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理論視域下TED環境演講態度資源的積極話語分析

◎季 仿

（西安外國語大學 陜西 西安 710100）

一、引言

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加劇了全球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使全球環境和氣候面臨嚴峻挑戰。美國TED大會一直致力于傳播有價值的理念，致力于向人們傳遞環保理念，本文選取了2021年11月份較新的4篇環境演講，演講者分享了各自的環保見聞和環保理念。講述者以第一人稱敘事說理、直抒胸臆，極富感染力的語言增強聽眾的代入感，引發聽眾共鳴，激發聽眾環保意識，積極投身環保行動，從而逐步改善生態環境。

大多學者運用批評話語分析理論分析政治類演講，以此呼吁社會平等和和諧。因此，積極話語分析作為批評話語分析的補充，是一個較新的視角。本文研究目的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通過研究態度資源在演講中的分布情況來找出演講者和聽眾建立和諧關系的語言技巧，從而順利實現交際目的，促進人際交流和人際關系；二是探究如何用語言傳遞積極的意識形態并促進生態環境改善。理論上，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語政治類新聞和演講的批評話語分析，從積極話語分析角度研究環境話語的相對較少，本文對環境話語的研究拓寬了積極話語分析的研究語料，闡述了評價理論和積極

話語分析在演講中的作用。實際上，本文有助于通過宣傳環保理念增強聽眾保護自然環境的意識，給予人們精神上極大的鼓舞，從而促進生態環境建設。

二、文獻綜述

（一）評價理論

20世紀90年代澳大利亞語言學家Martin提出評價理論，引發關注。2000年他發表了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ems in English,標志著評價理論正式問世。Martin & Rose（2003）在他們的書Working with Discourse中研究了評價理論框架下的語篇中的意義。Martin& White（2005）寫了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一書，在書中，他們詳細地介紹了評價理論及其各個分支。評價理論被應用于各類語篇的分析中，例如，新聞、文學等。Iedema, Fee，white（1994）研究了新聞報道的特征。

評價理論同樣也引發了我國學者們的廣泛關注。王振華（2001）首次把評價理論引入中國，發表了《評價系統及其運作——系統功能語言學的發展》，其中介紹了評價系統產生的原因、背景、理論框架、運作及其未來的暢想。李占子（2004）闡述了評價理論如何應用在語篇分析中。劉世鑄和韓金龍（2004）研究了新聞話語的評價系統。孫莉和楊曉煜（2018）以2018年“百篇網絡正能量文字作品”為例進行了評價理論視域下的和諧話語分析。

（二）積極話語分析

1999年，Martin提出了積極話語分析。2000年，Kress認為語篇的目標應該是設計，而不是批評。Luke（2002）主張以建設性的方式使用權力。

朱永生教授（2006）在他的《積極話語分析：對批評話語分析的反撥與補充》一文中闡述了積極話語分析產生的時代背景、動幾、內容、方法及其與批評話語分析的異同。胡壯麟（2012）強調了積極話語分析和批評話語分析的互補性。楊林秀和趙浩（2018）在《希望的話語: 國內積極話語分析研究述評》一文中，闡述了積極話語分析的緣起和研究現狀并指出目前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和今后研究的方向。近年來，已有很多語言學碩士及以上學歷的學生的論文以積極話語分析為視角，語料涉及政治新聞、民生新聞、體育新聞、電影、電視劇、演講、廣告等。

總之，評價理論和積極話語分析還處于發展階段，未來會更加完善，他們應用前景會越來越廣闊。

三、理論框架

（一）評價理論

評價理論由詹姆士·馬丁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并發展起來的。它是在系統功能語言學的理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新的語法框架，是系統功能語言學人際意義的進一步擴展。“評價理論是關于評價的，即語篇中所協商的各種態度，所涉及的情感的強度以及表明價值和聯盟讀者的各種方式。”（Martin&Rose，2003：23）。簡言之，評價理論分析的是語篇或說話人的態度和立場。

評價理論評價系統包括態度資源、介入資源和級差資源三大系統，每個大系統都包含積極和消極兩方面，同時每個大系統又可分為多個子系統。三大系統中，態度資源是評價理論的核心，因此本文重點探討演講中的態度資源。態度資源又可分為情感、判斷、和鑒賞。情感資源表達人的情感意義，判斷資源從道德層面評價人的品質和行為，鑒賞資源則是對某一事物過程的評價。

（二）積極話語分析

1999年馬丁提出“積極話語分析”，是從批評話語分析發展而來的，是批評話語分析的補充和延伸。它并不是要徹底推翻批評話語分析，而是主張從積極的方面研究社會問題和語篇，從而促進和諧社會的構建。評價理論目前是積極話語分析的主要方法，其他理論和方法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四、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本文的研究問題如下：

（1）在這些演講中，態度資源里的情感、評判、鑒賞分布有什么特點？

（2）在這些演講中，態度資源里的情感、評判、鑒賞是如何實現人際意義的？

（二）語料收集

本研究從TED官網2021年11月份環境演講中選取較新的4篇，分別題為“It's impossible to have healthy people on a sick planet”“The Forest is our Teacher. It's time to respect it”“Tracking the Whole World's Carbon Emissions-with Satellites and Al”“The Fastest Way to Slow Climate Change Now”，共5880字。

本文從積極話語分析角度，運用評價理論的框架，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分析方法，研究了環境演講中的評價系統中的態度資源。首先，用定量分析法對4篇演講稿中的評價資源進行分類和統計來總結出評價資源的分布和頻率，并在表格中體現出來。定量分析法可以提供具體的數據，使文章更嚴謹、更科學。然后，用定性分析的方法和評價理論的框架對語料進行分析，舉例說明態度資源在演講中是如何分布的以及如何實現人際意義的。定性分析法有助于聽眾理解演講所傳達的積極含義。

五、語料分析

態度指對特定對象的評價，說話人通過把情感與參加者和過程聯系起來對人或事物做出評價。態度既包含正面又包含負面，分為情感、判定、鑒賞。4篇環境演講的態度資源分布統計如下：

如表1所示，4篇環境演講中，鑒賞類資源最多，情感類和判定類較少。正面詞匯較多，負面詞匯較少，充分體現了積極話語對演講者影響聽眾發揮巨大作用，因此受到歡迎。

表1 態度資源分布

（一）情感類

情感指對人的情緒的表達。它分為品質情感、過程情感和評注情感。他們都可分為正面和負面。品質情感是指用表品質的名詞、形容詞或副詞來表達情感。過程情感指用和心理有關的動詞來傳達情緒和感覺。評注情感指用表品質的副詞作情態狀語來表達情感過程。如表2所示，在情感資源中，品質情感最多，評注情感最少。

表2 情感資源在環境演講中的分布

例1 We, as Indigenous peoples, have been fighting for

our land for thousands of years because we have a lot of love and respect for it.（品質，正面）

例2 The forest is our teacher, who has taught us to value what we have.（過程，正面）

例3 We need to urgently mend our relationship with the planet, and this is where the principle of "do no harm"in decision making becomes critical.（評注，正面）

例1和例2都是關于亞馬孫森林燃燒這一環境事件的。例1中“love” 和 “respect”都是表達說話者情感的名詞，屬于品質情感資源，且都是正面積極詞匯。說話者作為土著民族，一直為他生活的這片土地奮斗著，他的族人們已經在這里生活并奮斗了幾千年，對這里的一切充滿了熱愛和尊重之情，同時也包括這里的森林。他年輕時來到一所教會學校任職，那里的人們充滿智慧和愛，教會他如何尊重和熱愛森林，熱愛自然環境，并逐漸成長為一名領導者。所以作者用這兩個表示情感的名詞充分表達了他對森林以及對大自然的深厚的熱愛之情。

例2中， “value”是一個表示心理過程的動詞，來表達說話者“珍惜，重視”的情感態度，屬于過程情感資源，正面詞匯。演講者首先運用隱喻的修辭手法，把“森林”比喻成“老師”，同時也是一種擬人的修辭手法，賦予“森林”生命性，“教”會了人們去重視和珍惜已經擁有的一切。這里表達了說話者對森林的感激、喜愛以及崇拜之情，也體現了森林的作用之大，以及對說話者的情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并由此引出下文，進一步闡述亞馬孫森林對當地人類的積極作用。

例3中，副詞“urgently”屬于情感資源中的評注情感，傳達了說話者環保的急切心情和正面價值觀。這里演講者認為人類需要盡快修復與地球的關系，即減少對地球的傷害，保護地球。演講者通過副詞“urgently ”向聽話者傳遞了自己的一種急切的心情，急切地想要保護地球，保護環境，改善環境現狀，也闡釋了說話者致力于環保事業的決心和善舉。演講者呼吁人們既要減少對地球的傷害，也要在做關于環境決策時避免傷害他人，因此，人們迫切地需要創新保護環境的方式，為保護環境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演講中的這些情感資源的運用充分表達了演講者對環境的積極的情感態度，使語言更具有感染力，更能激發聽眾的情感共鳴，從而實現語言的人際功能。

（二）判定類

判定資源用來根據一系列規范對人類行為進行評價，包含肯定或否定的評價。它被分為社會尊嚴和社會許可。社會尊嚴被分為常規（normality）、能力（capacity）和韌性（tenacity），屬于道德范疇。社會許可被分為真實性（veracity）和合適性（propriety），屬于法律范疇。如表3所示，環境演講為了向聽眾傳遞積極環保意識和理念，運用了大量的正面話語來評價和贊揚人們的道德行為，從而為觀眾樹立環保道德榜樣。同時也指出人們存在很多破壞環境的不良行為，提醒人們增強環保意識。

表3 判定資源在環境演講中的分布

?

例4 I've also in my work come across several kind individuals and groups who, despite all odds, go beyond their call of duty to serve their communities.I find responsible healthcare professionals working in polluted places, one such group who strive to do everything they can to protect their patients and communities from risk.（社會尊嚴，正面）

例5 We desperately need to be innovative in the face of crisis. But there are a lot of bad, wrongful, harmful and unjust behavior that happens knowingly. That needs to stop.（社會許可，負面）

在例4中，演講者用“kind”和“responsible”分別對普通個人和專業醫療人員進行了正面的道德評判，屬于堅韌性的范疇，表達了演講者對他們為環境保護做貢獻的贊美和敬佩之情。演講者試圖通過列舉這些環保正面形象的人們的例子來感染聽眾，激發人們自覺保護環境的意識，積極參與環保行動，體現了積極話語分析促進社會文明進步的作用。

例5中，“bad”“wrongful”“harmful”和“unjust”等一系列負面詞匯是演講者針對環境保護過程中人們出現的一些不好的行為的評價，且屬于社會許可范疇。面對環境和氣候危機，人們迫切需要創新，同時也存在很多不好的、不正當的、有害的和不公正的行為。演講者通過批評這些不好的行為從側面提醒人們規范自身生態行為，努力為環境保護貢獻自己的力量。

判定資源在演講中為人們提供了行為規范的標準和標桿。演講者們用大量的正面判定資源為聽眾樹立了環保道德榜樣，激勵聽眾熱愛環境。

（三）鑒賞類

?

鑒賞資源是從美學或非美學角度對產品和過程進行評價，包含反應、構成、評估三個方面。反應指語篇對讀者情緒上的影響，依據產品或過程的影響或質量做評價。構成用來評價一個物品的復雜性。評估是用社會標準來評價事物是否有社會價值。如表4所示，在鑒賞資源中，反應和構成較少，評估較多因為演講者側重評價環境的社會意義。

表4 鑒賞資源在此12篇演講中的分布

例6 Fixing the methane problem, though, can be as simple as tightening a valve or placing a gasket or tuning an engine.（構成，正面）

例7 So here you're looking from Ocean Mine's model of every single ship on the planet and the associated emissions. This is really powerful because it used to be the case that only rich countries can afford to look at their emissions in great detail. （評估，正面）

例6，“simple”屬于態度資源中的構成部分，用來說明環境保護任務和過程的復雜性。這里演講者用“simple”對處理甲烷問題做出了積極正面的評價。他認為雖然當前人們面臨的甲烷排放和污染空氣問題很嚴重，但實際上想要解決甲烷問題是簡單的，就像擰緊一個閥門、安裝一個墊片或者調整一個發動機一樣簡單，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技術還未成熟，但是也在逐步改善。演講者用這種正面的評價體現了對當前環境保護給予肯定，同時也對未來環境改善和環保技術逐漸成熟充滿信心，也給予聽眾極大的信心和鼓勵。

例7中，“powerful”是反應資源中的正面評估。面對環境問題的挑戰，很多組織采用了一種全球技術來對氣候和環境狀況進行監測和查看，這在過去只有富裕國家才能承擔地起這種技術費用，但是現在技術已很普遍，因此演講者用“powerful”來表達對這種環保現狀的積極評價和鑒賞，體現了這種全球技術對環境保護的重大意義和價值。

演講者運用鑒賞資源從美學角度對事物的影響、質量、復雜性和社會意義進行了評價，并運用了大量積極詞匯，將環境正逐步改善的趨勢呈現在人們面前，給予了人們正能量。

六、結論

本文從評價理論中態度資源的情感、判定和鑒賞三個方分析了TED官網4篇環境演講稿對改善生態環境的積極作用。研究發現，在演講的態度資源中，鑒賞類最多。其中評估最多。在判定類中，社會尊嚴多于社會許可。情感類中品質和過程較多。并且，總體上，正面評價多于負面評價。這體現了演講者傾向于使用情感資源和鑒賞資源表達自己的感情并對環境的美學價值進行評價來影響和感染聽眾。對社會尊嚴的評價多于社會許可，有利于激發人們內心深處自覺的環保意識，提高自身道德修養。反應和評估較多有利于向聽眾了解更多的影響和意義。大量積極話語的使用有力地宣傳了環保理念，傳遞了社會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