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首艘國產航母“坎坷”服役

楊震

9月2日，印度“維克蘭特”號航母。圖/視覺中國

當地時間9月2日上午，印度政府在科欽為印度首艘國產航空母艦“維克蘭特”號正式舉行服役儀式。印度總理莫迪出席了服役儀式，檢閱了印度海軍儀仗隊，并發表講話稱，“維克蘭特”號航空母艦證明了印度對于推進“自力更生的印度”政策的決心。

隨著這艘耗時17年建造的中型航空母艦加入印度海軍的戰斗序列，印度已經成為全球范圍內少數幾個建立了最先進國防技術的國家之一。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稱，“維克蘭特”號的服役使得印度正式加入“航空母艦大國俱樂部”。

印度是“二戰”后亞洲第一個裝備航空母艦的國家。作為印度最新的航空母艦，“維克蘭特”號讓印度成為世界上第四個擁有自主建造航空母艦能力的國家，并被印度海軍寄予厚望。“維克蘭特”號排水量4萬噸，可以搭載包括米格-29K艦載殲擊機、卡-31預警直升機以及MH-60多用途直升機在內的載機34架，最大航速28節，巡航速度18節，續航能力可達7500海里。“維克蘭特”號搭載的固定翼艦載機采用滑躍起飛阻攔著艦方式，設置兩條起飛跑道（其中1條跑道長約180米）和1個斜角甲板著艦區，著艦區設置三道阻攔索，滑躍甲板上翹14度，全長262米，寬62米，高59米，是南亞國家迄今為止建造的最大也是最復雜的軍艦。

航空母艦按其所擔負的任務分為攻擊航空母艦、反潛航空母艦、護航航空母艦和多用途航空母艦。按艦載機性能，航空母艦又可分為固定翼飛機航空母艦和直升機航空母艦，前者可以搭乘和起降包括傳統起降方式的固定翼飛機和直升機在內的各種飛機，而后者則只能起降直升機或是可以垂直起降的固定翼飛機。某些國家的海軍還有一種外觀類似的艦船，稱作“兩棲攻擊艦”，也能搭乘和起降軍用直升機，以及可垂直起降定翼機。航空母艦按噸位可分為大型航空母艦，即滿載排水量6萬噸以上;中型航空母艦，即滿載排水量3萬至6萬噸;以及小型航空母艦，即滿載排水量3萬噸以下。按動力劃分，航空母艦則分為常規動力航空母艦和核動力航空母艦。

按照上述標準，印度的這艘航空母艦屬于搭載固定翼飛機的多用途常規動力中型航空母艦，如果把美國的“福特”級航空母艦稱為“九段高手”的話，那么印度的這艘排水量為4萬噸的航空母艦擁有四段、五段的實力。其艦載機水準只能說勉強夠用，起飛方式對艦載機的性能限制較大，動力方式不算先進，且排水量有限。從整體性能來說，在世界航空母艦中屬于“中等生”水準。畢竟，排在它前頭的除了美國海軍的“福特”級、“尼米茲”級之外，還包括中英法等國性能更強的航空母艦。但是，比起泰國、意大利等國的航空母艦，“維克蘭特”號在整體實力上還是具備一定的優勢。

作為一支繼承了大英帝國地緣政治思想傳統的海上力量，印度海軍向來注重制海權的奪取。印度海軍戰略已經從近海防御和區域威懾轉向遠洋進攻，通過重點發展戰略核潛艇和航空母艦來建立可靠的海基核威懾能力。航空母艦具有多重功能，可以執行諸如對地攻擊、防空、反艦、反潛、救災等軍事與非軍事任務。每艘航空母艦上的艦載機可控制800公里×1000公里的海空域，而四支航空母艦編隊就能控制約96.5萬平方公里的大面積海空域，除占據制海權和制空權外，還可以奪取制電磁權和制陸權，其使用效能是其他任何武器都難以比擬的。

有鑒于航空母艦的地位和作用，印度海軍在航空母艦的購買與建造方面投入了大量資源。從其家底來看，在“維克蘭特”號入列前，“維克拉馬迪特亞”號是印度唯一一艘處于服役狀態的航空母艦。這艘航空母艦原為俄羅斯的“戈爾什科夫海軍上將”號，為蘇聯時代研發的基輔級航空母艦的三號艦，全長284米，寬64米，吃水深10.2米，最大續航里程大于4000海里，標準排水量3.34萬噸，主要艦載機為24架米格-29K艦載殲擊機、6架卡-29/31或HAL直升機，并不具備起降固定翼預警機的能力，是一艘多少有些過時的航空母艦。

印度曾經計劃到2020年之前擁有一支至少由三艘航空母艦組成的航空母艦戰斗群，包括“維克拉馬迪特亞”號與另外兩艘印度自主制造的航空母艦。“維克蘭特”號原計劃2017年列入艦隊服役，而另外一艘自主建造的航空母艦將會有更大的排水量（6.4萬噸），一旦印度實現“三航母計劃”，那么就可以保證至少有兩艘航空母艦處于服役狀態，即可控制印度洋上的兩片關鍵水域——孟加拉灣和阿拉伯海，從而控制印度洋。

然而，由于印度國產航空母艦建造計劃非常不順利，導致這個“三航母計劃”仍然停留在紙面上。分析人士認為，印度第二艘國產航空母艦要在2040年左右才有希望服役，但2030年前后“維克拉馬迪特亞”號就要面臨退役。因此，若非再向其他國家購買二手航空母艦，印度恐難圓“三航空母艦”之夢。

此次“維克蘭特”號航空母艦入列使印度非常自豪。印度媒體報道稱，除該艦建造商科欽船廠有限公司外，印度17個邦的50多家主要工業集團參與了這個建造項目，共計500多家公司提供配套服務。“維克蘭特”號所用的2.3萬噸各類鋼材、總長150千米的管道和兩千多個閥門，都是本土制造。此外，作戰管理集成系統、廚房、空調、舵機和廁所等。

然而，這些光鮮數據的背后卻難掩尷尬。2004年11月底，印度政府宣布撥款300億盧比（約合人民幣26億元），高調宣布建造“維克蘭特”號航空母艦;2005年4月，航空母艦建造工程正式啟動;但直到時隔5年后的 2009年，航空母艦的龍骨才開始鋪設;兩年后的2011年，航空母艦第一次出塢下水。下水后，航空母艦原計劃2012年中期完成內部工作和舾裝作業，之后再次回到干船塢，安裝推進和動力系統。但由于科欽造船廠缺乏航空母艦建造經驗，“維克蘭特”號的建造進度遠遠滯后于計劃。

“維克蘭特”號的建造過程中還發生了一系列事故。2012年下半年，航空母艦再次回到干船塢，安裝齒輪箱、發電機等設備。2014年底，“維克蘭特”號在沉寂了1年后終于取得新進展，開始建造艦島設施。2015年5月，“維克蘭特”號第三次正式下水，但舾裝工程仍然緩慢。印度議會防務委員會指出，“維克蘭特”號的成本已經超過28.1億美元，較最初的預算增加了6倍。今年7月，“維克蘭特”號完成第四階段海試，并于9月2日入列。薄弱的工業基礎、落后的管理方式、低效的政治體制以及頻發的腐敗事件，是“維克蘭特”號建造過程非常不順利的主要原因。

可以預見的是，在接下來的使用過程中，“維克蘭特”號航空母艦可能還會面臨諸多挑戰。然而，“維克蘭特”號的入列畢竟使印度距離“三航母計劃”的夢想更近了一步。長期以來，印度推行一種可稱之為“圍欄”戰略的海洋安全戰略。這個“圍欄”由以印度次大陸為中心向外延伸的三個同心半圓形戰略區組成：第一層是完全控制區，即海岸向外延伸500海里內的海域;其次是中等控制區，即500海里至1000海里范圍內的海域;第三層是軟控制區，包括印度洋剩余的所有部分。“圍欄”沿孟買-亭可馬里-科科島軸心分為東西兩個部分。

三個戰略區中，印度最關注的地區是離次大陸最近的完全控制區，尤其是從海岸向外延伸200海里的專屬經濟區。除了專屬經濟區，印度海軍希望能夠保衛從海岸向外延伸500海里范圍內海域的安全。在中等控制區內，印度海軍的主要目標就是使侵入該地區的敵方勢力看不到獲勝的機會，并為經過的印度商船提供保護，而航空母艦戰斗群在防衛這一區域的時候能夠扮演關鍵角色。在軟控制區，印度海軍希望能夠以大型偵察機監控其他大國海軍的行動，而這種監控在必要的時候也需要航空母艦的支援。

不過，擁有兩艘航空母艦的印度海軍在經略印度洋的同時，勢必與“世界海洋霸主”美國發生迎頭相撞。某種程度上而言，“維克蘭特”號的入列可能會加深美印海權矛盾和印巴海權矛盾，其影響將從軍事領域外溢到地緣政治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