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驥
紫砂壺是中國傳統的陶瓷藝術形式之一,除紫砂壺的誕生之地宜興之外,浙江長興也在紫砂壺制作方面頗具盛名。運用長興紫砂陶土制成的紫砂壺別具風格,以樸素、率真為美。“20世紀50年代,宜興的談寅媛和制壺名家蔣蓉的兩個弟弟蔣淦春、蔣淦勤以及邵大亨大師的后代邵全章應邀先后移居長興。憑借著這‘人和’的機緣以及長興優厚的天時地利條件、悠久的制窯歷史和深遠的飲茶文化,長興紫砂工藝日精,生產日盛。追溯長興紫砂工藝傳承的譜系,我們可以看到宜居當地的宜興藝人與本土長興藝人的共同努力。”[1]
《一品香茗》從外觀表現上看,屬于紫砂壺花器一類。本文對這件作品的泥料、造型與裝飾均進行了分析,以此探析藝術特征,解讀這一主題最代表的藝術精神,也是對長興紫砂壺工藝表現形式的介紹。
紫砂泥性質優越,成色極佳,具有極高的實用價值與藝術價值。“優越的實用性能決定了紫砂成為中國茶具的百具之首。追本溯源,紫砂制品是生活日用器皿,即便它現在的藝術價值也是建立在確保具有實用功能基礎上的。而正是在實用性能方面的優越性,使紫砂器皿成為中國茶具的百具之首。”[2]此壺選用原礦老青段制作,泥料的色彩是淺灰棕色,非常的干凈,如漢白玉一般,高潔清雅,觀感極佳。因為是泥,所以泥料有著樸素、自然的泥性,讓人能夠感覺到一種溫度,很有長興風格。泥料的質感本就非常優秀,創作者又運用精湛的工藝去調和并燒制,壺體的表面如玉般溫潤光滑,又可見那細細的砂質顆粒,于精美之中多了一份真實感,能夠讓人們感受到紫砂泥的自然魅力。
花器是紫砂壺藝術三大類型之一,通常模仿自然界中的花草樹木形態,具有生動的自然美,反映了紫砂壺創作者追求返璞歸真的審美觀念。作品以截斷的茶樹樹樁為型,壺體穩定,壺蓋與頂面嵌合完美,藝術表現簡潔,工藝細致。壺嘴和壺把仿若真的從壺身上自然生長出來一般,與壺身形成了合適的角度,渾然天成。在壺的壺嘴、壺鈕與壺把上,所打造出的立體的枝節圖案和一些紋理,模仿的是茶樹枝的樣子,這樣一來壺身就不是孤零零的樹樁了,讓每條枝干都更貼合自然茶樹樹枝造型,“樹枝”的融入使作品充滿生機,展示出自然的活力之美。這些裝飾也顯示出紫砂壺裝飾工藝的細膩感與形象感,增強了作品的工藝價值。

《一品香茗》的壺身部分帶有茶花裝飾。在作品的壺身部分,創作者打造出了許多立體的樹枝瘢痕形狀,非常逼真,充分還原出自然老茶樹樹樁的特征。一條枝丫由壺把左側生長而出,至壺身上,在樹枝前端,是兩片翠綠的茶葉,一朵小小的綠中透白的茶花。茶葉代表著樹木的生機,而花苞則代表著新生的力量。壺中的裝飾一是反映出紫砂泥種類的多樣性,另一方面反映了創作者捏塑及雕刻工藝的極高水準,對表現作品的自然魅力具有關鍵的作用,同時為作品打造出芬芳的茶香。
《一品香茗》正反兩面的茶葉枝頭均有著一顆茶果,一顆茶果中的茶籽泫然欲出,另一顆則是茶籽已落地,開啟新的生命之旅。茶果既是茶樹的源頭,又是茶樹的延續。茶樹孕育了茶葉、茶花,茶花結出茶果,茶果落入土地再生長成樹,生生不息,源源不斷。這是此壺重要的設計理念之一。另一方面,紫砂壺創作者充分繼承了中國優秀的傳統藝術與文化,從中吸取養分以促成自身的發展,所以中國豐厚的歷史是作品的另一源頭。“茗”原指茶葉,也代表著中國的茶道文化,其中寄托著中華民族的人文精神,正是有這種精神在其中,紫砂壺藝術才具有了雋永之美。
創作者選擇茶樹形態進行藝術表現,意在使人們能夠擺脫現代都市生活的快節奏,進入到寧靜的自然世界之中,從那蒼勁的茶樹之中感受生命的堅強,從蒼翠的茶葉中感受自信的魅力,從小小的茶花中感受生命的延續,循環反復的哲理。這豐富的內涵無疑大大提高了作品的藝術境界,每每看到此壺總能有新的感受,獲得新的啟發。
《一品香茗》以生動的自然形態體現出紫砂壺創作者對自然的熱愛,那極為逼真的藝術設計顯示出紫砂泥極強的可塑性和紫砂壺制作工藝的精細入微。作為純手工藝術品,紫砂壺所承載和表現的是中國工匠精神,這也是紫砂壺藝術能夠得以持久發展的重要之“源”。
從自然中獲取靈感,再以精湛的工藝表現自然,是紫砂壺藝術的獨特之處。《一品香茗》中的兩件作品同中有異,藝術個性鮮明。本文對這兩件作品進行了分析,說明了兩件作品的藝術特征,解讀了“茗源”的中華民族精神內涵,指出了紫砂壺創作者應重視工匠精神,不懈探索,才能獲得更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