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人類文明形態的話題在近年來得到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和討論,但明確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對其進行集中論述的作品還并不很常見。本文旨在嘗試用一種特定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視角,即馬克思主義的廣義政治經濟學視角,對人類文明形態發展史中的一個特定對象——西方文明形態發展的總體脈絡進行分析和梳理,以幫助我們對西方文明進行再認識,更為深刻地把握其特質。
學界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一向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政治經濟學以馬克思的《資本論》體系為依據,聚焦于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分析;廣義政治經濟學則擴展到對前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包括社會主義在內)諸社會形態的研究。值得特別注意的是,雖然明確的廣義政治經濟學思路是恩格斯在1876—1878年寫作的《反杜林論》中才提出的,并在1884年的《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給出了經典的示范,但馬克思在早期著作如《德意志意識形態》(與恩格斯合著)和中期著作如《資本論》及其手稿中,就已經有十分精彩的關于廣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內容了。晚年馬克思的《人類學筆記》則是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的重要材料基礎,馬克思還在《給〈祖國紀事〉雜志編輯部的信》和《給維·伊·查蘇利奇的復信》等作品中,創造性地把他早期和中期的廣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內容進一步加以發揮,提出了“跨越卡夫丁峽谷”的著名論斷,完善了馬克思主義的東方社會理論。
中國未曾經歷過資本主義社會形態的發展階段,相反卻擁有燦爛輝煌的前資本主義古典文明史,近代以來又在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外部沖擊下不懈探索著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獨特道路。中華文明的這一特質,使得視野擴展到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之外的馬克思主義廣義政治經濟學,對中國學者散發著別樣的吸引力。新中國成立前后,《資本論》中文全譯本譯者之一的王亞南就計劃分20講對廣義政治經濟學進行系統介紹,并將這一系列命名為《廣義政治經濟學研究大綱》。
許滌新的《廣義政治經濟學》三卷本大型工程,則橫跨了改革開放前后的兩個不同歷史時期。先是在1949至1954年由三聯書店陸續發行了初版的第1、2、3卷,隨后又相隔30年之久,在1984年由人民出版社開始出版修訂版,直到他1988年逝世時才出齊了三卷本。正是在王亞南和許滌新等老一輩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家的努力開拓下,中國的廣義政治經濟學研究才具備了堅實的基礎。近十多年來,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者一面繼承發揚恩格斯倡導的廣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傳統,
一面不斷探討如何在21世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大背景下,對馬克思主義廣義政治經濟學體系進行創新式構建和發展,
取得了一些可喜的科研成果。
近年來,隨著國家政策重視程度的增加、政府及高??蒲型度肓Χ鹊某掷m加大,高校科研實力日益增強。因此,動態考量科研成果轉化過程,根據科研成果轉化的演化過程制定合理的成果評價系統和靈活的利益分配制度、獎勵制度,將更有利于科研成果轉化的順利進行。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從狹義走向廣義,為理解以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辯證關系為核心內容的人類社會形態發展史提供了明確的理論指南,為把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人類文明發展軌跡的分析緊密結合在一起清晰地指引了方向。但是,我們從馬克思主義廣義政治經濟學的視角對人類文明的社會形態發展軌跡進行把握,絕不能簡單地停留在對抽象掉了地域差異的社會形態進行前后相接、線性演進的分析水平上,而是應該把不同地域文明所各自呈現的社會形態演進差異,以及它們彼此之間在經濟、政治和文化等領域發生的重大交流和碰撞,擺放在中心位置上。 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和恩格斯自創立馬克思主義之日起,就具備廣闊的世界視野和明確的地域差異意識。他們在晚年提出的東方社會跨越西方資本主義的“卡夫丁峽谷”理論,以及關于國家起源和文明誕生的兩條不同道路的論述,更是在囊括東西方的世界范圍的廣闊地域上,在人類文明從源頭到未來的宏大歷史中,把廣義政治經濟學和人類文明發展史進行了明確的結合。
有鑒于此,后世流傳甚廣的人類文明發展“五階段論”,即人類文明從原始社會開始,中經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最后發展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的說法,實際上暗含某種“西方中心論”色彩。這一點,我們結合馬克思中年和晚年關于“亞細亞”所有制形式和俄國農村公社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的論述,就不難看到。更進一步的關鍵問題在于,這樣一個“五階段論”,如果從東方的歷史背景退回到西方,是否就能夠作為西方文明歷史發展的基本規律而為我們所接受了呢?
對于這個問題,可以給出狹義和廣義兩種不同的答案。從狹義上看,答案是肯定的,即“五階段論”適用于西方文明。但這里的西方文明,是指從古典古代開始的西方文明,也就是把古希臘和古亞平寧最早的文明形態排除在外,而從古希臘荷馬時代和古羅馬共和國時代算起的西方文明。從廣義上看,答案則是否定的,即“五階段論”也不適用于西方文明。這里所說的廣義上的西方文明,包括歷史上一切曾在今天的希臘和意大利這片土地上發生和發展著的文明。就廣義而言,古希臘最早的文明形態克里特-邁錫尼文明,以及亞平寧半島早期的文明形態伊達拉里亞文明,也應該包括在西方文明的概念之內。這些早期的西方文明,并不能被“五階段論”所完全涵蓋。
政社共建。各級團組織通過自身的組織優勢和相應工作職能,搭建孵化平臺,扶持社會志愿服務團隊,不斷探尋合理有效對接方式,充實和擴大了“希望來吧”的志愿服務力量。“什么才是流動兒童的真實需求?”有著十余年志愿服務經歷的南京市云谷山莊社區“希望來吧”負責人馬連平開設“四點半課堂”和類型豐富的興趣課程,供孩子們自由選擇。
前面已經說過,亞細亞社會適用于西方文明的第二層意義,指的是相對短暫的過渡階段。具體來說,是指古希臘和古羅馬私有制經濟正式發展起來之前,在古希臘的荷馬時代(又稱“英雄時代”或“黑暗時代”,為公元前11至9世紀)和古風時代(公元前8至6世紀)前期,以及古羅馬的王政時代,曾經出現過的土地公有制下私有經濟發生萌芽、貴族對平民進行賦役盤剝和政治統治的社會階段。但這樣一個階段是極不穩定的,很快就在平民和新興私有經濟勢力的反抗斗爭中,被確立私有制的改革所終結了。
2.1 子宮內膜組織中ER、PR的表達水平 所有患者子宮內膜均有不同程度ER、PR的表達,腺體中ER陽性率為66.2%,PR陽性率為58.1 %;內膜間質中ER陽性率為42.6%,PR陽性率為36.0%,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肺炎是臨床上的一種常見病和多發病,雖然有新型抗生素的不斷研發及在臨床應用,但肺炎的發病率及病死率并沒有明顯下降。隨著社會人口老齡化的到來,老年肺炎患者日趨增多,由于老年肺炎臨床癥狀不典型,導致老年肺炎患者的病死率高,需要用合適的生物標志物進行評判、評估疾病預后[1-2]。相關文獻報道,血清降鈣素原(PCT)、超敏c-反應蛋白(hs-CRP)及D-二聚體(D-Dimer)水平的變化與肺炎嚴重程度和疾病預后密切相關[3-4],本研究通過觀察不同嚴重程度的老年肺炎患者血清PCT、hs-CRP及D-Dimer水平,為老年肺炎的早期診斷及病情危重程度判斷提供參考。
西方文明在原始社會和奴隸社會這兩個發展階段之間,也存在亞細亞社會形態這樣一個發展階段。馬克思在19世紀50年代,就提出了亞細亞社會是西方古典古代奴隸制社會之前的社會形態的觀點。馬克思在1959年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明確給出了亞細亞的、古代的、封建的、資本主義的社會形態演進順序。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還有這樣一段內容十分豐富的話:“小農經濟和獨立的手工業生產,一部分構成封建生產方式的基礎,一部分在封建生產方式瓦解以后又和資本主義生產并存。同時,它們在原始的東方公有制解體以后,奴隸制真正支配生產以前,還構成古典共同體在其全盛時期的經濟基礎?!?/p>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后半段,馬克思在那里提到了“原始的東方公有制”,并指出西方文明中的古典共同體的全盛時期,發生在原始的東方公有制解體之后和奴隸制真正支配生產之前。這就說明,馬克思認為,西方文明也曾經歷過一個東方式的公有制農村公社占主導的階段,只是這個階段到了后來,相繼被小生產的自我雇傭私有制和大生產的奴隸制占主導的階段所代替。
結合馬克思在晚年對二重性農村公社的詳細論述,我們就會發現,關于亞細亞社會究竟在何種意義上構成西方文明演進歷程中的一個階段,實際上可以有兩個不同的理解。一個理解是,如同在東方文明中的地位一樣,亞細亞社會也是西方文明中的一個有著屬于自己的穩定形態,并且持續時間較長的階段。另外一個理解是,亞細亞社會只是西方文明在原始社會和奴隸社會之間的一個過渡性的階段。從馬克思本人不同歷史時期的著述來看,他并沒有在這兩種不同的理解中給出一個明確的選擇。但我們結合馬克思逝世后一百多年的考古發現和學術界的研究成果,是可以找到同時支持這兩種理解的證據的。也就是說,亞細亞社會既是西方文明的一個獨立的長期階段,也是西方文明在原始社會和奴隸社會之間一個相對短暫的過渡階段。
亞細亞社會作為西方文明獨立的長期階段,指的是在希臘和羅馬的古典古代到來之前,在古代希臘和古代亞平寧曾經強盛一時的克里特-邁錫尼文明和伊達拉里亞文明。根據學界頗有權威影響力、于20世紀70年代修訂再版的《世界通史·上古部分》中的相關敘述,再輔以馬克思關于亞細亞社會和農村公社的分析,我們不難得出結論:古希臘的克里特-邁錫尼文明,是和東方文明以農村公社為基礎的亞細亞社會相一致的文明形態。
雖然《世界通史·上古部分》關于古希臘克里特文明的論述中零星出現了“奴隸”“奴隸制”和“奴隸制國家”的字眼,但仔細閱讀便知,這些字眼背后并沒有任何考古材料做支撐。這顯然是對當時占主流地位的五階段論不加鑒別地予以套用所致。比如說,書中就有下面這樣一句猜測式的論斷:“奴隸制獲得了發展,象克諾薩斯王宮那樣宏大復雜的建筑群,不使用大量奴隸或其他被奴役的居民是無從建筑的。”
但在同樣一本書里,在談到更早的古埃及文明時,作者卻說明過,建筑金字塔的勞動力來自于村社的農民。
總之,認知心理學把人的認識看作是一種信息加工,這種加工是通過一系列變換完成的,可以看作是一種廣義的計算。信息和計算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系,計算和表征及其問題可以從信息的角度給出描述或者解決方案。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認為,西方古典古代的奴隸制,是現代資本主義的一次預演。奴隸制其實比封建制離資本主義更近,而不是更遠。奴隸制和資本主義一樣,都是以生產剩余價值為目標的,都需要一個商品經濟的外部環境來實現剩余價值,都需要開辟海外市場,都具有為生產而生產,而非直接滿足生產者自身消費需要的擴張屬性。奴隸制和資本主義的差別只在于,前者是勞動者的人身被占有和買賣,其勞動力不是商品,而后者是勞動者擁有人身自由,只是其勞動力作為商品被買賣。前面已經分析過,之所以在古典古代的西方世界,商品經濟大生產表現為奴隸制而不是資本主義,是出于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社會成員對于政治共同體的人身依賴性,另一個是由于當時有限的生產技術水平,簡單協作大生產的勞動生產率相比家庭小生產還不占絕對優勢,因此前者還無法以自由競爭的方式對后者進行排擠,所以才出現了強制買賣勞動者人身的奴隸制而非勞動者擁有人身自由而分段買賣自己勞動力的雇傭勞動制。
俄羅斯1996年出版的《古希臘史》第2版(第1版出版于蘇聯尚未解體時的1988年)中對克里特-邁錫尼文明的描述,更能揭示其亞細亞社會的性質。在青銅時代早期的公元前3千紀末,大量的新居民點在克里特島出現。同時,社會分化加劇,一些公社內部出現貴族階層,他們脫離直接生產活動,并享受特權。奴隸主要來自被俘虜的外地戰俘。公社之間也開始分化,人多勢眾的公社征服較弱小的近鄰,強迫后者納貢和承擔賦役。到了公元前2千紀初的舊王宮時期,島上形成了幾個獨立國家,每個國家有十幾個不大的公社居民點。及至公元前2千紀中期的新王宮時期,克里特島統一的王國出現。位于克里特島東北部的古爾尼亞考古發掘顯示,每個村落都由十幾個房子組成,排列比較擁擠,在村落的中心是地方官員的住宅,其規模和陳設遠遠不及米諾斯王宮,他與古爾尼亞所有居民一樣,服從于王宮君主的統治。
綜上所述,把奴隸社會作為西方文明必經的一個階段是可行的。但是,必須同時做出兩點重要的澄清。第一點,西方古典奴隸制并非直接從原始氏族公社解體而來,而是在亞細亞公社解體并轉化為私有制公社的基礎上,通過商品經濟的發展而逐漸形成的。第二點,我們在理解西方古典奴隸制的歷史內涵時,不應只是看到奴隸主對生產資料的占有和對奴隸的人身占有,還應看到決定著西方古典奴隸制興起的諸多與人類文明具體發展狀況息息相關的特定條件。這些條件包括多利安人對邁錫尼亞細亞文明的毀滅(由此創造了亞細亞公社解體為私有制公社的外部條件),城邦共同體的社會成員依附制度,以城邦為單位的對外戰爭和掠奪,古希臘古羅馬所處的有利于商品經濟發展的地理和氣候環境,以及人類文明進入鐵器時代所帶來的并不使家庭小生產處于絕對劣勢的簡單協作大生產。
其實,廣義上西方文明的源頭,和東方文明一樣,都是原始氏族公社解體后形成的亞細亞形態。馬克思關于農村公社基礎上亞細亞形態的論述,可以極大地拓展我們對于東西方文明發展共同源頭的理解。而馬克思主義創始人逝世后一百多年來考古學、歷史學的新成果和人類文明實踐本身的新發展,也為我們全面把握東西方文明同源分流的歷史和殊途同歸的未來提供了啟示。筆者認為,廣義的西方文明演進,應該包括原始社會、亞細亞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這六種依次更替的社會形態。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3卷中討論商業資本的發展時,曾經對西方文明的古典奴隸制有過一段極為精辟的論述:“在古代世界,商業的影響和商人資本的發展,總是以奴隸經濟為其結果;不過由于出發點不同,有時也只是使家長制的、以生產直接生存資料為目的的奴隸制度,轉化為以生產剩余價值為目的的奴隸制度。相反,在現代世界,它會導致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由此可以得出結論,這些結果本身,除了取決于商業資本的發展以外,還取決于完全另外一些情況?!?/p>
這段話強調了古典古代的奴隸制的繁盛離不開商品經濟的發展,而這樣的奴隸制和現代資本主義一樣,都是以生產剩余價值為目的。這也就是說,剩余價值并不是資本主義的專利,而是任何以商品交換為媒介的剩余勞動剝削制度都有的現象,當然也包括古典古代圍繞商業交換進行的奴隸制在內。值得特別注意的是,馬克思在《資本論》第3卷的引文中提到了兩種不同的奴隸制度,第一種是“家長制的、以生產直接生存資料為目的的奴隸制度”,第二種是“以生產剩余價值為目的的奴隸制度”。
馬克思在這里使用的“剩余價值”一詞,并非中譯本一家所為。當今最權威的兩種英文版本的《資本論》中,馬克思在這里使用的也同樣是“剩余價值”一詞。在英國企鵝圖書公司1991出版的“企鵝經典”版的《資本論》第3卷第450頁,其英文對應詞匯是“surplus-value”(Karl Marx, 3, London: Penguin Books, 1991, p.450)。在1975—2004年間出齊的50卷英文版《馬恩全集》的第37卷(即《資本論》第3卷)第330頁,其英文對應詞匯是“surplus value”(Karl Marx, Frederick Engels, 37, London: Lawrence & Wishart,1998, p.330)。
在第一種奴隸制度(以生產直接生存資料為目的)下,奴隸主從奴隸手中剝削走的剩余勞動是以剩余產品的形式存在著的;而在第二種奴隸制度(以生產剩余價值為目的)下,奴隸主從奴隸手中剝削走的剩余勞動,固然在生產過程完成的時候,依然以剩余產品的形式存在著,但最終會在商業資本所主導的商品流通過程中,轉化為剩余價值。同理,資本也不是產業資本主義的專利,在前資本主義時代,商人資本可以不依賴于產業資本主義而存在,它可以借助奴隸制來使自己達到剩余價值增殖的目的。這樣,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奴隸制和雇傭勞動制、奴隸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就通過商品經濟和資本的剩余價值增殖而聯系在了一起。這其實表明了西方文明在不同社會階段上的共性,即私有制商品經濟在不同歷史時期借助不同生產關系類型走上畸形繁榮的道路。
作為長期形態存在于古希臘文明早期的克里特-邁錫尼式的亞細亞社會,雖然在荷馬時代末期和古風時代早期一度看到了復興的希望,但因為同時發生的鐵器應用所導致的私有勢力發展壯大的深刻社會革命,而沒能得到鞏固和綿延的歷史機遇,最終只能以一個短暫的過渡階段的形態載入了古希臘文明的史冊。
筆者提出的六形態論相比經典的五形態論,第二大變化在于重塑我們對于奴隸社會的理解。在經典五形態論里,奴隸社會是緊接著原始社會而來的第二個社會形態,是無階級分化的氏族公社解體后必然出現的一個人類文明的發展階段。但是,奴隸社會在西方文明的發展歷程中究竟占有什么樣的地位,也依然存在著爭議,基本上表現為兩種比較極端的論調。一種論調,是以古希臘尤其是古羅馬存在著貴族和平民階級差別的事實,來否認它們經歷過奴隸社會的發展階段;另一種論調,是把古希臘和古羅馬進入階級社會大門后的文明發展階段,完全等同于奴隸社會。這兩種論調之所以在不同的方向上走向了極端,是因為都沒有擺正奴隸制在西方的古典古代社會中所處的位置。前者未能理解奴隸制是西方古典文明巔峰期最精髓的體現,是西方文明在之后的年代里必然走向資本主義的早期預示。而后者則沒有看到西方古典文明在孕育出奴隸制之前所做的鋪墊以及奴隸制的繁盛所需要的社會土壤,而這些鋪墊和社會土壤遠遠不是奴隸制本身的內容所能涵蓋的。
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把奴隸制視為“古代的”即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土地國家所有制和私人所有制混合體基礎上的社會形態的自然延續。而這種“古代的”公私土地混合所有制,又是由“亞細亞的”國家土地公有制演化而來,后者則又是在無階級分化的氏族公社土地公有制解體的基礎上產生的。
如果我們簡單回顧古希臘的文明發展史,就會看到,在公元前2千年代末期,多利安人對希臘半島南端的入侵,使當時大概已經由于內亂而開始走下坡路的邁錫尼亞細亞文明徹底衰落。之后的荷馬時代,使古希臘文明重新走上復興的道路。在古風時代中,工商業占上風的城邦通過各種社會改革運動,瓦解了貴族通過殘存的氏族制度重建的過渡型亞細亞國家。在雅典,以城邦政治力量為依托的海外戰爭與內部的私有制商品經濟緊密結合,逐漸催生了以役使戰俘和被征服族群的社會成員參加集體生產為主要特征的奴隸制的繁榮。這樣的奴隸制,不管所役使的奴隸總數到底是多少,奴隸和自由民的比例到底是多少,總歸是古代雅典文明發展歷程的標志性制度,也是雅典城邦盛衰的決定性因素。繼希臘化時代而起的古羅馬文明對地中海世界的統治,也大致經歷了相同的發展階段。
實踐和實踐教學是獲取新知識的源泉,是知識與能力、理論與實踐、學與用相結合的關鍵,是訓練學生綜合技能、培養學生創新意識的重要手段[1-2]。因此,加強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的培養,是我國高校教育教學改革的主要內容,也是社會經濟發展對人才培養提出的要求[3-4]。特別是對于綜合性學科,實踐和實踐教學創新和改革尤為重要。
從克里特-邁錫尼亞細亞社會走向衰落并讓位給古希臘古羅馬城邦庇護下的私有制商品經濟開始,西方文明就以私有制和商品經濟為其經濟上的典型特征了。對于各有著一段成功海外擴張史的古雅典和古羅馬而言,這樣的私有制商品經濟勢必會發展成以剝削剩余價值為目的的大生產經濟形態。
這里,如果我們再回顧一下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的那段簡短卻又含義雋永的論述,會有助于我們把握西方文明發展歷程中不同社會階段之間的有機聯系所構成的脈絡:“小農經濟和獨立的手工業生產,一部分構成封建生產方式的基礎,一部分在封建生產方式瓦解以后又和資本主義生產并存。同時,它們在原始的東方公有制解體以后,奴隸制真正支配生產以前,還構成古典共同體在其全盛時期的經濟基礎。”
這段話把西方文明早期亞細亞社會形態(長期的和過渡的)解體為私有制社會,并通過商品經濟的發展過渡到奴隸社會,再在奴隸社會崩潰后通過封建社會發展為資本主義社會的整個歷程精煉地概括了出來。
echo “OK Binding the socket on $address:$port...”;
無獨有偶,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也有一段話,揭示了奴隸社會的前提條件及其與此前各社會形態的關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使用奴隸服役。為了能使用奴隸,必須掌握兩種東西:第一,奴隸勞動所需的工具和對象;第二,維持奴隸困苦生活所需的資料。因此,先要在生產上達到一定的階段,并在分配的不平等上達到一定的程度,奴隸制才會成為可能。奴隸勞動要成為整個社會中占統治地位的生產方式,生產、貿易和財富積聚就要有大得多的增長。在古代自然形成的土地公有的公社中,奴隸制或是根本還沒有出現,或是只起極其次要的作用。在最初的農民城市羅馬,情形也是如此;當羅馬變成‘世界城市’,意大利的地產日益集中于人數不多的非常富有的所有者階級手里的時候,農民人口才被奴隸人口所排擠。”
這段話表明,奴隸社會是需要前提條件的,需要奴隸制在社會中居于統治地位。而這就需要經濟的高度發展,尤其是以繁榮的商業為依托。在亞細亞公社中,奴隸制即便出現了,也最多只是居于從屬地位。這正是古希臘的克里特-邁錫尼文明所印證的,那時已經有了奴隸,但主要是服務于宮廷經濟,是為滿足王室的直接生活需要而出現的,而且奴隸隊伍主要由婦女和小孩構成,在農業和手工業生產中奴隸的使用并不廣泛。
通過表1可以發現,英語四級分數大于等于500分的學生使用全英詞典的比率遠遠大于四級分數低于500分的學生,這或可說明低于500分的學生由于英語水平有限而不能很好使用全英詞典學習工具,因此而放棄了使用全英詞典。使用英漢詞典的一部分學生也同時在使用漢英詞典,他們使用漢英詞典的主要考慮是用作四級翻譯部分的備考學習。
相比中國版的《世界通史》,俄羅斯版的《古希臘史》對邁錫尼文明的代表派羅斯王國遺址出土的泥板文書介紹得更為詳細。從這些文書看,在當時除了婦女和孩子組成的奴隸隊伍外,還存在男奴,但人數要少很多。由此推斷,當時的奴隸制水平還處于一個比較低下的階段。除奴隸外,還有“神奴”,他們沒有自己的土地,不是公社的全權公民,但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奴隸,而是租種土地,并受神廟的保護。勞動居民的主體是自由的、半自由的農民和手工業者,他們對王宮承擔賦役。土地所有制方面,派羅斯王國的所有土地分為兩種類型:一是宮廷或國家的土地,二是公社土地。公社土地以份地形式在公社內部各家庭之間分配,但公社土地和宮廷土地一樣,都接受宮廷稅吏的監督。
筆者提出的西方文明演進的六階段論,相比經典五階段論而言,第三個大變化在于對從奴隸社會到中世紀封建社會的轉變提出了不同的理解。經典的五形態論,往往把這一轉變視為一次線性的歷史發展和制度進步,關注的重點也相應地放在勞動者對生產資料所有者的人身依附程度的降低(即從奴隸到農奴的地位轉變),以及勞動者勞動條件、勞動待遇和勞動積極性的提高上。不過,從西方文明發展的實際歷史進程看,這樣一種說法雖然包含著一些正確的規律性總結,但是對于西歐奴隸社會為何會轉變為中世紀封建社會,以及這次轉型的本質意義,卻沒有提供一個完整的回答。
古羅馬奴隸制的崩潰,固然一方面要從奴隸的反抗斗爭中去找答案,但另一方面,作為奴隸制存在前提之一的對外戰爭和海外市場的開拓,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兩者缺一不可。對外戰爭,直接為奴隸制提供奴隸的來源,而海外市場的開拓,則保證奴隸制大生產的商品能夠在更廣闊的市場上實現其剩余價值。當古羅馬對外擴張的能力和實際效果走下坡路的時候,奴隸的來源勢必萎縮,而奴隸制大生產也會遇到嚴峻的產品銷路問題。這樣,從奴隸制剩余價值的創造(和奴隸的購買價格息息相關的奴隸的補給),到奴隸制剩余價值的實現(海外銷路),都出現了問題。這時,以奴隸制為基礎的古羅馬商品經濟必然逐漸萎縮,并最終走向崩潰。從這個意義上講,由于奴隸制生產方式自身存在的內在矛盾,其崩潰是隨著維系奴隸制生命線的奴隸制帝國由盛轉衰的過程而必然要發生的,只是早晚的問題。這一點,已經由雅典帝國和羅馬帝國的興衰史所驗證了。
自貿區的核心功能是制度試驗與創新。中國(廣西)自由貿易試驗區的立區之本是圍繞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建設和“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邊境開發開放新機制進行制度創新。探索形成可在我國邊境地區復制推廣的機制體制以及可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復制推廣的一般性經貿規則,助力21世紀全球經貿規則的“中國方案”。值得說明的是,無柳州,則廣西無工業。短期內,廣西不可能在北部灣的沙灘上構筑起龐大的工業體系。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建設必須包括柳州,自貿區產業規劃必須包括柳州汽車產業,尤其是新能源汽車與無人駕駛技術。為此,應在柳東新區劃出特定區域,納入自貿區的紅線范圍,統籌建設。
同樣的問題,在有關邁錫尼文明的論述中也再次出現:“邁錫尼社會是奴隸社會……據某些派羅斯文書中的資料,一類載有婦女、男孩、女孩共一千二百余人,一類載有婦女、男孩、女孩共七百余人,都是奴隸……農民只占很小的公田,必須傭耕貴族的土地?!?/p>
很明顯,考古學的成果與其說支撐邁錫尼社會是奴隸社會的結論,不如說更容易得出它是農村公社基礎上的亞細亞社會的結論。全是由婦女和小孩構成的奴隸,顯然不會是生產勞動的主力軍,而毋寧說是王宮里的“家庭奴隸”,真正的勞動大軍還是已經被貴族們控制了的村社中的農民。亞細亞社會并不排斥奴隸的使用,存在奴隸并不等于整個社會就可以被稱作奴隸社會。在存在奴隸的情況下,還要繼續問兩個問題:奴隸的身份到底是家庭奴隸還是勞動奴隸,奴隸在社會生產中的作用到底有沒有壓過農村公社的成員?對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才是區分奴隸社會和亞細亞社會的依據。
馬克思把資本主義稱作“雇傭奴隸制”,并不是臨時起意、隨口而說,也不只是對資本家殘酷剝削工人的道義譴責,而更是對奴隸制和資本主義都是以剝削剩余價值為特征的大生產商品經濟這一生產方式共性的深刻揭示。換句話說,資本主義只是雇傭版的奴隸制而已。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當商品經濟在近代重新興起于西歐之時,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起初是以簡單協作為起點的)的醞釀產生之外,奴隸制也作為被馬克思稱為“資本原始積累”的那個歷史時期的一部分內容而重新興起,只是在地域上主要出現在美洲這塊“新大陸”上,在種族上則以黑奴的形式表現出來。只是當產業革命在英國接近完成并向世界其他地區擴散之后,受到機器大生產扶持的資本主義“雇傭奴隸制”才徹底把低于自己生產力水平的“強迫奴隸制”排擠了出去。近代西方世界的廢奴運動、英國的廢奴法案、美國的南北戰爭等社會運動和政治軍事事件,正是以這一深刻的經濟變革為源動力的。
在西方文明的歷史上,從奴隸制向封建制的轉型,固然是由于奴隸制自身矛盾的作用導致其崩潰而致,但這并不等于說在奴隸制廢墟上建立的封建制就一定是由奴隸制線性發展而來的更高的文明形態。西歐中世紀被后人稱作“黑暗時代”,固然是一種偏頗的說法,但從商品經濟大生產興衰的角度而言,這種說法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著現實意義的。如果我們把西方文明的發展史作為一個整體來分析,那么奴隸制完全可以被看作商品經濟大生產的第一階段,而后世的資本主義則是其第二階段。由于第一階段較低的生產技術水平和建立在這一水平之上的以人的依賴性為特征的共同體的束縛,商品經濟大生產在當時只能表現為人身買賣和依附的強迫奴隸制,從而體現出其自身特有的興衰規律,其最終崩潰也就不可避免了。由這一崩潰導致的古希臘世界和古羅馬帝國的衰落,以及西歐中世紀初期社會生產力的大倒退,的確是西方文明的一種倒退而非進步。之后,西方文明只能在幾乎退回到原點的情況下(即日耳曼人的原始氏族公社和亞細亞農村公社,但時間短暫,解體非常快),以中世紀早期的封建化為基礎,重新朝著大生產商品經濟再出發。到了近代,才終于邁入了大生產商品經濟的第二階段——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制或雇傭奴隸制。
所以,西方文明從奴隸社會向中世紀封建社會的過渡,不應該被簡單化地理解為一次線性的進步,而應該被視為一次曲折的、迂回的社會形態的轉折。也就是說,雖然西方古典的奴隸制商品大生產崩潰了,但是西方文明商品經濟大生產的文明基因并沒有就此消滅,而是蟄伏于漫長的封建社會之中,到了近代才重新發芽生長,演變為現代的資本主義社會形態。至于中世紀的封建社會,為什么能夠提供西方商品經濟大生產文明基因蛻變為第二階段資本主義的土壤,則是下面所要分析的問題。
廣東省沿海風資源相對豐富,陸上風電可開發容量為9.5~13.6 GW;近海淺水區可裝機約11 GW,深水區可開發容量約75 GW。
筆者提出的西方文明演進的六階段論,第四點變化就是要在分析西方文明是怎樣從中世紀封建社會過渡到資本主義社會的問題上,把焦點從中世紀封建社會下農奴等半依附勞動者的積極性不足及其反抗封建主的斗爭上,擴大至西歐封建社會的整個社會階級結構對新興資本主義大生產商品經濟的促發作用上。這里的分析起點,要從古羅馬帝國奴隸制文明的崩潰開始。雖然西方古典奴隸制商品經濟大生產崩潰了,但是作為西方文明大生產商品經濟第一階段的一些有利于后來的資本主義社會興起的一些制度和文化遺產卻被保留了下來。這里面最典型的,是兩樣東西。
第一個遺產,是作為統一的政治共同體象征的國家力量的分裂和衰微。西羅馬帝國滅亡后,其領土被入侵的日耳曼各部落先后建立的各個王國所瓜分。但這些先后繼起的王國,不僅大多數統治力量薄弱而短暫,而且即便在墨洛溫王朝和查理曼帝國那里,王權也不得不向羅馬殘存的隸農制大莊園、基督教教會的大地產,以及受到分封的法蘭克貴族和親兵的大地產所妥協,并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斷追隨封建化農奴制莊園形成并對國家領土實行割據的潮流。國家力量的分裂和衰微,對于后來資本主義社會的興起,起到了兩方面的積極作用:一方面是人對政治共同體依賴性的削弱,這就使得商品經濟大生產再度復興之時,不會再出現以人身依附為特征的奴隸制主導大生產商品經濟的情況。這也就是為什么資本主義在近代興起時,奴隸制出現在“新大陸”而非西歐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提供了資本主義崛起的社會政治空間。近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統治力量即資產階級,誕生于中世紀中晚期的城市。商人和金融資本聚集的城市,是通過對封建主割據間隙的利用而獨立發展起來的。這一情況,跟東方文明的城市被國家力量所控制完全不同。在國家力量之外得到蓬勃發展的城市,和在西歐封建社會間隙中發展壯大的長距離貿易相輔相成,其日漸擴展的商品經濟網絡對封建莊園的農奴制小生產不斷進行腐蝕和瓦解。就連后來興起的等級制君主王權,也不得不和資本的力量進行結盟,以滿足對外征服擴張和奢侈消費的需要。這一過程中的新航路開辟,更是以世界市場的力量,為資本主義在西歐的最終崛起提供了強大的外部動力。
第二個遺產,則是羅馬法中的私有制和市場交換精神。羅馬帝國的奴隸制雖然解體了,西羅馬帝國雖然滅亡了,但以私有制市場交換原則為精神的羅馬法卻保留了下來,可以隨時為從中世紀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的過渡提供必需的法律和文化上層建筑養料。
因此,西歐中世紀的封建社會,和通常被我們稱作“封建社會”的中華兩千年大一統的帝制亞細亞社會存在著質的不同。古羅馬奴隸制的崩潰所引發的西方文明商品經濟大生產的臨時倒退,并沒有使私有制商品經濟大生產的文明基因完全溺死在西歐中世紀的封建社會中。這和中華兩千年的帝制亞細亞社會對私人資本和商品經濟的強力遏制,是完全不同的情況。西歐中世紀封建社會的出現,雖然就商品經濟大生產的發展而言是一種倒退,但在古典奴隸制必然要崩潰的情況下,也算是為西方商品經濟大生產以資本主義為新形態的再度崛起提供了過程曲折而前途光明的社會土壤。
筆者提出的西方文明演進的六階段論,第五點變化在于對西方文明本身從資本主義社會轉型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的可能性,做出重新評估。作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其早期和中期作品中,對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內部不可克服的矛盾必將導致資本主義的滅亡有過很多的論述。這時候,他們的注意力是放在西歐或者歐美這樣一個資本主義先行發展的西方地域上的,認為社會主義革命會首先發生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生產關系最為發達的西方國家。但到了晚年,隨著巴黎公社起義的失敗和西歐革命形勢的退潮,馬克思對俄國革命形勢日益關注,并在和恩格斯合寫的1882年《共產黨宣言》俄文第2版序言中,明確提出了俄國革命作為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的信號,并且由兩者相互進行補充的設想。雖然在這個時候,馬克思還只是把俄國革命和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相提并論,也就是并沒有否認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的可能性,但他的確已經把作為東方社會的俄國(俄國的地理位置相對于西歐而言處于東方,而且就其尚未被外力完全破壞的亞細亞農村公社的所有制形態而言也屬于東方范疇)先行發動革命的任務提了出來,明確指出由它作為革命的先導,向西方發出信號,來點燃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的火焰。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逝世后,作為共產主義運動領導者的第二國際和作為第二國際實際領導者的德國社會民主黨,發生了向修正主義蛻變的傾向。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布爾什維克派領袖列寧與這種傾向進行了堅決斗爭,并對這種傾向的經濟和階級根源進行了分析。他指出,在帝國主義時代,最發達的那些資本主義國家,可以通過壟斷資本的海外利潤來扶植本國的工人貴族階層,從而誘使本國的工人運動走上修正主義和改良主義的邪路。
因此,帝國主義時代的無產階級革命,就無法再由那些最發達的帝國主義國家來實現,而只能由位于帝國主義鏈條上薄弱環節的相對落后的國家來實現。
事實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和實踐已經對列寧的分析做出了驗證。是俄國十月革命,而非西方無產階級革命,開創了人類文明史的新紀元,此后又帶動了更多的非西方落后國家邁入了社會主義革命的行列。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開啟了向馬列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意義上的(不同于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所謂“民主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過渡。西方文明是否真的具備自主向社會主義過渡的能力,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從目前的情況看,馬克思晚年認為東方國家應成為革命先導,然后帶動西方文明進行無產階級革命的洞見,依然有著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但由于東方文明在近現代歷史上被西方文明拉開了巨大的生產力差距,并在當前形勢下其生產力發展繼續受到西方帝國主義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的壓制,東方文明引領西方文明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使命還有一段很長很艱辛的路要走。
綜合以上五點需要對經典五形態論所做的改變來看,我們完全可以,而且應該提出一個真正符合馬克思主義精神實質的西方文明演進的六形態論,即從無階級分化的原始社會,經由前資本主義的亞細亞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這三個社會形態,發展到資本主義社會,最后再在東方文明的帶動下走向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的社會階段演進理論。當然,正如上文已經揭示了的,我們對于這六個社會形態中的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的具體內涵,以及它們同先前的亞細亞社會和之后的資本主義社會的銜接關系和本質聯系,都應該根據西方文明的具體發展歷程,予以不同于經典五形態論的重新評估。
在本文提出的西方文明六階段論的視野中,西方文明區別于東方文明的特質一覽無遺。西方文明雖然和東方文明一樣,最早都經歷過一個亞細亞社會的發展階段,但是自我們現在耳熟能詳的經典古希臘古羅馬時代開始,就已經和以中華古典文明為代表的東方文明分道揚鑣了。這才是東西方文明大分流的真正開端,而不是晚至西方近代資本主義的出現。自此之后,西方文明經歷過古典奴隸制商品經濟和近現代資本主義商品經濟這兩次商品經濟文明的高潮期,而中世紀封建社會只是一次西方商品經濟文明在兩次高潮期之間的暫時退卻和再度爆發的力量積蓄期。
當前,西方文明的近現代資本主義商品經濟階段正深陷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生態等多重危機。筆者希望,本文從馬克思主義廣義政治經濟學視角對西方文明特質進行的再探討,能夠拋磚引玉,有助于我們深刻認識資本主義不可避免走向衰落、并在世界范圍內被社會主義所取代的歷史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