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 笛外一章

戴小寶（江西南昌市第十中學(xué)）

那只輕捷的鷺鷥，是你放飛的又一首詩歌嗎？那只水上的青鷗，又是誰刻意的一段七絕？草長鶯飛四月天，你在牛背上的妊娠，把個春天搗騰得激動不已。

橫一支短笛在胸前，我們踏青去。我們含苞欲放的心情，儼然是田野上一只失措的小鳥。而你，短笛，是否也想跳躍成我手中細細的皮鞭，自西溜到東，從左掠到右，去打攪那些還在小路上、晨露中織夢的青青小草？

穿過密密的水竹林，透過彎彎的牛犄角，在明凈如眸的天底下，你多情的歌聲，以一種落地有聲的款款音節(jié)，跌響了已埋藏了一個冬天的羞澀，跌紅了幾朵最早站在枝頭守候的桃花。而桃林之外，耕者如織，你如雨的呼喚，早已變幻成杏花村邊那面飄香的酒旗。

那么，短笛呵，你是不是又要學(xué)那個多事的牧童，去為人指點迷津？因為我知道，在這個季節(jié)里，你永遠像一個孩子，喜歡把重重心事，道與人聽。

秋雁

你憂郁的眼神，是在渴盼成為一只潔白的鴿子嗎？

那只受傷的乘風(fēng)徜徉的紙風(fēng)箏，在清早，還只不過是你眉梢的一抹水草，在黃昏，卻已然化作你心中的一處桃林。

站在寧靜的水面上，你如詩的身影，是十月中最和諧的音樂。當(dāng)你疲憊的指掌再也不愿撥響那只年輕的竹簫，那些瘦瘦的蘆葦愿作你今晚的睡枕，并將他們積攢了一秋的溫暖，去覆蓋你霜白的心情。

你無法忘記春天里的那只蝴蝶，就像你無法忘記那束盛開在天空的玫瑰。你嘶啞的一聲長鳴，是想召回那些早已凋零的往事嗎？你清楚地記得，有一天，在一頂箬笠的吆喝聲中，你強健的羽翼迅速掠過一片稻花如火的田野，而田野之外，還有水洗的藍天。

夕陽似酒，晚風(fēng)如醉。你用你長長的喙角不停地撥弄著那只仍在河底頑皮的河蚌。難道，那里，也生長著你所期待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