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聯賽中運動員保障的現實困境與優化路徑

才官印 姚小悅 徐豐

(1.西安體育學院研究生部;2.西安體育學院運動訓練學院 陜西西安 710068)

2019 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體育強國建設綱要》，明確強調我國在2035年競技體育要做到更好、更快、更高、更強，職業體育和專業體育、“三大球”項目和基礎大項實現均衡發展。

中國男子職業籃球聯賽（以下簡稱“CBA聯賽”）是我國競技體育項目的重要代表之一，自1995年開賽以來，已經具有27 年的發展歷史，聯賽的品牌和運營收益不斷提高，并成為世界上有一定影響力的賽事。然而，隨著聯賽隊伍不斷增多，職業球員在聯賽中的保障問題日漸暴露，使得聯賽的整體水平提升緩慢，口碑也一直受到球迷的詬病，給聯賽的健康運行帶來了危機。因此，該文對CBA聯賽中運動員保障問題進行分析，同時學習和借鑒先進的國外經驗，制定針對性對策，保障職業球員的相關利益，對CBA 聯賽的健康發展和促進體育強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1 CBA聯賽中職業球員保障的現實困境

1.1 聯賽缺乏集體談判制度，致使球員遭受不公平待遇

集體談判是指勞動者集體通過工會與資方協商用工條件，其談判結果具有法律約束力，目的是勞動者與資方在相對平等的情況下締結用工條件，保證勞動者的權利。集體談判是工會和個人組織就雇傭關系和問題與資方交涉的形式，工資和福利是集體談判的主要問題之一，較為完整的集體談判制度是美國職業籃球發達的重要原因。美國職業體育的集體談判中，對于收入分配、自由球員、選秀、工資帽等進行強制性的集體談判，在保護運動員合法權益的同時，促進聯賽的發展。

CBA聯賽的集體談判制度在我國處于積極探索階段，各項規定還存在不合理的現象。比如，在CBA聯賽中，球員轉會存在諸多的困難，聯賽中所謂的自由球員卻并不“自由”，雖然他們有選擇心儀俱樂部的權利，但是會受到所屬體育局和原俱樂部的干預。目前在轉會中，職業球員和俱樂部處于不平等關系，同時在現行體系內缺乏集體談判的相關法律規定，無法保障職業球員的自由轉會權，致使職業球員在轉會中遭遇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1.2 職業球員退役保障工作立法引導不夠全面

現階段，隨著我國職業籃球運動員的人數不斷增多，企事業單位自主選擇權力不斷變大，我國職業球員退役保障問題卻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這種現象反映出我國職業球員退役保障工作缺乏立法引導，導致一些退役的職業球員在社會上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部分甚至難以為維持生計。

當然，我國在職業球員退役保障方面制定了一些相關法規，以保障球員退役后的合法權益。例如，1995年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2002年實施的《優秀運動員傷殘互助保險試行條例》、2004 年實施的《關于對于部分老運動員、老教練員給予醫療照顧的通知》等（見表1），以上相關法規的制定，使得球員退役后的生活問題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保障，但隨著我國的籃球運動員數量不斷增多以及物價飛漲等問題，這些保障不能全面涉及住房、醫療、就業等問題，法令也沒有及時革新，而且一些地區對于政策的解讀和落實不到位，導致部分球員退役后的生活依然得不到保障。從國家頒布的一系列政策來看，這些政策還不夠全面，缺少強有力的、專門的退役籃球運動員保障法。

表1 關于退役運動員的保障政策

1.3 缺乏職業籃球經紀人來代理職業球員的經紀活動

職業籃球經紀人是指為了促成職業球員交易，交易雙方在簽訂合同時，作為中間人為委托方提供簽訂合同的信息、機會、條件，在交易中代表委托方與合同方簽訂合同，取得傭金而成立的中介組織和個人。美國職業籃球聯賽有較完整的職業籃球經紀人制度，這些職業籃球經紀人使得職業球員在資本至上的聯盟中切實保障了職業球員的薪資待遇。美國體育經紀人制度萌芽于18世紀20年代，標志性事件為克里斯蒂沃爾律師幫助運動員巴韋·魯思與俱樂部簽訂了3000美元的周薪合同，而第一個職業體育經紀人是林祖嘉·派爾，其代理運動員葛朗奇與芝加哥熊隊簽訂了10萬美元的年薪合同，還代理了該運動員的廣告代言、電影出演等合同事項。

相比美國，CBA 中職業經紀人保障體系存在不規范之處，如轉會問題、簽約和續約問題、經紀人傭金問題等。目前，國內缺乏完整的職業籃球經紀人體系，在中國籃協備案的職業經紀人數量存在不足（見表2），2018年僅有19人，而且現在一些所謂的籃球經紀人普遍資信度不高，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職業籃球經紀人。比如，前山東隊球員睢冉在退役后就做起了經紀人工作，其旗下最具代表的就是現役球員周琦，如今周琦正與新疆俱樂部僵持，新疆俱樂部認為周琦之前簽署屬于D類合同，按照規定D類合同到期后，俱樂部享有優先續約權，但周琦所在的經紀人團隊認為合同到期后要離開，以至于雙方意見不合，僵持不下，最后導致的結果是周琦新賽季將無緣CBA，最終前往澳洲聯賽打球。周琦淪落此尷尬境地，其背后的經紀人團隊難辭其咎。在CBA聯賽，類似的情況也只是冰山一角，這反映出現籃球經紀人工作存在專業性不足的現象。

表2 歷年備案的籃球經紀人數量

2 CBA聯賽中職業球員保障的優化路徑

2.1 建立健全CBA聯賽的集體談判制度

2.1.1 中國籃球協會設置集體議價合同

在美國職業聯賽中，集體議價合同主要是由球員工會與聯盟資方協商球員工作條件、薪資待遇為主要內容的協約。通過集體議價合同可以約束所有職業球員和資方的勞動行為，對于我國目前的職業球員勞動制度，美國體育中的集體議價合同制度值得探究與學習。在CBA 的集體議價合同中，要明確規定對于收入分配、自由球員、選秀、工資帽、仲裁、紀律處罰等條款的說明。中國籃協和運動員團隊（或運動員工會）要選出合適的談判代表，中國籃協代表資方，運動員團隊（或運動員工會）代表勞方，雙方要在透明、自愿的情況下簽署勞動合同，不應具備單方面的合同解釋。對待勞動合同的某一議題時，應達成共識后才能簽署，形成會議中的各項條款，并擬出條款清楚的勞動合同，由雙方代表進行簽署，任何人不得代簽。如果簽署完畢后其中一方提出協商，必須征得另一方代表同意，才能進行，否則協商無效。

設置職業籃球的集體議價合同，能明確CBA 勞資雙方的權利和義務，更好地保障職業球員的相關權益，對于構建職業籃球的勞資體系以及維護集體談判的優勢可以起到促進作用。

2.1.2 設立職業球員集體工資協議

職業球員與俱樂部雙方構成勞動關系，簽訂工作合同的性質屬于勞動合同，故工作合同的履行與健全，應遵守《勞動合同法》《民法典》等法律，結合職業籃球行業的特殊性，職業球員的工資規定既要遵守我國相關法律規定，同時還須符合《中國籃球協會章程》《中國籃球協會職業俱樂部工作合同范本》等行業規范。

為維護我國職業籃球的勞資架構，中國籃協應盡快設置職業球員集體工資協議。為保障職業球員的合法權益，推動中國籃協改革工作的順利開展，中國籃協應在《職業球員集體工資協議》（以下簡稱《工資協議》）中規定：具有中國籃協注冊參賽資格的職業球員，其年度工資上限不得高于600萬人民幣，國內職業球員整體基本工資上限4400萬人民幣，外籍職業球員整體薪資限額500 萬美元（根據2021 新賽季工資帽的計算方式），并設置集體工資的發放期限、集體工資制定標準、年度獎金制定標準、集體工資支付辦法及無故拖欠工資情況下的處理辦法。通過設置集體工資協議，保證職業球員工資、獎金等薪酬待遇按時發放，以制度化的路徑，滿足職業球員的工資訴求。

各俱樂部開展集體工資協議時，不能搞“一刀切”，要根據球員的愿望及要求，結合俱樂部的實際情況、俱樂部特點和俱樂部發展情況來強調協商的重點。集體工資協議的內容可以是全方位的，也可以是某方面的。資本水平高的俱樂部應重點協商工資水平、獎金分配等，重點在于工資如何增加、如何更好地享受集體協議的成果。資本水平低或準入條件一般的俱樂部重點討論工資的支付方法、轉會或退役津貼等，重點確立工資的保障制度。

2.2 構建我國職業球員工會

美國早于1935 通過了《國家勞工關系法案》，規定“各行業的勞動者都有自發組織工會的權利”。該法案頒布后，美國職業運動員工會的建立得到了法律的支持，也使得其職業運動員的相關權益受到了法律的保護。

當前中國各行業都具有較為完善的勞動者工會組織，勞動者工會可以最大化保障勞動者的合法權益，職業球員作為勞動者的一種，理應受到工會的保護。工會的主要職責是在工會主席的指導下，負責代表職業球員與俱樂部進行集體談判，負責工作合同的集體簽訂和解除，負責對于因工作合同或轉會糾紛造成的職業俱樂部侵權行為，代表和保證職業球員的合法權益。協商解決未果時，代表職業球員向中國籃協仲裁機構或勞動爭議糾紛仲裁委員會提起裁決請求。球員工會還需確保工作的有序運行，聽從上級領導機構的決定，代表和組織職業籃球運動員遵守法律法規，參與工會的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此外，職業球員工會應賦予球員結社權，允許職業球員參加工會選舉的權利，同時做好職業球員的工會思想教育工作，監督與運動員保障有關的法律法規，最大限度地保障職業球員作為勞動者的應有權益。

2.3 中國籃協增設職業籃球經紀人崗位

我國職業籃球的不斷發展為職業球員帶來經濟效益和聲譽，但由于勞動合同、廣告、企業洽談及相關法律具有復雜性，使得職業球員們無法處理好這類事情。因此，在借鑒美國體育經紀人制度成功經驗的基礎上，應盡快推行我國的職業籃球經紀人制度，幫助職業球員解決勞動合同、洽談代言，以及與俱樂部協商等棘手問題。

職業籃球經紀人的職業資格證書應由中國籃協頒發并監管，職業籃球經紀人參與的經紀活動包括準備和參與中國籃協管理、主辦或授權管理的比賽活動，經紀人根據相關委托、代理合同或具有同等性質、效力的其他法律文件，為職業球員提供加入、續約、交流、轉會、中介服務、退役保障等代理服務。中國籃協應定期對經紀人進行審查，并在中國籃協官網公告和更新已注冊經紀人及委托人（球員）的名單，同時中國籃協要定期檢查經紀人的投訴情況，是否違反規定及經紀人參加經紀活動的情況。經紀人如違反規定，中國籃協有權收回經紀人職業資格證并取消其經紀活動，并在官網中給予通報。

職業籃球經紀人對我國職業籃球各個環節起到樞紐作用，極大程度上保護職業球員的合法權益，使職業球員能夠專心打球，同時也推動了我國職業籃球的蓬勃發展。

3 結語

通過梳理CBA 職業球員保障問題并進行分析，應在現有法律規定下盡快對職業球員的保障問題進行優化。為保障職業球員的合法權益，中國籃協等相關部門有必要對其不合理的制度進行修改和規范。當然，在改進的過程中離不開聯賽與球員的相互配合，確保我國職業籃球聯賽在遵守國家法律法規的前提下，通過上述針對性建議，使我國職業籃球聯賽不斷改進和完善，推動我國職業籃球的優質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