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馬”后勁不足

◎ 文《法人》全媒體記者 李韻石

近日，根據威馬汽車招股書數據顯示，威馬汽車2021年度虧損金額高達82億元。據統計，自2019年以來，該公司虧損已達173億元。曾和蔚來、小鵬、理想并稱新能源造車新勢力“四小龍”的威馬汽車，如今已被遠遠拋在身后。

一年虧損近一輪融資

威馬汽車科技集團（下稱“威馬”）成立于2015年，是國內新興的新能源汽車產品及出行方案提供商。創立之初，威馬便明確提出“三步走”戰略：第一步，做智能電動汽車的普及者；第二步，成為數據驅動的智能硬件公司；第三步，成長為智慧出行新生態的服務商。

2016年，威馬創始人沈暉憑借多方資源獲得A輪融資10億美元，是當時造車新勢力中數額最大的A輪融資。經過3年研發，2018年，威馬的第一款車EX5與世人見面。當時EX5每個月能賣一兩千輛，甚至多次成為月度最佳純電SUV。“2018年是SUV汽車火熱銷售之年，恰逢新能源補貼等政策的加持，威馬EX5普通版憑借在11.23萬元至14.98萬元之間的價格迅速在市場中占有一席之地。”御行汽車文化傳播（北京）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張旭光9月28日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2018年威馬EX5之所以獲得成功，與其產品的稀缺性和性價比緊密相關。全車交互智能引擎（Living Engine），是當時威馬EX5贏得市場的關鍵。這套系統通過整車的深度軟件化，實現全車交互智能化，還會記憶并學習用戶行為習慣，不斷提高響應用戶需求的匹配度。據統計，威馬汽車在2018年交付近4000輛汽車，小鵬汽車當年的交付量只有威馬的八分之一。

“但有一個現象需要注意，EX5早期有很大一部分銷量在出行市場，如網約車、旅游租車、分時租賃等。當年威馬內部成立出行事業部，負責推進to B業務，還一度跟美團合作，將EX5引入到美團打車平臺。”張旭光告訴記者，2019年6月，威馬將第1000輛EX5投放在海南，成為海南出行市場數量最多的單一品牌純電動車型。

“2020年9月22日，是威馬汽車成立以來最輝煌的時刻，當天宣布完成總額100億元人民幣D輪融資，并創下了造車新勢力史上最大單輪融資紀錄。”翯羽初心汽車俱樂部創始人王思迪告訴記者，在威馬這一輪融資中，上海國資投資平臺及上汽集團聯合領投，百度與海納亞洲創投基金（SIG）繼續參與此輪融資，其他參投方還包括湖北長江產業基金、蘇州昆山產業基金、湖南衡陽國有投資平臺、安徽合肥產業基金、國投創益產業基金、廣州金融控股集團等國有產業投資者。

“可以看到威馬D輪融資中包含上海國資投資平臺及上汽集團等國資加入。當時有分析人士認為，國資看中威馬汽車的中長期發展前景，長期投資并持有，表明對該企業的未來抱有信心。但威馬并沒有很大起色，后續車型的推出也沒提高銷量。”王思迪告訴記者。

上海，威馬汽車營業店 CFP

安全隱患引發信任危機

今年1月10日，173位車主向威馬發出聯名律師函，要求威馬停止虛假宣傳。據當時參與的車主爆料：威馬以“免費檢查車輛及贈送200元京東卡”為由號召車主到店，實則通過OTA(遠程升級)悄悄“鎖電”，導致續航縮水兩成到六成不等，這也直接導致車輛的實際續航從200km降至120km。

所謂鎖電，是指以改寫電池管理系統的方式，壓低電池的電壓范圍，使充電上限和充電速度都降低，從而一定程度上提高電池的安全性，降低自燃風險。

其實，在威馬鎖電事件之前，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曾發布《關于汽車遠程升級(OTA)技術召回備案的補充通知》，其中規范了車企的OTA服務流程，提到要避免車企私自鎖電來解決車輛問題，且汽車OTA，企業需要進行備案，威馬的做法顯然不合規。

除了鎖電讓威馬車主不滿外，威馬汽車自燃事件讓車主更擔心安全問題。2020年9月和10月，威馬汽車連續出現自燃事件。因自燃事故頻發，2020年10月威馬召回了1282輛問題車。召回公告中明確了問題出在電池上：由于電芯供應商在生產過程中混入雜質，導致動力電池產生異常析鋰，極端情況下可能導致電池短路，引發動力電池熱失控并產生起火風險，存在安全隱患。然而，此次召回并沒有解決威馬汽車自燃問題，此后又連續發生了4起威馬汽車自燃事件。

2021年12月20日，河南鄭州一輛威馬EX5在充電站起火；12月22日和24日，在海南的三亞和海口，同款車輛分別在路邊和居民樓附近起火自燃；2022年1月，福建廈門一輛威馬EX5在路邊自燃。

“近些年，自燃問題一直困擾著新能源汽車的健康發展，對于車企來說，連續的自燃事件勢必會對其自身品牌造成難以消除的不良影響。”品牌投資人韓凱告訴記者。鎖電和自燃事件直接導致威馬銷量下降。在EX5之后的兩款車EX6、W6，銷量都比較慘淡，每個月加起來賣不到1000輛的局面持續了很長時間。逐漸落后于其他新能源汽車品牌。據統計，2021年蔚來、小鵬、理想3家造車新勢力的銷量均突破9萬輛，哪吒汽車銷量近7萬輛，而威馬的銷量僅有4.4萬輛。

軟件投入不足致失去核心競爭力

“其實，在新勢力造車企業中，威馬是最先擁有自主生產基地，也是最早獲得生產資質的，但是這些年沒有堅守住領先地位，反而被蔚來、小鵬、理想遠遠甩在了身后，原因是沒有屬于自己的軟件產品。”張旭光告訴記者，威馬一直堅持“科技普惠”理念，但其在車機軟件技術方面投資過少，導致在競爭中顯得蒼白無力。

根據億歐智庫預計，在未來，汽車軟件在整車價值中所占的比例有可能達到驚人的65%，對于底子單薄的造車新勢力來說更是決定命運的核心關鍵，勢必應通過自研的方式把核心技術握在手里。蔚來、小鵬、理想都是這樣做的，而威馬卻沒有。它選擇了與百度合作，依靠百度阿波羅系統來解決智能化的問題。在此背景下，威馬減少了自主研發的投資，2019年至2021年，威馬3年的研發投入都只有10億元不到，這個額度還不到蔚來、小鵬、理想一個季度的研發費用。

今年8月，威馬的“智慧停車”服務第一階段“停車場查詢”功能上線威馬智行APP，覆蓋全國100余座城市、超過7萬個停車場庫、超過一千萬個停車位。用戶通過“威馬智行APP——探索——威社區——智慧停車——服務——尋找停車場”，可隨時了解目的地附近停車場“空、忙、滿”狀態、停車費等信息。然而以此APP代替核心車機系統，顯然沒有得到認可。

9月29日，記者采訪了幾位威馬車主，他們的回答也印證了威馬的無力現狀：“現在的導航早就有停車場功能，雖然沒有空、忙、滿狀態的顯示，但也不差。如果現在讓我選擇，這個智慧停車功能很難打動我。”“這個車的續航里程僅適合上下班通勤使用，家和單位周邊的停車情況我都很了解，根本用不上這個功能。”

此外，威馬先造車等客戶的傳統營銷手段也給自身徒增了庫存壓力。汽車不像其他家用產品，由于其高昂的價格，消費者在購買時非常慎重。作為知名度低、市場優勢不明的新勢力品牌，很難迅速占領市場。大量的庫存車一方面增加了經銷商的銷售壓力，另一方面也加大了主機廠的資金壓力。此前有威馬汽車經銷商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提到，店里庫存車已經存放了近3個月，而行業警戒線不得超過1.5個月。

張旭光表示，近些年隨著國家大力發展新能源汽車，各大主機廠都在著手研發新能源車型來滿足消費者需求。而以蔚來、小鵬、理想為代表的造車新勢力也有各自的優勢。例如蔚來汽車的換電模式、小鵬汽車的智能化以及理想汽車的里程解決方案，都已從產品標簽逐漸成為獲取市場的品牌勢能。“如果威馬還是維持目前的發展態勢，想要在新能源汽車領域獲得豐厚的回報，想必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