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淺的詩[組詩]

■ 蘭 淺

柚子樹

我經過一棵柚子樹

樹上開著小白花

去年結果的三只柚子

挨擠在長滿綠葉的枝上

無人采摘，或被遺忘

又從一股刺鼻的香味中

重新被認識

一種失而復得的樂趣

從正午的光線里升起

繼續沿河邊走

風吹林蔭的竊竊閑談

一旦知曉秘密

我擔心，那三只柚子從樹上掉下來

撲通一聲，把我驚醒

杜鵑花的清晨

一根白發露出流逝的傷感

濕漉漉的薄霧中，腳尖指引著我

走到一個杜鵑花爬上院墻的院子

她們圍攏成半圓的花門

仿佛沉浸在五月的初戀

我害怕在此迷路，如果我走在

彌漫著香氣的清晨的街道

櫻花落

三月，櫻花樹下

雨的清靈柔軟人心

綿綿細雨，濕了粉紅衣袖

櫻花相繼盛開又無奈地

落在樹影中猶如光陰恍惚

無法求得解釋

在煙雨中撐著傘

高跟鞋踩著空空的街道

花季徒增傷感

像翻開一本舊相冊，似不知她是誰

出門前，我照了照鏡子

曾 經

那時候，青翠的草長在山坡上

黑牛正低頭嚼草

沉浸在早霧低低的風中

山間有古寺

站著好多樹的山頂，等杜鵑花開了

細細的五月的雨

我像被什么長時間迷惑著

憂傷的雨水

我正要午睡

有人喊，要下大雨了

朋友圈已灌滿了擔憂

與我無關？

但憂傷的雨水

叫人難過

雨一直下，淹沒了街道和房屋

我在心中祈禱

雨，回到招人喜歡的樣子

當它再次重返

高溫作業

我關上窗

窗外幾個工人正在作業

操作機器的雙臂劇烈振動

像完成一次高難度手術

我無法抱怨他們

夏日的云團浩浩蕩蕩

從樓頂緩緩挪移

他們顧不上朝天上看

過中秋

趁家人沒起床

我開始掃地，洗水杯

收拾廚房里殘留的菜葉

盤算著午餐吃什么

早餐是省去了

不睡到日照三竿

家人不會在客廳里現身

晚餐也不用太豐盛

待月亮升起

我們要吃月餅

仿佛甜蜜滲透在分分秒秒

人間圓滿

我們心滿意足地度過

又一個十月

早上醒來

有幾分鐘恍惚

原來已進入十月

我坐在床沿盤膝打坐

想象秋水是最潔凈的水

鳥鳴是最清脆的叫聲

城市在建造高樓

和地鐵的聲響中

向高遠處延伸

我想念的人

想看的風景

早已駐扎在心

見識過我的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