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潔
(長春師范大學 吉林 長春 130000)
赫哲族音樂具備民族性、自然性等屬性,有著簡單易懂、旋律優美等特點,是我國傳統文化的瑰寶,其主要表現形式包含民歌、敘事歌、情歌等,赫哲族音樂藝術家通過合理配置節拍、旋律、曲調、風格和音樂結構等基本藝術要素,展現出本民族傳統音樂藝術獨特的美學特征。
我國東北地區少數民族赫哲族的民族音樂藝術具備表演形式多樣、內容豐富等特點,它傳承了歷代赫哲族勞動人民的文化理念,還原了不同歷史時期赫哲族人民的精神風貌。“嫁令闊”是赫哲族民族音樂藝術的主要表現形式,出現于隋唐時期,在明清時期走向成熟,其藝術題材包含歌頌本民族英雄的光榮事跡,宣揚淳樸的愛情觀與人生觀等,內容涉及個人生活中的各個領域,如節日慶典、戰爭、祭祀儀式、漁獵活動等,是具備民俗藝術研究價值的藝術形式。赫哲族人民習慣以“嫁令闊”的固定曲調填詞并創作全新的歌曲,表達內心的情緒,還原藝術形象。進入新時代以來,“嫁令闊”接受了規范與整理,經過赫哲族人民的二次修改與重構后,其調性更加靈活,題材范圍更加廣闊,這一特殊的民俗藝術形式具備形式多樣、可即興填詞的固有優勢,音調高亢豪邁,韻律婉轉動人,其藝術主題蘊含愛情、友情等真摯的情感,例如,在按照“嫁令闊”民歌結構創作的赫哲族情歌《狩獵的哥哥回來了》中,創作者表達了思念情郎的急切心情,格調激昂深沉,音樂素材源自赫哲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內容貼近生活現實,藝術視角偏于微觀,人物形象具備立體感,旋律清新流暢、優美動聽、朗朗上口,反映了赫哲族女性的家庭生活與對丈夫的思念。
新時代以來,我國音樂藝術家拓展了赫哲族民歌的創作思路,引入了現代化的編曲與演奏技法,創作了如《烏蘇里船歌》等經典作品,在音樂風格層面保留了傳統赫哲族民歌低沉、婉轉的調性,使用四度上行曲調,縮短了音程,使赫哲族民歌的調性具備更多藝術美與自然美,展現了建國以后赫哲族人民的幸福生活與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赫哲族藝術家必須把握時代精神,基于社會現實進行二度創作,吸收歷史經驗,在傳承、保護本民族藝術遺產的同時,進行創新發展,滿足現代人對民族音樂的審美需求,構建全新的創新路徑與創作思維,樹立文化自信,使“嫁令闊”民歌藝術和現代音樂藝術進行深層次的融合。
“伊瑪堪”是我國赫哲族傳統的音樂藝術形式,流行于黑龍江省北部的多個赫哲族聚居區,蘊含著豐厚的文化內涵,體現了多個時期赫哲族的歷史文化形態,它既是口頭文學,也是帶有獨特格調的音樂藝術,具備豐富的文學性與音樂性,表演形式豐富生動,演員能在表演活動中再現故事場景并塑造立體化的人物形象,演員可根據表演需求調整自身的唱腔與起調方式,以流暢清晰的語調念出唱詞,展現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藝術豪邁壯闊的氣質。赫哲族說唱藝術“伊瑪堪”在內容層面主要選取歷代赫哲族民族英雄的事跡進行編排,包含多個描繪戰爭場面的段落,是一種融合了說唱與朗誦的復合型音樂藝術表現形式。“伊瑪堪”說唱的故事情節較為曲折,演員可根據人物的性別、性格、行為動機采用獨具特色的曲調,并刻意拉長腔調,靈活運用曲調,讓唱誦的曲調隨著主要故事情節的展開而發生巧妙變化,保證韻頭與韻尾的一致性,提升不同樂句之間銜接的緊密性。“伊瑪堪”高度集中地展現了赫哲族獨特的民族審美情趣,展示了赫哲族藝術家的音樂創作能力與美學理念,將古典音樂和浪漫主義音樂藝術進行深度融合,展現了赫哲族人民的民族文化與道德情操。
赫哲族人民創作的民間音樂藝術形式具備較為鮮明的藝術特點,在音階方面,赫哲族藝術家多采用五聲調式,角調式的數量較少,調式較為古樸、短小,有利于說唱藝術家進行現場編排與臨時創作。在節拍方面,格式較為規整、嚴謹,藝術家經常在表演或藝術創作中引入三連音節拍,很少有大起大落的變化,旋律悠揚、舒緩,調式以宮、徵調式為主,基本沒有變化音,結構多為一句體或兩句體的單樂段,節奏節拍規整。多數赫哲族民歌都帶有劃船式的旋律與音樂節奏,音樂表現風格較為平實,能夠改善觀眾的藝術鑒賞體驗。例如,赫哲族民歌“嫁令闊”就包含多個富有張力、旋律悠揚的樂句,曲調具備四聲性特征,由兩到三個長樂句連接四到五個短樂句,凸顯了單樂段結構的特殊優勢——旋律明快、風格流暢,節奏富有民間小調的動感特征,為觀眾理解這一民間藝術形式提供了便利。例如,在赫哲族民歌《我的家鄉多美好》這一經典作品中,創作者在其中添加了樸實莊重的曲調和歌詞,引入了波動幅度較大的旋律,多數樂句的主音域跨度為十三度,表達了作者對自己家鄉的贊美之情,演奏難度較低,其主題和赫哲族人民的現實生活較為貼近,曲調優美動人,是赫哲族特色音樂藝術中較有代表性的作品。
赫哲族民族音樂表演形式較豐富,傳播渠道具備多元性特征,藝術家經常在表演活動中使用口琴、馬頭琴、七弦琴等樂器,通過富有張力的旋律和臺上演員的唱腔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例如,在赫哲族的“伊瑪堪”說唱中,藝術家可混合運用多種類型的節拍如自由節拍、混合節拍等,在集體節日慶典、葬禮、婚禮等民族儀式中演奏,反映赫哲族傳統民族儀式在文化層面的目的與內容。一部分“伊瑪堪”說唱藝術受到赫哲族宗教文化影響,被用于宗教祭祀儀式中,赫哲族音樂文化是宗教與音樂藝術融合的綜合性文化形式,具有神秘性。在赫哲族音樂藝術的發展演化歷程中,由于生活環境的閉塞,赫哲族人民的生產勞動形式較為原始,體現深層次藝術情感的音樂形式豐富多樣,但表現方式較為單調,赫哲族人民早期的生活方式影響了其音樂主題的演化與發展,赫哲族人民習慣于通過參加“伊瑪堪”說唱表演或演唱“嫁令闊”民歌展現自我,排解內心負面情緒,滿足傳遞信息、表達個人情感的需求。赫哲族民歌與本民族的勞動生產息息相關,其藝術主題多以贊美家鄉、歌頌愛情為主,表達了不同時代人民的情感,因為赫哲族沒有文字,所以其傳承方式以口傳為主,缺乏可利用的成文材料。
部分赫哲族民歌是只能在特定場合、特殊環境下演唱的古典民族樂曲,此類樂曲具備獨特的文化藝術價值,是現代人類學研究的可用素材,然而,新時代以來,社會環境發生變化,赫哲族人民為了更好地傳承、發揚本民族的音樂藝術文化,開始將一部分經典曲目改編為現代化的流行歌曲,使之與富有動感的音樂進行搭配,改變了表演風格與歌唱方式,滿足了現代社會人民群眾的藝術鑒賞需求。赫哲族音樂家重點改編了多首民族樂曲,將用于宗教祭祀儀式或節日慶典的歌曲或特定音樂引入舞臺,將現代舞和流行音樂融入音樂表演形式之中,在保留赫哲族“嫁令闊”民歌的自然風情與獨特風格的同時,引入多種音樂文化元素。同時,藝術家開始組織由多人主持并參與表演的大型說唱藝術活動,將多個音階結合在一起,使用交替式的雙音階句式,模仿西方歌劇的臺詞設計風格,借助音韻的美感強化語言的表現力。赫哲族特色音樂藝術具備較為獨特的民族特征與藝術風格,曲調悅耳動聽,具備較為突出的藝術鑒賞價值,現代音樂藝術家主動借鑒赫哲族音樂藝術中經常使用的發聲技巧與曲式結構,創作出多首帶有民族藝術特征的音樂作品。部分藝術家對赫哲族音樂藝術的精華加以提煉與總結,依靠現代化的發聲方式演唱赫哲族傳統民歌,合理運用天然嗓音,使現代歌唱藝術深入生活、反映生活。
傳統的赫哲族音樂藝術表演形式較為古樸、僵化,參與人數較少,藝術家多為業余歌手,并未接受過專業性的訓練與指導,不熟悉現代音樂藝術,難以吸納新思想、新技法,習慣于使用天然嗓音進行演唱,僅能夠表達自身內心的情感,難以消除走音、跑調等現象。步入新時代以來,社會環境發生重大變化,社會文化獲得快速發展,我國音樂藝術家開始集中力量對赫哲族音樂藝術進行改良,要求赫哲族歌手接受系統性的訓練,在表達內心情感、演唱古典民歌的過程中使用現代音樂技法,并有計劃地放松自身氣息并進行勻速呼吸,主動調節個人狀態,學習現代音樂藝術中常見的調節口型、假嗓演唱等基本技巧,停止使用較為落后的原生態唱法,采用復合型音樂表演方法,在還原傳統民歌的原生態風格的同時,突出音色、音質等不同領域的變化,這些改變使赫哲族音樂藝術在電視、廣播、報紙等大眾媒介平臺上快速傳播,讓廣大人民群眾認識到赫哲族音樂藝術的獨特魅力與文化價值。
赫哲族民間音樂是反映赫哲族人民精神風貌的最確切的藝術形式,它只用語言就為聽眾展現了赫哲族人民不拘一格的性格特點和向往自由的精神氣質,藝術風格靈動多變,藝術形象立體生動,表現形式豐富多樣,音樂結構嚴謹簡潔。為傳承發揚少數民族音樂文化,我們必須在保持赫哲族音樂藝術原始風格的前提下,對其主要藝術表現形式進行改良,突出赫哲族音樂藝術的獨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