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相碰的瞬間

李丁堯

今年開年到現在，我一直宅在家里沒挪窩。

偶然翻開手機相冊，我看到去年七月旅行的照片。在盛夏時，我見到了認識七年的老朋友，小z夜曇z。

我們認識了七年，才第一次見面。

一見面，她就塞給我一大束花。吃晚飯的時候，我偷偷看了那束花好幾次。

因為花留給我的印象，跟小z 太像了。他們都是極其美好，極其熱烈的存在。

我本來以為，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多少會有些沉默或不自在，但竟然完全沒有。

我的青春時代，有一半時間泡在論壇里。作為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寫作是我難得堅持下來的事。寫好一個故事，我就會上網發帖，等待著讀者的到來。大部分時間，我覺得我像一個在山谷里喊話的人，大聲地呼喊后，只能聽到孤寂回音。小z，是最早回應我的人之一。

在我認識她的七年里，我漸漸發現她是個堅定、純粹的人。小z就像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在林間閃耀著細碎的光。幸運的是，我也受著這光照拂。

人逐漸長大，總是免不了會收起棱角，變得更圓滑小心，或者沉默不語。我們隔著網線，千里萬里的距離，遙遙相望，見證著對方成長，而我能清晰地看到，她沒有變。

在我最崩潰的時候，小z曾經徹夜跟我聊天。在我失去前進的信心時，她也會第一時間站到我的身邊。我無法細數其中所有細節，但我記得被她感動的每個瞬間。

小z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個說相信我的人。她是非常喜歡看故事的人，在閱讀這件事上，我們有著相似的喜好，所以我每次寫出新片段，或是想到新故事的開頭時，都會第一時間發給她看。這種感覺就像是……我需要在坐標系上，定位自己的位置。而小z就是那個能幫我定位的人。她是一團熱烈的火焰。當我見到她時，我更加能夠確認這一點。她比我高很多，是個極其修長、可愛的美女。見面當晚，我們吃完晚飯去逛了商場，她就在電梯里開心地摟著我，說了什么我已經忘了，但我記得那時的快樂，滿得快要溢出來的喜悅與滿足。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擅長交朋友的人。在任何時候，我總是那個習慣找角落，找最后一排的人。 我享受獨處的每一秒，因為我需要空間任思維自由遨游。可對于“親密的朋友”這類關系，我會覺得陌生。小z讓我體會到，真切、深刻的友誼是什么樣的。如果說，我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上，一只普通渺小的木舟，那小z就是我在這片海域里，偶然碰頭的另一只小舟。我們迥然不同，但又如此相似，在海面上一起曬太陽、一起經歷暴風雨。有時我會擔心，小z給了我很多，我卻沒什么能回饋她的，會不會有一天我會失去她？小z卻說，她會是留到最后的人。

我應該也會留到最后，見證她更多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