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書封設計者的魯迅

文 張家鴻

作者：薛林榮

出版單位：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1年10月

定價：76元

世人皆知魯迅是小說家、雜文家，知其是書籍裝幀設計家的人甚少。

在現(xiàn)代出版業(yè)發(fā)展的起步階段，內部的專業(yè)化分工尚未形成，作家們常常既是作者，也是編輯，有時候也是出版人。這樣的情景不獨出現(xiàn)在魯迅身上，《新青年》編輯部同仁中所在多有，陳獨秀、胡適、鄭振鐸、巴金、靳以、施蟄存等人也是如此。薛林榮寫的雖是魯迅個人的書籍裝幀設計，在論及魯迅的朋友圈之后，又無意中呈現(xiàn)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出版界的某些具體情形。

縱觀魯迅設計的眾多書封，可知先生的美學追求是一以貫之的，大體走的是樸素、明朗、雅致的路子。《南腔北調集》封面上的書名由魯迅自題，名字亦是他的手跡。雜文集《而已集》的封面由魯迅設計，字體也是自創(chuàng)的，與尋常字體相比多了些趣味，是樸素到極點的典范。《花邊文學》《故事新編》同樣如此。

除卻自己的集子，連同他介紹的版畫，翻譯的文字也同屬一種風格。魯迅生命最后一年推動出版的《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由他親自編選且親筆用泥金箋題寫畫家名字與書名。于病中為紀念瞿秋白而出的《海上述林》書名由魯迅題簽，封面上只有“STR”（瞿秋白筆名史鐵兒的縮寫），整個封面簡潔到了極點，靜氣到了極致。

在評述魯迅于1928年9月出版的散文集《朝花夕拾》時，薛林榮寫道：“魯迅在其出版活動中，一直尋求著理想的書面。”這是畫龍點睛之句，除卻文學創(chuàng)作上的探索，魯迅在書籍裝幀之路的探索從未停止。要么親自設計，要么提筆作畫，要么題寫書名，要么請求外援。

孫福熙、陳師曾、陶元慶、陳之佛等人均與他合作過，這其中陶元慶與他合作機會最多。他們倆相處最是融洽，相知最是深刻。

借魯迅設計的封面以及他推動出版的書籍來梳理勾勒出魯迅的思想軌跡，敲開一扇扇進一步走近魯迅內心的大門。

《小彼得》的封面由魯迅設計，“圓形圖案中有一棵搖曳多姿的蒲公英，上部的書名‘小彼得’是頗具童趣的美術字，很符合童話集的風格”。這是許廣平的第一本書，它先由許廣平翻譯，又經魯迅多次多處修改，雖只發(fā)行一版，卻是魯迅與許廣平師生情、愛情與親情的見證。1933年3月由上海天馬書店出版的《魯迅自選集》是魯迅一生唯一的自選集，正式出版前書店送來版稅，令魯迅銘感于心。因那段日子恰逢生計困難，此書的出版顯然解了燃眉之急。《海上述林》為的是紀念充滿書生氣且堅強不屈的瞿秋白，承載的是魯迅的憤怒與抗議。《蘇聯(lián)版畫集》的出版是為中國木刻家提供創(chuàng)作的養(yǎng)分，為中國民眾提供前行的力量。

品讀《魯迅的封面》如同走進魯迅的書房。當然，魯迅的故居有多處，書房亦有多處。此書如同把魯迅的多處書房合為一處，讓人作統(tǒng)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