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分析
——以“洛川蘋果”為例

劉 銀，徐麗娜

（新疆農業大學，a.公共管理學院（法學院）；b.經濟管理學院，烏魯木齊 830000）

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18 年6 月，全國已登記農產品地理標志2 359個［1］，具有地理標志的農產品廣泛地分布在中國各個地方，這些農產品帶來的經濟效益帶動了中國農村經濟的發展，提升了當地農戶收入［2］，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帶動了地理標志地區農戶進行綠色生產［3］。2019 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穩定完善扶持糧食生產政策舉措，挖掘品種、技術、減災等穩產增產潛力，保障農戶種糧基本收益。農戶的生產受到干旱、洪澇、凍害等自然災害以及市場變化等不確定因素的威脅，影響農產品供給以及農戶收入［4］。

關于自然災害下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多，主要集中在以下2 個方面，一是自然災害下農戶收入與其內部因素的研究，主要涉及農戶特征、資源稟賦與生產經營管理等方面，馬小勇等［5］提出農戶在遭遇自然災害等風險時，保守的生產習慣以及生產行為會抵制新技術的采用，帶來較高的效率損失，并且農戶缺乏信息和知識所造成的農藥化肥的使用不當以及市場反應遲鈍，最終導致農戶收入銳減。Sibuea 等［6］、Huang 等［7］通過優化農業管理方式，如加入合作社，可以降低農產品的風險和下行風險。二是自然災害下農戶收入與外部環境的研究，主要涉及市場、制度與政策等方面，徐欣等［8］認為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所帶來的風險是影響農戶收入的重要風險之一；盧冰冰等［9］、羅超平等［10］認為目標價格制度和農業補貼等政策有利于增強農戶抵御風險的能力，提高農戶收入。

從研究對象來看，現階段關于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研究鮮有把地理標志地區農戶作為專門的研究對象。從研究內容來看，現有自然災害下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從農戶特征、資源稟賦、生產因素、市場制度政策方面展開，還未涉及地理標志這一重要因素。因此，本研究以陜西省著名農產品地理標志“洛川蘋果”的生產農戶為例，實證探討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這對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抵御氣象等自然災害、災后恢復生產以及保障收入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 研究區概況、材料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根據中國農業品牌研究網2018 年中國果品區域公用品牌價值評估結果，“洛川蘋果”的品牌價值為72.88 億元，位于全國第三、陜西第一，是陜西省品牌價值最高的果品區域公用品牌。一般而言，蘋果花期的受凍臨界溫度在-2.2～-1.7 ℃，2018 年4 月6日洛川縣出現多年不遇的降溫天氣，大部分地區氣溫降至-5 ℃以下，全縣果園受到嚴重凍害，農戶蘋果產量普遍減產60%～70%，其中蘋果產量減產40%及以上的農戶數占比64%，當年農戶全年收入相對往年出現負增長。由此可見，凍害給洛川縣蘋果農戶帶來了大規模的減產。

1.2 數據來源與樣本描述

2018 年底，在陜西省洛川縣6 個鄉鎮中的11 個行政村隨機發放了300 份問卷，每個行政村問卷數保持在25～30 份。調查收集了農戶的個人家庭特征、經營情況以及地理標志認知等方面的信息。本次調查共發放300 份問卷，剔除無效問卷，回收有效問卷279 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3%。如表1 所示，樣本中被訪者以男性為主，占比75.63%；被訪者年齡主要集中在46～65 歲，占比64.87%；9.32%的農戶購買農業保險，90.68%的農戶沒有購買農業保險，可見農戶對購買農業保險不積極；文化程度以初中及以下為主，占比76.34%。僅有24.37%的農戶是合作社社員，有75.63%的農戶未參加合作社，農戶參與合作社的積極性也不高。83.51%的農戶以蘋果收入為主，說明了當地農戶的收入比較單一。相較于2017 年，2018 年農業收入呈負增長的農戶占比為84.95%，可以看出洛川縣大部分蘋果農戶在2018年春季凍害后遭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表1 被訪者農戶樣本基本情況

1.3 研究方法與變量選取

經過實地調查發現，相較于2017 年，2018 年洛川蘋果農戶的收入以負增長為主，僅有15.05%的農戶收入為正增長。考慮到氣象災害導致大部分農戶蘋果收入有不同程度的負增長，因此將2018 年農戶蘋果收入情況劃分為5 個級別：1=負增長75%以上，2=負增長（50%，75%］，3=負增長（25%，50%］，4=負增長（0，25%］，5=零增長或正增長；將農戶蘋果收入情況作為本研究的因變量，如表2 所示。由于因變量是有序多分類變量，故采用有序Probit 回歸模型對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模型公式如下。

表2 變量選取及其含義

式中，yi作為被解釋變量，表示農戶蘋果收入情況，Xi表示影響農戶收入的各解釋變量，εi為該模型的隨機誤差，F（·）為某非線性函數，具體的函數形式如下：

式中，y*i是yi的潛在變量，r1＜r2＜…＜rj-1為切點。同時滿足：

2 結果與分析

運用Stata 12.0 統計分析軟件，并利用陜西省洛川縣279 份有效樣本，將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進行有序Probit回歸分析。

2.1 模型的檢驗結果

在進行有序Probit 回歸分析之前，為了檢驗解釋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多重共線性，本研究對各解釋變量先進行Pearson 相關性分析，一般而言，相關系數絕對值在0.3 以下稱為弱相關或不相關，0.3～0.5為低度相關。各解釋變量的相關系數絕對值最高為0.321，其余均小于0.3，可見本研究中各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較強相關性。此外本研究繼續使用方差膨脹因子（VIF）法對各解釋變量再次進行檢驗，輸出結果 如 表3 所 示，最 大 的VIF為1.20，VIF平 均 值 為1.12，均遠小于10，故方程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3 方差膨脹因子法輸出結果

2.2 回歸結果分析

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如表4 所示，從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有序Probit 回歸運行結果可以看出，模型的擬合情況較好。

表4 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有序Probit回歸運行結果

在農戶個人特征中，農戶年齡在10%的水平下通過了顯著性檢驗（Z=1.680，P＞|Z|=0.092），與農戶收入情況呈正相關，年齡較大的農戶往往更加具有種植經驗，在面對氣象災害時，有利于及時調整其生產，盡可能地彌補氣象災害帶來的損失，最終改善其收入情況。其余農戶個人特征變量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故不具有統計意義。

在農戶生產特征中，防災措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3.120，P＞|Z|=0.002），與農戶蘋果收入呈正相關。農戶在面對凍害時，積極采取防災措施如果園熏煙等，可以有效降低凍害對蘋果的減產影響，有利于保障其蘋果的產量，對改善收入有積極作用。農藥支出對蘋果收入的影響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2.070，P＞|Z|=0.038），并且系數為正，說明氣象災害下農藥支出對農戶蘋果收入情況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一點與以往的研究不同，可能的原因是蘋果開花期遭遇凍害時，農戶只有立即投入更多的保護蘋果花蕊等補救型農藥才能緩解災情，保障蘋果產量。即在特殊氣象災害期間，農戶往往會因緩解災情以及保障產量而選擇增加使用保護性的農藥，一旦減少施用保護性的農藥，農戶會面臨更加嚴峻的災情，投入更多的農藥，有利于緩解因氣象災害帶來的減收壓力。

在農戶經營特征中，農戶蘋果的銷售價格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3.020，P＞|Z|=0.003），與農戶蘋果收入呈正相關。說明蘋果市場銷售價格的漲幅對農戶蘋果收入情況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也就是說氣象災害下維持較高的農產品價格增幅有利于緩解農戶收入壓力，在氣象等自然災害的特殊時期，需要更高的市場價格才能彌補因產量減少導致的收入損失。

在地理標志特征中，地理標志認知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4.860，P＞|Z|=0.000），與農戶蘋果收入呈正相關。其原因可能在于對農產品地理標志有認知的農戶一般具有較強的區域品牌意識，即使遭遇氣象災害，也會綜合考慮到地理標志農產品的品質，確保其能提供質量好安全性高的農產品，通過享受溢價特征帶來的較高收益以保障其收入。品牌價格認知對農戶蘋果收入的影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3.050，P＞|Z|=0.002），并且系數為正，品牌價格認知對農戶蘋果收入情況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氣象災害下較高有品牌價格認知對農戶蘋果收入的提升有促進作用，由于洛川縣蘋果種植戶對品牌的認知情況、對洛川蘋果的品牌價格定位內部存在差異，故對洛川蘋果有較高品牌定位的蘋果種植戶，往往賣價更高，其蘋果收入水平較高。此外，農產品面向的市場消費群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Z=2.300，P＞|Z|=0.022），與農戶蘋果收入呈正相關，當地理標志農產品面向越高端的市場消費群體時，農產品銷售價格也越高，高端市場消費群體的消費習慣比較固定，換句話說地理標志農產品的品牌附加值較高，高端消費者也更愿意支付較高的價格。由此可見，在氣象災害下市場消費群體的水平與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水平呈顯著正相關。

2.3 穩健性檢驗

為了保證估計結果的可靠性，本研究采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模型對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進行了穩健性檢驗。如表5 所示，在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結果中，除了年齡這一變量外，模型中其余所有變量與有序Probit 模型的系數符號以及顯著性水平基本一致，故證明了多元有序Probit 回歸模型在本研究運用中具有穩健性。

表5 氣象災害下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影響因素的穩健性檢驗結果

3 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基于陜西省洛川縣279 份蘋果農戶的實地調查數據，運用有序Probit 回歸分析方法，探索性分析氣象災害下影響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的重要因素。其中農戶年齡在10%的水平下顯著正向影響農戶蘋果收入情況，農藥支出與市場消費群體在5%的水平下顯著正向影響農戶蘋果收入情況，防災措施、銷售價格、地理標志認知和品牌價格認知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正向影響農戶蘋果收入情況。在氣象災害特殊時期，農戶適當增加農藥支出有利于挽救農產品產量，改善其收入情況。結合上述分析，對氣象災害下保障地理標志地區農戶收入水平，提出以下建議。

1）充分發揮好政府統籌發展的能力，加大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宣傳和推廣力度，著重向地理標志地區農戶重點宣傳和培訓“三品一標”有關政策和知識。提升農戶地理標志意識，一方面農戶即使遭遇氣象災害，也會主動保證地理標志農產品的自身品質，另一方面有利于農產品形成較高的品牌價格和市場價格，改善農戶災后收入。

2）引導農戶購買農業保險。一方面農業保險可以獲得相應的經濟補償，緩解農戶因受災而導致的收入壓力，另一方面購買農業保險可以增強農戶的種植信心，擴大農業再生產，從而有利于保障農戶收入以及農業可持續發展。

3）建立健全地理標志農產品價格保護機制。農業是弱勢的產業，在面對氣象等自然災害時，通過對農產品價格的保護，能最大限度地緩解受災農戶的收入壓力。

4）重視農戶安全生產，規范農戶生產行為。應該積極組織農戶進行化肥農藥生產方面的培訓和技術指導，有利于農產品農藥殘留的降低以及農產品質量的提升，形成較強的市場競爭力以及獲取較高的市場價格，對保障農戶收入有重要意義。

5）加強防災建設。積極幫助農戶抵御氣象等自然災害，通過相關培訓和技術指導增強農戶抵御災害的能力。并且為農戶提供防災措施扶持與資金補貼，農戶在購買防范氣象等自然災害的設施時，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政府提供資金補貼會刺激農戶布置防災措施的需求。隨著農戶防災減災能力的增強，對穩定農戶收入以及農業可持續發展均具有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