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靈詞
沿階樓房的唇口噴著白色的氣
我們在湖心,從一個夕陽向一個月亮
移動。有人越過雨中城市,路途上那些臉龐的弧線
濕漉漉、恍恍惚惚的樹枝上的草葉, 搖蕩在瑟縮的南風的胸懷
從一個真實的名字、身份和歷史中逃脫
輾轉到我們中間
最近一場雨剛停。顛倒的世界在腳下生根
一面掏空的鏡子透明發亮
幼年、青年以及老年,橫豎在一具身體里
我也搖蕩——向站在原地真實的自己
劃出一條遺失的河流
柿子熟透,一失足就失掉膚色
那個秋天的食物、空氣、水和思想,一股腥氣
到了冬季就和候鳥飛往南方去
我忘記等你回來。忘記你說的最柔軟的那條河流
最好聽的鳥鳴,和那塊最滾燙的鐵
偶爾想起幾個無人留意的村莊
種在墻院的南瓜有了結果,凋落碧樹的西風慢慢休憩
被雨淋皺的樹葉,也矮下去
我拾起一個——
廟前的門神,只剩下百分之五的靈魂
小窗開始放映城市的天空和人群
他為水流剪了彩,一笑就歡游的魚尾紋
干凈躺在年輕的二十二歲
神將生命之氣吹進塵土,吹進亞當的鼻孔
五官排列。原野上的居住者勇敢無畏
掰下一根肋骨,做成夏娃
太陽滾燙,河面亮起來。無數光明橫在眼前
一波一波推出前人的腦海和記憶
沒有亞當和夏娃——
他成為地球上第一個走這條路的人
也是最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