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例奧密克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患者發病初期中醫證候特征探討*

張金榮 閔 翼 時翠林 孫 剛 劉義安△

（1.江蘇省蘇州市第五人民醫院，江蘇 蘇州 215000；2.江蘇省宜興市中醫醫院，江蘇 宜興 214000；3.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蘇州市中醫醫院，江蘇 蘇州 215000）

2019年12月底暴發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肆虐至今已達3年，給全人類的身心健康及全球的經濟發展帶來不可預估的危害。截至2021年12月14日，全球確診的新冠肺炎病例已超過2.7億例，全球死亡人數超過500萬人［1］。2021年11月于南非首次發現奧密克戎變異株［2］，奧密克戎變異株具有傳播力強、存活能力強、逐漸取代其他關切變異株成為全球疫情流行株［3-5］，并導致多個國家和地區的疫情反彈。現就蘇州市確診本地奧密克戎新冠感染患者，發病初期中醫證候特征進行歸納分析。現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病例選擇 選取2022年2月14日至2022年3月2日收治于蘇州市第五人民醫院的新冠肺炎患者。中西醫診斷標準均參照《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八版）修訂版》［6］中新冠肺炎的無癥狀、輕型、普通型診斷標準。中醫辨證標準：參考《江蘇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中醫辨治方案（試行第三版）》［7］進行辨證。

1.2 資料收集方法 填寫“蘇州地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中醫證候調查表”，主要包括基本信息、發病初期臨床癥狀、入院時臨床癥狀以及舌象、脈象等。所有舌象均在患者未進食時在充分光線下攝像后，經2名以上高級職稱中醫醫師共同確定；脈象采集則在清晨靜息狀態下由經驗豐富的高級職稱中醫醫師親自采集記錄脈象。由3名主任中醫師進行辨證，避免個人判斷的主觀偏倚。

1.3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22.0統計軟件。描述性資料進行頻次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計數資料用例數和百分比進行描述。

2 結 果

2.1 納入患者一般情況 共收治本地患者147例，剔除無法配合采集信息患者3例，納入統計共144例患者，一般情況見表1。

表1 144例患者基線資料［n（%）］

2.2 患者發病初期臨床癥狀 見表2。144例患者發病初日出現較多的為咳嗽、咽部不適、肢體酸痛、發熱，其中以低熱為主。發病初日至入院日間隔平均約1.01 d，癥狀仍以發熱、咳嗽、肢體酸痛、咽部不適為主。

表2 144例患者發病初期與入院時中醫癥狀分布［n（%）］

2.3 患者入院時舌象 見表3。入院時舌色淡白舌為主，后依次為淡紅舌、紅舌、紫暗舌、絳舌。舌體以胖舌較多，舌體適中其次，部分患者有齒痕舌。苔色多為白苔，少數黃苔，其中薄白苔最多，其次為薄白膩苔，后依次為薄黃苔、厚白膩苔、薄黃膩苔、厚黃膩苔。

表3 144例患者入院第1天的舌象分布情況［n（%）］

2.4 患者入院時脈象 見表4。脈象以浮脈為主，其中浮數脈、浮緊脈、浮滑脈為多。其次為細弦脈及滑脈，沉細脈及沉數脈不多見。

表4 144例患者的入院第1天的脈象特點［n（%）］

2.5 患者入院時中醫辨證分型 見表5。根據入院時患者的中醫臨床癥狀和舌苔、脈象表現，主要表現為以下4個證候。1）風寒濕毒表證：表現以惡寒、發熱、肢體酸痛、鼻塞、咽部不適、咳嗽、咯痰為主，舌質偏淡或淡紅，苔薄白或薄白膩，共計123例。2）寒濕郁肺夾脾虛證（兒童）：咳嗽痰多，乏力，或有惡心嘔吐，腹瀉，伴或不伴發熱、惡寒、鼻塞，舌苔白膩，共有6例。3）濕壅脾肺證：表現為低熱，身熱不揚，或未熱，干咳，少痰，倦息乏力，胸悶，脘痞，或嘔惡，便溏。舌質淡或淡紅，苔白或白膩，共計9例。4）風寒濕毒化熱證：表現為微惡寒，發熱持續，咽痛或不適，咳嗽或咯痰，舌偏紅、苔薄黃、黃膩，共計3例。根據新冠肺炎的無癥狀、輕型、普通型進行各型的中醫辨證分型。

表5 144例患者入院時中醫辨證分型［n（%）］

3 討 論

新冠肺炎屬中醫學“疫病”“瘟疫”等范疇。明代吳門醫家吳又可在《溫疫論·原病》中強調“病疫之由，昔以為非其時有其氣……得非時之氣，長幼之病相似以為疫……疫者感天地之癘氣”，其具有“此氣之來，無論老少強弱，觸之即病”“病遍于一方，延門闔戶，眾人相同”。本文通過對144例患者一般情況進行分析，男女比例無明顯差異。從本次蘇州市疾控疫情溯源來看，考慮此波疫情初始為制造業、電子公司員工傳播，所以中青年患者較多，家庭密切接觸是兒童、老人感染的主要因素，兒童、老人的發病主要以家庭內傳播為主，可能為兒童、老人占比較少原因之一。其中既往有基礎疾病者26.4%，主要病種為高血壓病、糖尿病病史等。臨床多見無癥狀感染、輕型為主（77.8%），普通型比例不多（22.2%），未見重型、危重型。這與目前的研究，即奧密克戎變異株更傾向于感染人的上呼吸道［8-9］，其多引起較輕的臨床癥狀，無癥狀及輕型患者比例升高［10-13］相符，其原因可能為奧密克戎變異株在人支氣管中的復制速度比德爾塔變異株快70倍，而在人肺組織中的復制速度比德爾塔變異株慢10倍［14］，相較其他毒株，奧密克戎毒株所致感染者癥狀較輕［15］。

從中醫癥狀進行分析，患者發病初期主要表現為發熱、咳嗽、咯痰、咽痛，伴肢體酸痛、乏力，部分患者還合并惡寒、頭暈頭脹表現。入院時發熱、肢體酸痛、惡寒較疾病初發時有明顯下降，咳嗽、咯痰、咽部不適出現頻次相似，小部分患者有嘈雜不適、納呆等胃腸道癥狀。從舌象來看，患者多為淡白舌，較多患者表現為胖舌，部分有齒痕，舌苔多為白色，以薄白苔、薄白膩苔為主。脈象以浮脈為主。這與2021年天津地區德爾塔病毒所致患者多以納呆、腹瀉等胃腸道癥狀明顯，舌象多呈白膩苔，病癥多呈現濕濁傷中癥狀有別［16］。與近期廈門地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以咳嗽、發熱、睡眠不佳、胃口差、咽干咽癢等為首發癥狀也有差異［17］。

從病機分析來看，多為風寒濕毒外襲，肺衛失宣，少數患者表現為寒濕困脾。“傷寒之邪自毫竅而入，時疫之邪從口鼻而入”，“凡人口鼻之氣，通乎天氣……呼吸之間，外邪因而乘之”，疫氣經口鼻傳入，客于上焦肺，肺合皮毛而統衛，正邪交爭于表，病在上焦肺衛，提示此階段屬于風寒濕邪襲表之證。少數患者表現為邪氣入里直困中焦，脾胃受傷，納運失常，發為濕濁傷中證，主要表現為納呆、嘈雜不適。吳鞠通《溫病條辨》提出的“三焦辨證”仍適用于此次蘇州地區奧密克戎感染患者的病機、證候演變特點。

“疫者感天地之癘氣，在歲運有多寡，在方隅有厚薄，在四時有盛衰”，病機和病位方面，中醫注重“因地、因時、因人”制宜，將發病地理、氣候和個體因素均納入考量。“濕毒”是蘇州此次新冠患者的主要病機，“濕”作為病機核心，與地域有關，因蘇州市屬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地區，當地居民受到外部環境影響，且多嗜食甜食、肥甘厚味，易影響脾胃運化，導致濕邪內生，困阻中焦脾胃，體質偏于陽虛質、痰濕質、氣虛質。此次疫情起于二月中旬，其時陰雨連綿，氣溫較低，合為寒濕，寒邪侵襲肺金，發為風寒濕疫。吳鞠通《溫病條辨》曰“病溫者，始于上焦”，因肺為華蓋，位于人體上部，疫戾之氣從口鼻而人，必然先傷于肺。因濕為陰邪，易襲陰位，可累及中焦之臟腑，部分患者可累及胃、脾等臟腑。此次疫情證型主要表現為風寒濕邪襲表、寒濕困脾等。

綜上所述，“濕、毒”邪為主要病理因素，中醫證候分布早期以上焦肺系病癥為主，少數以中焦脾胃表現為主，多見風寒濕毒表證、部分有濕壅脾肺等證，符合疫病“三焦傳變”的規律。與其他報道患者比較，蘇州市此波奧密克戎感染患者癥狀多較輕，病因、病機存在共通及不同之處，考慮與地理、氣候、人群相關，也與奧密克戎變異株致病特點相關。中醫藥在3年來新冠抗疫過程中有著不可替代的角色，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本文從病例特點出發，旨在辨證思路指導臨床，不斷豐富和積累新冠肺炎診治經驗，從而更好地防治新冠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