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本刊全媒體記者 李浩瑄
“平凡的我們,撐起屋檐之下一方煙火。”如同電視劇《人世間》的主題曲所唱,這部現象級熱播劇聚焦東北一戶周姓平凡人家,細密記錄下“大三線”建設、改革開放、國企改革、棚戶區改造、反腐倡廉等中國半個世紀間的一樁樁時代大事件。
個人命運與時代牢牢捆綁,對于觀眾來說,看完一部《人世間》,仿佛跟隨劇中人物度過了一段漫長歲月。在《人世間》收官當晚,其收視率突破3%,創下央視一套近8年的收視新高。
從開播伊始,“太真實了”這樣的評價便一直伴隨著《人世間》,它像一面鏡子,映照著現實生活和中國無數個“周家”。
《人世間》第一集,男主周秉昆親眼見到關系好的工友涂志強被槍斃,留下心理陰影的他找到姐姐周蓉的追求者蔡曉光,通過蔡曉光的介紹,周秉昆如愿換了一個工作環境,人情也就欠下了。
“錢”債好還,“情”債難還。再后來,國家恢復高考,蔡曉光考上大學,廠里卻不放他走。他想到了周秉昆大哥周秉義的岳父岳母是省部級干部,一定能幫他這一個忙。蔡曉光如愿上了大學,但從此,周秉義的岳父母便對周家多了防備,甚至到死也沒有與周秉義父母正式見過面。
周秉義的岳母說:“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后面就會有無數的忙要幫。到時,你是幫呢?還是不幫?”
身份差異造成的隔閡,冷漠卻真實。不僅周家和周秉義岳父母之間如此,因買豬肉而結為“六小君子”的周秉昆和他的朋友們,也隨著身份改變而漸行漸遠。
“六小君子”里呂川和唐向陽考上了大學,倆人跟其他幾個人的聯系越來越少。好不容易一次機會,“六小君子”全員到齊。飯桌上,在北京當官的呂川談改革談未來,引起了肖國慶的不滿,當場掀了桌子,指著呂川的鼻子罵他不作為。肖國慶的父親剛被凍死在大街上,他將怨氣發泄在了眼前的“大官”呂川的身上。
在劇情尾聲,為了分得更多的拆遷安置房,周家多年的好友喬春燕和曹德寶不惜誣告陷害周秉義,然而曾經的喬春燕是給予周家最多幫助的人;龔維則還在做“片兒警”的時候,為光字片的街坊辦過很多事情,是公認的好人。可是隨著龔維則的官越做越大,心卻越來越貪,最終走上歧途。
如《人世間》原著作者梁曉聲所說:“《人世間》里沒有太壞的人。”確實,劇中每一個人物都有其人性的閃光點,或有情有義、或堅韌不拔、或勇于擔當、或善良正直,但“好人”同樣會被人性的弱點擊中,這正是《人世間》在人物刻畫上難能可貴的地方。
電視劇《人世間》根據梁曉聲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同名作品改編,作為國內權威的文學獎項,茅盾文學獎一直以“現實主義”為指導標準,歷屆獲獎作品也是影視改編大戶。
《塵埃落定》《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這些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給劇本上了一道保險鎖,影視化呈現又反過來放大了文學的力量,將真實的社會風貌展示出來。
《人世間》的故事背景設置在東北,在劇中,經歷過那個年代的觀眾能夠找到許多熟悉的老物件,和隨著時代發展而逐漸消失的鄰里交情。正如《人世間》海報上寫著的一句話:于人間煙火處彰顯道義和擔當,在悲歡離合中抒寫情懷和熱望。
梁曉聲在原著里寫道:“貧窮在許許多多中國人身上造成的痕跡,非‘惜物’二字所能概括。它像基因代代遺傳,即使某物只不過是針頭線腦或小半張彩紙,他們往往也會保存多年。”
1973年的春節,豬肉每斤4毛8,周秉昆的月薪不到24元,一年到頭努力攢肉票買肉,只有逢年過節時家里才敢吃一回豬肉。鄭娟家更慘淡。“兩串糖葫蘆能掙一分錢”,她甚至沒有可供換洗的第二條棉褲。
《人世間》導演李路說:“如果我們拍這部劇,使年輕人對自己的父輩乃至父輩的父輩有一種全新認識,那就算成功了。”對于年輕觀眾來說,總是聽長輩聊起成長往事,卻難以共情共鳴。《人世間》對周家兒女,尤其是周秉昆曲折人生歷程的完整刻繪,給年輕人提供了一個沉浸式體驗的機會。這份溶于生活的“真實感”,讓平面的歷史變得立體,走進各年齡層觀眾的內心深處,感受一個人與時代的關系。
近年來,相比偶像劇,現實主義題材市場反而更為火熱。《山海情》《大江大河》《雞毛飛上天》等一系列以小人物故事和人間百態彰顯大時代精神的作品廣受好評。2020年10月在成都舉行的第八屆中國網絡視聽大會上,正午陽光影視有限公司董事長侯鴻亮說過:“(現實主義題材)是主流的倡導,這是很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