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是人類文明發展和自然演進的重要成果。2022年是《世界遺產公約》誕生50周年。從最初的一紙共識,到今天由一系列術語、規范、制度構成的復雜體系,世界遺產事業已經成為人類文明賡續和世界可持續發展的風向標,也被視作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旗艦項目”。
世界遺產也是一個龐大的學術領域。50年來,其最核心的概念、標準、方法始終與時俱進,也反映出在更大尺度的政治、文化與社會范疇中我們所面臨的挑戰,以及所激發出的思考:對自然與文化關系的思辨產生了文化景觀的概念;對空間和交流的理解催生了文化線路的類型;對城市、鄉村在現代化進程中的困境與出路的關懷則促進了社區、可持續發展等議題;甚至也出現了反思世界遺產所帶來的負面效應的聲音。可以說,世界遺產是一面鏡子,不斷通過歷史的光線映射出現實的細節。
高質量的學理思考來源于實踐,實踐導向的世界遺產更是如此。中國自1985年加入《世界遺產公約》以來,不斷吸納國際遺產保護理念,在成為世界遺產大國的同時,始終與國情相結合,構建出中國特色的世界遺產工作體系。我們對木構建筑、文化景觀、石窟寺、歷史城市、可持續發展等議題,對長城、大運河、絲綢之路等大型系列遺產的特殊類型,對監測預警體系、保護管理規劃等切實關乎遺產地價值傳承的實踐措施,都通過各種優秀案例,既呼應了國際規范,更提出了中國方案。
尤其是近十年來,關于中國世界遺產的討論格外熱烈,對世界遺產國際動向的觀察越發敏銳,對中國歷史文化特征的把握越發精準,也產生了更多兼具實踐性和學理性的思考。在紀念《世界遺產公約》50周年之際,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邀請世界遺產領域科研院所、高等院校、遺產地管理機構、社會組織、媒體等各方面專家,將他們的思考匯聚分享,形成更加系統的討論體系。作為世界遺產大國,中國有責任在世界遺產進入知天命之年時,以中國特色的世界遺產理論體系,為這一國際項目下一步的發展路徑提供新的范式,推動新的話語。12位作者以“筆談”的形式開展討論,既包括行業資深專家的思辨,也有青年學者的視角。文章覆蓋了中國世界文化遺產的價值研究、保護管理、監測、利用等方方面面。在價值研究方面,剖析了世界遺產的價值特征要素;從大運河、黃河、自然與文化融合等角度,對中華山水文明如何與世界遺產價值相融合進行了探討;針對海洋文化遺產這一概念提出了戰略性思考。在管理規劃方面,針對世界遺產保護管理規劃如何與中國的文物保護制度、國土空間規劃相結合進行了探討;并依托具體案例,闡述了關于歷史城市景觀保護管理的分析。在監測方面,回顧了中國世界文化遺產監測預警體系的源流、發展脈絡和未來方向;基于中國世界文化遺產第三輪定期報告的結果,梳理總結了當前遺產地面臨的主要影響因素。在價值共享方面,通過講述中國故事和遺產旅游發展兩個主題,探討了關于遺產利用的實踐探索。關于世界遺產的未來,討論了跨國遺產這一特殊類型,分析和展望了更多聯合申遺的路徑,也展望了世界遺產在未來所面臨的挑戰。
這一系列的文章既是中國學者對世界遺產在中國發展歷程的回顧和展望,也是我們堅守加入《世界遺產公約》時的承諾,希望將《公約》精神繼續發揚而提出的中國知識。世界遺產事業有崇高的理想,更需要一代代遺產人的腳踏實地。我們看到,中國的遺產學人關懷著祖國大地的每一處遺存、每一寸山河、每一戶人家,他們用精準的洞察和樸實的筆觸,“把論文寫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