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驚艷才長久

◎ 劉云燕

生活中，我們往往喜歡喝驚艷的飲料，比如濃郁的果汁，第一次喝，感覺口感太美了，可是，只要多喝幾杯，那種甜的味道，讓人膩，受不了。反而那些淡淡口感的，可以長久地飲用。

植物學家也有個有趣的發現，“香花無色，色花不香”。意思就是白花為了吸引蜂蝶傳播花粉，因此散發濃厚的芳香，而美麗的花則不必，只要以它的顏色就能招蜂引蝶了。素雅的花不驚艷，卻提供了持久的馨香。

想來，我們的生活也是如此。喜歡戶外徒步的人大多知道，到了戶外，走在雪山、湖泊畔，風景迤邐，人們往往結伴前行。可是，那些嘰嘰喳喳、雀躍著的年輕人，卻往往走不到終點。大多因為高原反應或是體力透支，只能半途而廢。反而是那些走起路來默不作聲，按照自己的節奏，不急不緩行走的人，往往會到達終點。因為他們很好地分配了體能，而且始終保持了自己的節奏，這樣，就不會被外界干擾。這些看上去不驚艷的人，往往走得更遠。

我有一群玩戶外的朋友，大家聚餐時，酒過三巡，都大著舌頭，說這一輩子一定要騎行一次川藏線。很多人把酒杯碰得“當當”響，幾年過去了，當大家再聚會時，紛紛說：“太遠了，太危險了，而且哪有時間去呢。”只有一個話語不多的男子，說：“去年，我騎行了川藏線，歷時二十多天，到達拉薩。”眾人皆驚，把他視為“英雄”，讓他談談當時的經歷。

他卻淡淡地說：“有了這個目標，我就開始為這個計劃做準備。堅持每周騎行，學會應付路上可能出現的所有問題。”然后，那個夏天，他只身出發了。一路上，他經歷了寒風苦雨，也經歷了摔傷，卻都默默堅持下來了。自然，那神秘壯闊的雪山，圣湖，人們的笑臉，都讓這一趟非常值得。所有人都非常羨慕地看著他，說：“那么遠，你竟然就去做了。”男人淡淡地說：“只有出發，堅持著，才有可能到達。”他話不多，卻讓大家受益匪淺。人沒有那么多驚艷的愿望，只有踏踏實實地做著平凡的事情，才能最終抵達。

生命中，陪伴我們的人，也許并不驚艷，他們并不是讓我們“一見鐘情”的人，卻在長久的歲月里，悉心地陪伴著我們。村上春樹曾經說過：“你要記住大雨中為你撐傘的人，幫你擋住外來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遠離陰霾，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善良的人。”他們也許并不驚艷。我們彼此牽掛，彼此鼓勵，既不被打擾，每每想起，又總是甜蜜。人與人之間，也許需要這樣一種剛剛好的距離，不遠不近，又相互呼應。不彼此驚艷，卻能成為天長地久的親人和朋友。

如果在驚鴻一瞥和長長久久中，讓我選擇，也許我會選擇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