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巷坊里的姑蘇

○文/黃潔媚

兩回來蘇州，總愛往古城走走，這里有深厚的吳文化底蘊，秀麗的江南水鄉風光，從古典園林到幽巷老宅，從會館牌坊到名人故居，從虎丘塔到姑蘇臺，處處滲透著歲月的滄桑和文化的積淀。有人說蘇州的風格如吳語所謂的“糯”，包含著柔美、溫文、清雅、細膩的意思。

姑蘇古城并不大，很精致，街巷臨河，小橋流水，粉墻黛瓦，簡靜雅潔。杜荀鶴有詩贊姑蘇：“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閑地少，水港小橋多。”亦道出城市柔情似水的風貌。

“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到蘇州自然要欣賞蘇州園林。人們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之所以和杭州一樣獲得天堂美稱，很大程度上在于她擁有一批全國以至世界知名的古典園林。

蘇州園林，在布局、結構、風格上都有自己的藝術特色，被稱為蘇州四大古典園林的滄浪亭、獅子林、拙政園和留園分別代表著宋、元、明、清四個朝代的藝術風格，其他著名園林還有許多。

我們在蘇州停留的時間不長，只去了少數幾處園林，卻仍然可以體味到蘇州園林的韻味：回避傾軋的官場、喧囂的塵世，是蘇州園林的初衷；尋求返璞歸真、悠閑養性的氛圍，是蘇州園林的意境；折射道家的哲學、文化的韻味，是蘇州園林的底蘊；山水花木、亭臺樓榭構成蘇州園林的基因，粉墻黛瓦、栗柱灰磚染出蘇州園林的基調。

走得累了，在園中小湖上蕩著小船，聽船娘吳間野曲，看她們悠閑搖擼，玩得累了，就在園中的茶樓喝一壺熱茶，聽一曲男女合唱的蘇州評彈，真是十分的愜意！

北宋詞文大家蘇東坡先生說過：“到蘇州而不游虎丘，乃是憾事”。虎丘位于古城西北，山高僅36 米，四周環水，山境幽奇，相傳春秋時為吳王闔閭離宮所在，后闔閭在吳越之戰負傷死去，其子夫差葬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有虎丘名。《吳地記》曰：“絕崖縱壑，茂林深篁，為江左丘壑之表”，并有三絕九宜十八景之勝。

我們來時正是好時節，各色鮮花裝點道邊，在花香的氤氳中拾級而上，徐步閑游虎丘塔、劍池和千人石。

高聳的虎丘塔已有一千多年歷史，為八角仿木結構樓閣式七層磚塔，是江南現存唯一始建于五代的多層建筑，是世界第二斜塔，古樸雄奇，早已成為蘇州古城的標志性建筑；劍池上有王羲之題寫的“劍池”書跡，池下水中即為闔閭墓葬之地宮，埋有吳王千把寶劍之謎，傳說幽奇神秘令歷代帝王亦來尋訪；千人石氣勢磅礴，留下了“生公講座，下有千人列坐”的佳話。

虎丘依托著秀美的景色，悠久的歷史文化景觀，不愧為“吳中第一名勝”，與姑蘇臺一起，成為人們懷古覽勝之處，體味古城歷史的久遠。

“偶然漁火江楓地，記得寒山寺里詩”。當年唐代詩人張繼進京考試名落孫山，歸途中夜泊楓橋，寫下了《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落第文人張繼肯定想不到，自己一時失意寫下的這首詩卻讓后人吟詠不絕，寒山寺也因此聲名大振。

我們在蘇州城西閶門外的楓橋古鎮，專程憑吊當年觸發張繼詩意的江楓古寺。到這里才知道，張繼詩里提到的江楓其實為兩座單拱石橋江村橋和楓橋，它們如新月相對橫跨在千年古運河的楓江上，兩橋之間便是寒山寺。倚立在寺前楓橋之上，面對千年的運河，揣著懷古的心情遙望了張繼夜泊之處，在進寺門之前，又鄭重在寺門前拍了張照片，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游覽時得知古寺建于六朝時期的梁代天監年間，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唐代貞觀年間改名“寒山寺”。尋訪古寺碑廊，見到了已是寒山寺中一絕的那塊鐫著張繼《楓橋夜泊》詩的石碑，詩碑由清末著名學者俞樾書寫，據說其時，俞樾已86 歲高齡，書寫時揮灑淋漓，一氣呵成。

蘇州園林的滄浪亭有副讓人過目不忘的對聯：“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姑蘇是細膩、精致、含蓄的，漫不經心地溢著江南的情致，在古城里行走，個中滋味需要在棋布的煙水和幽靜的巷落街坊還有與城中老人的閑談里方能細細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