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來 呂艷麗 辛惠明 胡少芬 紀小鳳 余標君
(泉州醫學高等專科學校護理學院,福建省泉州市 362000)
有研究表明,對死亡的恐懼、害怕是導致焦慮的基本原因之一[1],被稱為死亡焦慮。死亡焦慮是人們對死亡所產生的不可避免、難以預料的自我心理防御的表現[2]。護理工作作為一種特殊性的工作,護士可能常需要面對患者死亡的情況,作為低年資護士尤其是新護士,長期面對這樣的負面體驗,易出現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從而引發職業倦怠,影響其繼續從業的態度[3-4]。有研究顯示,我國每年新護士離職率為4.87%,低年資護士情況亦相似[5],而職業倦怠和工作滿意度是影響護士留任率的關鍵因素[6]。因此,識別低年資護士的負性情緒來源,并采取針對性措施進行干預,是避免職業倦怠、降低離職率的途徑之一。目前已有研究報告急診科、ICU、腫瘤科等特殊科室護士的死亡焦慮情況,但對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情況的研究報告不多,對于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的差異研究報告更少。本研究探討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現狀及其影響因素,旨在為不同等級醫院護理管理者對低年資護士進行培訓及指導提供參考。
1.1 研究對象 2019年10~11月,采用方便抽樣法分別選取福建省泉州市4家基層醫院415名低年資護士、4家三甲綜合醫院287名低年資護士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具有護士執業資格證書;工作時間≤5年(低年資)[7];在職在崗;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調查。排除標準:試用期護士、進修護士,以及正在休產假和病假的護士。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基本資料調查表:基本資料調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內容包括基本人口學資料和臨床學習經歷兩個部分,即性別、年齡、是否參加過搶救、是否了解死亡教育、是否接受過死亡教育課程等,共13個項目。
1.2.1.2 死亡焦慮量表:采用楊紅[8]漢化后的死亡焦慮量表對護士的死亡焦慮情況進行調查。該量表由情感、壓力與痛苦、時間意識、認知等4個維度組成,共15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計分,分值范圍為15~75分,得分越高表示受試者死亡焦慮水平越高。得分>35分即被認為死亡焦慮水平較高。該量表的信效度良好[5,9]。
1.2.2 資料收集和質量控制:取得醫院護理部的同意后,由資料收集員到各科室與護士長溝通,經護士長與研究對象同意后,使用電子問卷進行現場調查。規定15 min內完成問卷填寫,資料收集員現場查看結果,檢查答題是否存在規律重復等情況,如為規律重復答題的問卷則予以剔除。共發放問卷710份,剔除無效問卷8份,有效702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8.9%。最終納入研究對象702例。
1.3 統計學分析 應用SPSS 20.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成組設計兩樣本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多重線性回歸分析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的影響因素。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基本資料的比較 702名調查對象中,男護士僅占2.3%,大多數護士(74.1%)為未婚,本科學歷僅占20.9%,99.7%的護士為初級職稱,80.5%的護士來自普通病房。基層醫院和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性別、民族、接受死亡教育情況、對死亡教育的了解情況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但兩者的年齡、工作年限、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職稱、宗教信仰、聘用方式、科室分類、參與搶救情況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表1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基本資料比較

續表1
2.2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得分的比較 三甲醫院和基層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總分分別為(47.44±6.43)分和(46.93±5.65)分,死亡焦慮水平均較高,其中情感維度和認知維度的得分相對較高。但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量表總分及其各維度得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

表2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得分的比較(x±s,分)
2.3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的影響因素分析 以死亡焦慮總分作為因變量,以所有基本資料作為自變量,分別對基層醫院、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的影響因素進行多重線性回歸,賦值情況見表3。結果顯示,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的影響因素不同,其中未曾接受過死亡教育課程是基層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高的影響因素,而有宗教信仰、參加過搶救是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高的影響因素(均P<0.05)。見表4。

表3 變量賦值情況

表4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影響因素的多重線性回歸分析
3.1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現狀 本研究結果顯示,三甲醫院和基層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總分分別為(47.44±6.43)分和(46.93±5.65)分,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水平均較高,與胡成文等[10]對三甲腫瘤專科醫院護士的研究結果相似。這提示:不僅是三甲腫瘤專科醫院護士存在高水平死亡焦慮,三甲綜合醫院和基層醫院的低年資護士群體也存在類似的情況,低年資護士的自身心理健康持續受到高死亡焦慮的影響,因此有必要持續有效地開展相關培訓,以降低護士的死亡焦慮。但本研究中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量表各維度得分情況,與胡成文等[10]對三甲腫瘤醫院護士的研究結果不一致。本研究中死亡焦慮的情感維度和認知維度得分相對突出,其可能原因是:相比于胡成文納入的研究對象,本研究所納入的低年資護士相對較年輕,同時工作年限也較短,接觸到患者死亡的概率相對較少,對死亡的理解和認知不足導致其對死亡的恐懼增加[11]。但本研究中低年資護士的壓力與痛苦維度與胡成文等研究報告的相似。本研究中,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情感、壓力與痛苦、認知維度得分及總得分均略高于基層醫院護士,但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說明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普遍存在高死亡焦慮情況,醫院等級并非是影響其死亡焦慮的重要因素,這與Creedy等[12]的研究結果不一致,該研究認為工作環境是影響焦慮產生的因素之一,說明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與工作環境之間可能存在中介因素,有待進一步研究證實兩者的關聯性。
3.2 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的影響因素 盡管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得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水平受不同因素影響,其中未曾接受過死亡教育課程是基層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高的危險因素(P<0.05),這與胡成文等[10]的研究結果相似,提示基層醫院護理管理者應增加對低年資護士死亡教育的培訓指導。而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受其宗教信仰和參加過患者搶救經歷的影響(均P<0.05),說明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的來源是對死亡的體驗和情感。其中,有宗教信仰的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更易出現死亡焦慮,這與胡成文等[10]的研究結果相似,但與Lucinda等[13]的研究結論不符。這可能與本研究的樣本醫院為福建閩南地區,研究對象大多都有較為特殊的民間信仰有關。此外,本研究中曾參與患者搶救的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表現出更高水平的死亡焦慮,這與陳群等[14]的研究結果相似,提示低年資護士心理承受能力相對弱,無法自我進行適當的心理調適。
綜上所述,不同等級醫院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水平均較高,但其死亡焦慮水平的影響因素不同,其中未接受過死亡教育課程是基層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高的影響因素,而有宗教信仰、參與過搶救為三甲醫院低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高的影響因素。護理管理者應根據醫院等級情況針對性地制定措施,以降低低年資護士的死亡焦慮水平。由于樣本量有限,本研究未對不同等級醫院中具有相同工作年限的低年資護士進行對比以進一步分析不同年資護士死亡焦慮水平的區別,后續將擴大樣本量進一步探討。同時宗教信仰對死亡焦慮水平的影響機制尚未闡明,后續研究將進一步探討特定地區特定信仰人群對死亡的理解,以分析宗教信仰與死亡焦慮的內在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