中,主要通過熵值法對各個指標進行客觀賦權。
首先,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由于各指標的量綱單位存在差異,為避免數量級和量綱不一致對評價結果造成影響,本文通過極差變換法對各指標值進行無量綱化:


其次,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后,計算指標體系中各項指標的信息熵e:

其中,=1/ln(m)為非負常數,0≤≤1。
最后,計算居民生活高質量指標體系中各測度指標的權重w:

在使用熵值法確定各測度指標的權重形成加權矩陣Z后,可以進一步利用TOPSIS法對江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定量排序。TOPSIS法是在有限方案多目標情形下進行決策的有效分析方法,主要依據可行解與理想解和負理想解的接近程度進行方案評價與排序,具體步驟如下:

泰爾指數最早應用于分析收入差距,因其包含人口因素的影響且可以將差距分解為區域內差異和區域間差異,后來被普遍應用于對區域差異的研究。本文借鑒泰爾指數及其分解的相關研究,按照江蘇省統計局的區域劃分方法,測度并分解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
第一步,分別測度各指標值的區域內差異、區域間差異和總差異。
(1)指標區域內差異 T:

(2)指標區域間差異 T:

(3)指標總差異:

根據以上思路和方法,對“十三五”時期江蘇省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測度,數據來源于2016—2020年《江蘇統計年鑒》。
3.1.1 “十三五”時期居民生活高質量總體情況
從發展總水平來看,“兩頭大,中間小”的U型分布特征明顯。“十三五”時期,江蘇13個市生活高質量發展總水平平均得分位于0.275~0.627,其中蘇州得分最高,連云港得分最低。根據具體得分情況,將13個市劃分為三個梯隊,蘇州、南京、無錫、常州和鎮江平均得分高于0.5,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整體較高,位于第一梯隊;南通、揚州、泰州平均得分處于0.4~0.5,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居于全省平均水平,位于第二梯隊;宿遷、淮安、徐州、鹽城和連云港得分低于0.4,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整體偏低,位于第三梯隊。
從子系統來看,基礎性質量、發展性質量和保障性質量三個子系統各具發展特征(見表2)。

表2 江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子系統得分
(1)基礎性質量方面,平均得分排名前三的分別為蘇州(0.781)、無錫(0.637)和南通(0.619),三市居民基本生活水平較高,特別是蘇州,因其居民收入較高,城市交通、道路等基礎設施建設較為健全,優勢突出。位于蘇北的連云港(0.294)、徐州(0.289)和宿遷(0.211)分別是第11、12和13位,與蘇南地區差異較大。
(2)發展性質量方面,得分最高的是蘇州(0.721),得分最低的徐州(0.110),兩者之間跨度較大,表明江蘇居民發展性質量總體差異較大,發展不平衡程度相對較高。從具體指標值來看,蘇州、南京、無錫和常州四市指標值位于0.5以上,其余九個城市均低于0.5,江蘇居民整體發展性質量有待進一步提高。
(3)保障性質量方面,得分位于0.292~0.665,江蘇各市之間得分差距總體小于基礎性質量和發展性質量,13市中得分高于0.5的有6個。南京、蘇州和南通位列前三,得分分別為0.665、0.655和0.649;而鹽城、宿遷和連云港居于末三位,分別為0.409、0.322和0.292。
3.1.2 各年份居民生活高質量變動情況
從2016—2020年各市綜合得分來看,不同年份位次有一定程度的變動,但總體變化不大(見表3)。其中,蘇州、南京和無錫在各年份均居于全省前列,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較高且較為穩定。常州和南通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在全省排位出現明顯下降;鎮江呈上升態勢,排位由2016年的第6位升至2020年的第4位,最終由第二梯隊躋身第一梯隊;淮安、鹽城、連云港和徐州四市排位長期位于末位。

表3 2016—2020年江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排名
從總體均衡性上看,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差異整體呈收窄態勢,均衡性不斷提高。其中,2020年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總差異為0.339,較2016年下降0.29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居民生活高質量的區域間差異和區域內差異均逐步減小,2020年區域間差異和區域內差異較2016年分別縮小了0.021和0.013個百分點。
從區域內部不平衡來看,蘇中各城市間發展較為均衡,蘇北地區次之,蘇南地區各市間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差異最大。具體而言,蘇南地區人口密度大,受地理空間及資源等條件約束,相比蘇中和蘇北地區,在人均公園綠地面積、人均住房面積、人均道路面積等指標上存在發展不均衡現象。蘇中地區整體發展相對均衡,發展不平衡主要集中在萬人專利授權量、人均圖書館藏書量及居民家庭文教娛樂支出等發展性質量方面。蘇北地區則處于低水平相對均衡狀態,區域不平衡主要集中在人均圖書館藏書量、家庭文教娛樂支出及每個城鎮就業人口負擔數等方面,其中就業指標集中反映了蘇北地區就業均衡性明顯不及蘇南和蘇中地區。
一是江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存在一定的差異性,蘇州、南京、無錫、常州、鎮江位于省內第一梯隊,南通、揚州和泰州位于第二梯隊;宿遷、淮安、徐州、鹽城和連云港位于第三梯隊。二是江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不平衡主要來源于區域間差異,尤其是在教育、文化、娛樂及城市創新活力等發展性質量方面,蘇南、蘇中和蘇北差異較為顯著,協同發展力度不夠。三是蘇南地區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總體較高,但內部發展的不平衡性相對大于蘇北和蘇中地區。四是2016—2020年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差異總體呈現縮小態勢,發展均衡性不斷提高。
因而,推動江蘇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水平全面提升,一方面,有針對性地實施民生政策,著力將各市居民生活高質量發展各項短板補齊,因地制宜地制定提高居民生活質量的政策舉措。另一方面,建立健全區域協調發展政策,高度重視已形成的區域差異,充分發揮蘇南地區的帶動作用,積極推動蘇中地區向更高水平邁進,著力拉動蘇北地區跟上全省步伐,持續縮小蘇南、蘇中和蘇北之間居民生活質量差異,推動全省高質量發展更上新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