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是這樣吃掉狗的

□許海維

1942年冬天，盟軍的兩支部隊沿著兩條線路向駐扎在北非的一個德國軍營挺進，他們的任務是從那里的納粹集中營里救出被關押的英國軍人和北非土著。執行任務的是一支英國軍隊和一支美國軍隊。

英國軍隊穿過叢林，渡過尼羅河，一路上平平安安，沒有敵軍埋伏，甚至沒有遭遇野獸襲擊，行軍非常順利。而美國軍隊從紅海東岸啟程，需要穿過一片沙漠，渡過一條沒有橋的河，還需要沖破敵人的兩道防線，更要命的是在突破第二道防線后準備安營扎寨休整之時，希特勒安置在蘇丹東部一個兵營的敵軍向他們撲來。而此時，他們已經疲憊不堪了。

10天后，盟軍按計劃拿下了德軍駐扎點，救出了被關押的軍人和土著。但誰也想不到，立下這一汗馬功勞的不是英軍，而是當時已經危在旦夕的美軍。當那個軍營的德軍追上來時，美軍早已順利完成任務，并沿著英軍的進軍路線撤退了。在撤退途中，美軍遇到一個英國士兵，英國士兵說：“我們的部隊被突然出現的德軍沖散了。”

“一支強大的軍隊竟然這樣輕易地被沖散！為什么？”美軍指揮官斯特羅斯問他。

英國士兵沉默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真正明白個中緣由時，他已經成了一位老人。

戰后，這個英國士兵一直在山林里過著悠閑自在的狩獵生活，和他相伴的是一只勇猛的獵狗。后來，他買下一座莊園，養了一群雞鴨，獵狗也成了莊園的一個主人。兩個月后，一向威猛的獵狗開始萎靡不振起來，它每天百無聊賴地到莊園中間那個小山丘上逛一圈，然后就無精打采地回到它的小房子里呼呼大睡，很快就瘦得只剩骨頭了。士兵非常著急，但不知怎樣才能改變現狀。

轉眼到了冬天。一只覓食的蒼鷹光臨了士兵的莊園，它低低地在空中盤旋，獵狗見狀突然雙目放光，躥起來沖著蒼鷹狂叫，威風極了。那天，獵狗吃了很多東西。

有所醒悟的士兵從山里捕回一只狼，拴在莊園外的一棵樹下。從此情況果然變了，只要看到狼，獵狗就變得非常精神，并且一天天胖了起來。

十幾年后，獵狗因年事已高病死了，士兵也成了老兵。有一次，老兵去日本旅游。他偶然看見幾個孩子在玩一個名叫“生存”的游戲：一些卡片上分別畫有老虎、狼、狗、羊、雞、獵人等圖案，3個孩子各執一副，暗自出牌，虎能通吃，但兩個獵人碰一塊兒可以打死一只虎，一個獵人能打死一只狼，兩只狼碰在一起可以吃掉一個獵人。有道理，老兵想。但他發現，當每個孩子手里的虎和狼都滅亡后，一只羊就能吃掉一只狗。

“羊怎么能吃掉狗呢？”老兵不解。其中一個孩子告訴了他答案：“因為虎和狼沒有了，狗正處在一種安逸和放松的享樂狀態中，在我們的生存游戲中，此時不但一只羊能吃掉它，兩只雞碰在一起都能將它消滅。沒有了對手和較量，沒有了競爭和危機，任何一種事物都會萎靡倦怠從而走向頹廢，甚至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