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月球美國有多難

朱國順

闊別月球50年后，2022年9月3日，美國重返月球的努力再一次止步于倒計時3小時。

按照計劃，當天美國東部時間14時17分，“太空發射系統”火箭首飛，將搭載“獵戶座”飛船執行無人繞月任務，并在隨后第二次飛行中載人繞月，第三次飛行載人登月。但這枚研制了11年的火箭，再次因為故障未能起飛。

重返月球算得上是新款“美國夢”，卻在半夢半醒間步履蹣跚。

1972年“阿波羅17號”離開月球后，忙于在地球上打仗的美國人漸漸忘記了月球。隨著各國航天技術發展特別是新興大國航天技術突飛猛進，美國人試圖去做些什么。2011年美國宇航局與波音合伙研制“太空發射系統”火箭，作為新一代登月火箭，但直到特朗普上臺才加快了實質性推進速度，并將重返月球項目定名為“阿耳忒彌斯”，這是古希臘神話中狩獵女神的名字，是太陽神阿波羅的姐姐。從名稱上可以直觀看出，“阿耳忒彌斯”大體是“阿波羅計劃”2.0版，“阿耳忒彌斯1”無人繞月、“阿耳忒彌斯2”載人繞月、“阿耳忒彌斯3”載人登月。

這個計劃充滿了特朗普特色：好高騖遠。3次飛行就要載人登月，不說是不是能成，計劃的匆忙、草率也顯而易見。況且，美國已多年沒有好好對待運載火箭了，現今去國際空間站都靠俄羅斯火箭，重操舊業難度可想而知。美國的應對是舊物利用，運載火箭使用RS-25發動機，這是當年航天飛機上3臺主發動機的剩余備用發動機，2個固體火箭助推器，也是航天飛機助推器的改進放大版。舊物利用的必然特點，就是穩定性差。“太空發射系統”火箭高98米，裝滿推進劑后重約2495噸，配備4臺RS-25主發動機，每臺推力230噸，外加助推器，起飛重量略低于當年阿波羅計劃“土星5號”火箭。但畢竟是放置多年的產品，難免有個頭疼腦熱，兩次在倒計時最后時刻被叫停，不無這方面原因。

受預算問題、設計變更、政治障礙等諸多因素影響，火箭的首飛時間此前至少改變了16次，一路推遲到2022年。這些延誤中，主要是技術原因。今年4月開始美國宇航局先后進行了4次全箭“濕彩排”測試，演練從加注燃料到發動機點火前10秒的全過程，以檢查可靠性。這4次測試都因為發生故障沒有做完測試就提前結束了，最接近成功的第四次也不過執行到發射前29秒就做不下去了。

“濕彩排”屢屢因為故障中斷，不得不靠“作弊”繼續下去。第四次“濕彩排”出現密封泄漏，宇航局通過電腦程序屏蔽這個問題繼續后續測試，并跳過了檢測發動機冷卻的步驟。后來正式發射時，8月29日、9月3日出現的密封泄漏、發動機冷卻溫度不夠等等問題，都是此前靠作弊“合格”的部分。一枚準備登月的火箭竟然靠作弊來發射，算得上膽大包天了吧。

匆匆忙忙拼湊一枚火箭去登月，有面子工程的因素，根本還是已沒有充裕國力財力去從容實施這樣巨型工程了。在確保資本家利潤的情況下，雖然是老瓶裝新酒，但火箭100億美元開發預算早已經超標到360億美元，每次發射另需要41億美元，被嚴厲批評為“發射成本過于昂貴，不可持續”。3次發射就要載人登月，核心是只有這點錢可用了。2012財年至2025財年“阿耳忒彌斯”項目總預算約930億美元，但就是這樣一筆費用，也被認為太貴而飽受質疑。

“太空發射系統”下一次可能的發射時間，最早也要到今年10月份。即使它能成功發射，重返月球之路依然前路漫漫。就像蘇聯時期的宏偉工程，是需要龐大國家資源進行系統協調來完成一樣，縱然阿耳忒彌斯是阿波羅姐姐，但在如今30萬億美元巨額國債面前，美國已沒有阿波羅時代剛薅完全世界羊毛那般躊躇滿志了，只剩步履維艱。

陽光依然會打在美國臉上，但更多是落日余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