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飄香

⊙王 丹（江蘇高郵外國語學校世紀風文學社）

我們正站在山頂上。母親在左旁，父親在右旁，春風很溫柔，陽光也很暖，我們眼里有著整個城市，心里卻只有彼此。

我有些恍惚，暖風帶走了我的思緒，記憶卻如潮水般涌來——

夏日的風繾綣拂過母親凝重的面龐，卻始終無法舒展開她的眉，懵懂的我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緊握手中的氣球線，還沉浸在六一兒童節(jié)的歡樂中。我被母親牽著，走上一級級臺階，走過一條條白色長廊，走過一間間彌漫著刺鼻藥水味的病房。母親的腳步多么急促多么慌亂啊。我稚嫩的眼里留下的那畫面，或許永生難忘。父親在那天出了事，酒精起火，嚴重燒傷。手中的氣球忽地溜走，那時的我還不懂得何為悲傷，如今想來，那時的無措和不安也許就是。父親終是痊愈了，可他的身上還是留下了永久的傷痕，他英俊明朗的臉也有些受損，這歲月，真難熬啊。如今我與父親提及此事，父親則淡然笑之。那些歲月所帶走的，已回不來了，可歲月又給予了我們一些溫暖和愛，如酒飄香。

待我稍長大一點，也就更明白多了一點，我也終于能模糊懂得父母親的煩惱。母親心疼我，想給我更好的環(huán)境，一直說著搬家搬家。父親卻不是很贊同，他留戀樓道里昏黃卻又溫暖的燈光，留戀親和熟悉的鄰里，留戀在這舊樓里的溫情歲月。在搬家繁瑣程序的壓力下，在經(jīng)濟緊張的情況下，在父親好似不大配合的情勢下，一向堅強的母親撐不下去了。我想，壓垮駱駝的也許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堅強如母親，也沒能抵住那困難。母親的抽泣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父親沉默地收拾碗筷，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桌前。母親走出房間，她的難受一遇見我們，就成了強作的笑顏。我的淚有些忍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著轉，父親默默過來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不需要任何言語，我們都能心靈相通。母親的肩有些顫抖，是為感動，是為喜悅，是為溫暖和愛。如今的我們有著新居，母親打掃屋子都有滿滿的幸福感，父親也很滿足，他說小區(qū)的綠化挺好的。

相機的“咔嚓”一聲打散了我紛飛的思緒，相機記下了在這山頂上我們一家人緊緊依偎，幸福而又溫暖的一瞬。父親的笑很溫情，母親的笑很溫柔。這樣就很好，誠愿今后有美好歲月可回首。

歲月悠遠，它將往事釀造成酒，陳年發(fā)酵，終有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