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閆思偉 肖婧婧
“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做好一件事……”這句歌詞貼切形容了我今天采訪的這位老先生——他就是旱地農業與作物抗旱生理學家、中國工程院院士、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水土保持研究所研究員山侖。
山侖研究員曾獲國家科技進步二、三等獎各1項,省(部)科技獎8項。在他功勛卓著的生涯背后,充滿了辛勤耕耘、努力拼搏的汗水。伴隨著黨百年歷程和新中國農業建設的腳步,讓我們重溫這位有著68年黨齡黨員矢志不渝、不忘初心、始終跋涉于農業科研道路的幕后故事。

1950 年,新中國成立伊始,山侖考入山東大學農學系。那時的學習、生活條件極為艱苦,有些同學考慮轉專業。山侖并沒有被惡劣條件澆滅學習的熱情,他覺得:只有農業興,百姓幸福,實業才會興。在一次全校大會上,他說:“同學們,新中國剛成立,農業亟需第一批大學生去建設。愛黨愛國從來不是紙上談兵,我們要付諸行動并轉化為生產力,更要熱愛自己所學專業和土地!”他擲地有聲的演講,打消了同學們轉專業的想法。此番經歷使他在農業道路上的目標開始逐漸清晰。
1954 年,剛入黨一年的山侖服從分配來到楊陵,參加中國科學院西北農業生物研究所(又名西北分院)的籌建,這是中科院西北地區首個研究所,黨對于分院的工作寄予厚望。
回憶起初來西北的青蔥歲月,山侖眼神里充滿了懷念和幸福,他說:“我們13個同學來自五湖四海,大家懷揣著‘服從黨的分配,哪里需要到哪里去的革命熱情’。起初沒電、沒水、也沒暖氣,我們暫時生活在平房,實驗樓也只建起二層地基。當時自己挑水喝,夜晚只能點蠟燭照明。冬天特別冷,寒風刮過,仿佛能吹進人的骨頭縫兒里!我們蓋上一切取暖的東西依然覺得冷,南方的同學更是一時難以適應。大家互相開玩笑說‘趕緊把襪子也拿出來蓋上吧!’那時我們內心充滿了一種炙熱的期盼,那就是:研究所早日步入正軌,為黃河流域治理做出貢獻,所以沒有人為艱苦擔心過。”
1959年,黨組織選派山侖赴蘇聯留學。回國前,考慮祖國實際困難,他把留學期間節約的生活費1/3的余額上交給組織并于1962年學成歸國。
“咸水苦,生活難,引進清水變天地,生活從此甜蜜蜜”。時光回到60年前,這是當時甘肅地區人民生活的真實寫照。老先生任承統帶領山侖等青年科技工作者前往定西考察,當地干旱少雨,廣種薄收,群眾勞而無獲。群眾利用丘陵地勢收集雨水生活和耕種,水質渾濁夾雜泥沙。此番景象深深震撼了山侖,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用自己所學改變老百姓燒草根、吃糠面的現狀。
1964年7月,西北分院更名為“中國科學院西北水土保持生物土壤研究所”,同時增添了新的研究方向和任務。山侖對自己堅持從事植物生理學科研究產生迷茫和動搖,他想自己未來在西北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1965年春,山侖帶領6位同志到山西離石縣五里后大隊蹲點。雖然適逢旱年,但山侖的科研之路正可謂:柳暗花明!他的所學為他開展適時早播、擔水點澆等抗旱措施提供了扎實的理論基礎。五里后村實現了糧食自給自足。他的心中有了將作物抗旱生理研究與旱地農業生產實踐結合發展研究方向。
有民謠道:“無風一片黃沙丘,有風黃塵遮日頭,風沙進門逼人走,不堪回首沙自流”,上世紀80年代的西海固就是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山侖響應黨的號召擔任寧夏固原縣縣委副書記,籌建科研基點。在固原工作的十年間,他提出重要的三性概念——“糧食生產是自給性的,林業建設是保護性的,牧業生產是商品性的”。1982年3月在固原上黃村建立了試驗示范區,之后當地悄無聲息地演繹著農業的奇跡。糧田減了,草地增了,還適逢兩年大旱,人均產糧卻由241公斤增加到417.5公斤。缺糧村變成了余糧村,農田肥力也有所提升。這般奇跡傳遍了周圍的村莊,引起廣泛關注。人們把這稱為“上黃經驗”紛紛予以推廣。
每年的3—10月間,山侖都要去試驗站蹲點。長期的勞累使他患上多種疾病,后來因時常眩暈經檢查診斷為“美尼爾氏綜合征”。即便如此,他在野外工作的時間也超過20年,1988年獲得的竺可楨野外科學工作獎是對他幾十年如一日辛勤工作的最好見證。
無論是支援西北,出國求學,下鄉蹲點,還是安塞、西海固的脫貧工作,再到退休后為科技項目和農民咨詢,入黨68年,山侖不忘獻身農業的初心,始終心系干旱地區百姓的生產生活,并將自己的研究方向和理想抱負與旱作農業緊密結合在一起。我問老師這么多年是什么推動他攻堅克難,在研究的道路上堅持下去?山侖說:“作為共產黨員,對黨忠誠、為人民服務的信仰始終激勵著我前行,有了信仰就不再迷茫,那么其他問題都就迎刃而解。”
回顧老黨員山侖的科研人生,在黨組織的培養、教導和指引下,他始終堅守信仰,迎難而上。正是有許多像山老一樣的科學家們接續奮斗,才讓荒漠戈壁變成了綠水青山,讓綠水青山邁向金山銀山,讓人民的臉上盡放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