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園
廣西理工職業技術學校 廣西南寧 535000
圖1作品《高原牧歌》,是來自高原地區甘肅的青年藝術家、教師陳騰軍的代表作品。靈感來源于日本陶藝巨匠鈴木治的抽象思維,將動物、植物、人物等抽象成幾何形態,采用景德鎮瓷泥及木質材質結合,意在表現用最少的語言表達最豐富的關系。簡簡單單的一件作品,背后卻是陳騰軍不懈的嘗試和改進,在大概做了80多件的時候,他找到了自己中意的效果。

圖1 《高原牧歌》陳騰軍
據了解,陳騰軍本人也是這樣一個既簡潔又豐富的人。物品簡潔,桌面簡潔,行動簡潔。物品簡潔在于每天的他除了衣物外,再有就是鑰匙、手機和手表,沒有多余冗物,然而簡潔的穿著又永遠干凈整潔,作者先后幾次在洗衣房與之偶遇,都是見他先把衣服手洗晾干后再拿到洗衣房耐心細致地熨燙整潔,倘若女士,有時還會將衣物一股腦丟進洗衣桶,可見行人如造物,物如其人,人潔物簡;桌面整潔是指他在學習、上課的過程中,桌面除了錄課用到的手機支架、記錄本和筆,沒有絲毫灰塵,光亮如洗,然而每次課題互動,他的發言又是蘊意豐富,讓人深思;行動簡潔是指,每天上課他和室友兩人是最早到教室的,從不在路上拖沓。甚至手機剩余多少電量,可以用來錄像還是傳輸文件,都在他計劃之內,他把每一分鐘的時間都計算規劃得很好。作為一名90后的青年藝術家和教師,他的行為處事更像理科生一樣嚴謹,可謂成功始于計劃,沒有計劃就沒有控制和結果。
圖2作品《雪蕊之漪》,線條是最富有情感表現力的語言,它能表達萬物形態與生命,將線條有規律地疊加,重復排列,并將每根線條圍繞著圓心旋轉,通過微妙變化的曲線與色彩斑斕的組合來表現生命的脈動,營造花草林蔭的情景,讓形態似花卉般綻放,讓花卉的生命意識通過陶瓷的永恒來實現不朽,并在保留線性結構的基礎上深入挖掘造型、色彩、空間之間的關系,形成富有節奏感的視覺效果和韻律之美,既有張力,又讓人感受到輕松與美妙。

圖2 《雪蕊之漪》 陳 述
在讀者看來,陳述的這件作品像是一束綻放的煙火,積極、奔放,像極了30歲的他,樂觀、陽光、向上,渴望浪漫的愛情,靦腆中帶有暖意,俊朗中略顯羞澀,張力中暗含牽引。
人的一生會見到無數的人,經歷無數的事,有人在繁忙的生活中,飛快更新自己的記憶庫,遺忘不重要的信息,有人因為漫長的歲月,逐漸遺忘生命中的過客,然而,在不知不覺中,有人也會因為欲望的趨使、極度的渴望、金錢的誘惑等變得貪婪,沉淪,也有人在歲月靜好中止步現狀,在安泰中失去勇氣,個性被時代洪流所卷走,記憶被規劃,血肉的靈魂被遺忘,最終遺忘記憶中最初的那個張揚的自己,曾經輕松的笑容以及飛揚的朝氣逐漸逝去,一切都成為被動,我們急切地、盲目地想要獲得所有,可忘了最終普通平凡的我們也會被世間所遺忘,化為塵土,消失不見。圖3《消失的記憶》是遺忘記憶中最初的“我”的過程,這是顧逸萱老師創作該作品時想要表現的一種平緩、悄然消逝的感覺。在創作過程中她也著重體會形與色對于作品情感的表達。其實這也正是顧逸萱對生活的期待和態度,她希望能在生活中、在風平浪靜中保持那個最初的自我。

圖3 《消失的記憶》顧逸萱
認真看這件作品的時候,竟不禁讓人潸然淚下,它讓筆者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外出進修留在家里剛剛一歲半的女兒和已到耄耋之年的祖母,以及去世多年的外祖母。右邊那個懵懂又青春的女孩子,多像她剛記事時印象中的愛美的媽媽,可是媽媽卻剛剛與病魔抗爭,撿回一條命來;女兒懵懂可愛,還是一個幼兒,她會長大,成年,老去,逐漸失去親人,直至自己也消逝……不由心生感慨,親人也好,父輩也罷,遠在他鄉,尤其異地成家后,剩余更多的是期盼,距離和疫情,更加濃了感受,拉長了周期,等待陪伴了彼此一季又一季……或許,與其說孩子離不開父母,不如說父母更需要孩子。很多時候不是孩子去看父母的背影,而是承受他們追逐的目光,承受他們那盼望的、不放心的、依依不舍的牽掛。時間仿佛很長,讓人已經記不清經歷了多少南來北往;時間又很短,短到陪伴親人的時間和機會都變得奢侈和彌足珍貴。春去秋回,花開花落,生命豈不是就像這作品,與時間和記憶慢慢消逝在無涯的荒漠里,留下惦念……
圖4作品《晞》由一個個類似花蕾的“花苞”縱向疊摞而成,直至綻放出一朵嬌艷的花朵?;ò扇榉亢褪竦脑煨脱葑兌鴣?,材質為粗陶,旨在多重秩序感的塑造下傳遞生命演變的歷程,轉變視角,營造一種躍出夾縫的希望之光,重拾自我熠熠生輝。

圖4 《晞》王愛芳
作者將其取名《晞》,一方面是希望自己的藝術方向和創作堅持可以開枝散葉、生根發芽,為學生、為藝術之路點亮一束光;另一方面寄托一位母親經過辛勤哺乳、孕育,對自己孩子茁壯成長、成才的希冀。
圖5作品《小腳侍女》是以中國清朝時期的女性為創作靈感,小腳女性為創作主體。選擇清朝時期的女性為創作對象,緣起于多年前作者偶然間看到的一張清代女性的老照片。那一刻,照片中那凝望著的眸子,被時光定格的優雅、含蓄、神秘,讓杜培菲深深地為此著迷。

圖5 《小腳侍女》杜培菲
黑白的老照片勾起著她兒時的記憶,村中的老人們,踮著三寸小腳,搖曳著肥碩的衣袍,走在過去的時光里。在昏黃的燈光下,外婆捋著長長的白色布帶,一圈再一圈,好像永遠裹不完……孩童的她就杵在那里,盯著一層層裹腳布抖落后的小腳,直至落在姥姥凝視著她的眼睛。杜培菲將定格的畫面經過雕塑的手法,把凝結的美真實地照進現實的空間,感受著她的美麗與哀愁,觸摸著她的思想與真實。作品以紫砂為材料,以泥片捶打工藝圍片塑造成型。紫砂這個材料自明代開始為文人雅士做茶事所用,凝聚著中國傳統文化內斂沉著的文化底蘊。其材料取自天然,浴火重生,有素雅不爭的文人氣質。以清代女性為創作對象其實是杜培菲在2012年就有的想法,但因材料問題,經歷了翻制、損壞、修補諸多周折不得不停下,直到2017年的夏天遇見紫砂,這個系列就像被賦予了重生的力量,其素雅氣質與中國古典女性的美恰如其分地得到契合。
正如楊北辰所說,杜培菲作品的另外一個特點,是選擇以紫砂這個工藝性色彩濃厚的材料來作為其主要的雕塑創作材質,在當代藝術的大潮里,這應該算是逆勢獨行了,這意味著她必須厘清工藝性與雕塑性邊界的問題,增加作品制作的困難度與復雜性,以及材料、時間和人力的投入。真正能如工藝家一般地投入勞動與實踐的藝術家事實上并不太多。在杜培菲的作品中,可以看見她付出追求所獲得的珍貴價值。在她所細膩刻畫、生動描繪的每一件紫砂,彩銅和瓷盤作品中,我們都可以遇見當代藝術里久違的單純、安靜與詳和感。因此,讓人很難不對杜培菲的創作姿態留下鮮明深刻的印象,并且對其作品中所一意追求的中國傳統古典之美感到醉心動容。
在以上幾幅作品中,我們看到了一種平靜的釋放,一種孤獨的存在。在寧靜的凝視中,能窺探到作者穿越時空的隱性對白,從中觀照自我,屏蔽囂塵。也許未來就在前面,但當我們轉身,一樣會看到悠久的歷史,為我們累計了雄厚的資源,只有在這兩者之間從容穿行,才有了真正的創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