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淑怡
(貴州財經大學,貴州 貴陽 550025)
自2010年以來,我國農村居民收入的增速已連續11年高于城鎮居民收入的增速[1],說明農民生活質量得到迅速提升。然而,我國農村經濟發展與城市經濟發展相比仍較落后,農民收入水平依然偏低[2]。作為數字經濟時代應用最為廣泛與活躍的一個領域,數字金融在形塑現代金融市場、降低社會交易成本、助力企業尤其中小微企業成長、提升居民特別是農村居民收入等方面具有強大潛力[3]。
以往的相關文獻主要集中于研究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的增收效應,而針對數字金融對農民收入影響的地區差異化的研究較少。在對數字金融影響農民增收效應的研究中,Bousmah等(2016)的研究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收入群體的影響是有區別的,對低收入群體的影響強于對高收入群體的影響[4]。何婧等(2019)從微觀的角度分析了數字金融對農民創業和提高創業績效的作用[5]。星焱(2021)總結了我國農村數字金融發展的四種模式,指出數字金融能夠有效縮小城鄉發展差距,促進數字技術與農村經濟的融合發展[6]。
在地區差異化的研究中,杜強等(2016)通過對我國2006—2013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定量分析,提出我國普惠金融發展存在地區上的顯著差異[7]。王永倉(2021)認為我國農民收入在增長與結構方面表現出顯著的時空差異,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的增收效應存在區域差異[8]。
數字金融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現階段農村普惠金融發展所面臨的高成本、高風險、低收益等難題[9],其具有釋放“數字紅利”以促進農村居民收入增長的強大潛力[10]。從區域差異的角度看,由于各地區基礎設施建設、金融服務體系、居民教育水平等因素的不同,數字金融發展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具有區域差異性。在網絡普及率和居民受高等教育比例相對較低的省份,數字金融的發展對農村居民收入增長的促進作用可能會更顯著。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1:數字金融發展能夠促進農村居民收入的增長。
H2:數字金融發展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具有地區差異性。
筆者以我國31個省份為研究對象,選取各省2011—2020年的數字金融發展指數及農村居民收入等數據進行研究。為了分析數字金融對我國農村居民收入影響的地區差異性,筆者將上述樣本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三個區域進行對比研究。文中使用的數字金融指數來源于《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2011—2020)》,農村居民收入等相關數據則來源于歷年的《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和國家統計局官網。
為檢驗數字金融是否能促進農村居民收入增長,構建如下模型:

其中incomeit、digaggerit分別表示為i地區在t年的農民收入和數字金融發展指數,digbreit、digdepit、diglevit分別表示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controls為所有控制變量,εit為隨機擾動項。a1表示數字金融總指數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程度,b1、c1、d1分別表示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及數字化程度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程度。
被解釋變量:本文選取農村居民收入作為被解釋變量,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來測量。
解釋變量:本文選取數字金融發展指數作為解釋變量,以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省級數據)來測量,其中綜合指數為數字金融的整體發展水平,其包括三個子指標: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
控制變量:本文分別選取地區城鎮化水平(urb)、農村人口規模(rupo)和受教育水平(edu)作為控制變量。
從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來看,農村居民收入的最大值為34 911元,最小值為3 951元,平均值為12 578元。從解釋變量來看,數字金融發展指數及各維度指數的最大值與最小值間均相差較大,說明各個省份的數字金融發展程度存在較大差距,其中數字金融使用深度的差異最大且平均值較小。從控制變量來看,各個省份的城鎮化水平、農村人口規模以及受教育水平都存在較大的差距。如表1所示。

表1 描述性統計結果
2.5.1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表2中的整體效應表示數字金融整體指數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結構效應表示數字金融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對農民收入的影響。表2第(1)列可以看出數字金融綜合發展指數對農民收入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其彈性系數為0.269。表2第(2)列至第(4)列可以看出數字金融三個維度對農民收入的影響作用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且彈性系數為正,這說明數字金融各個維度的發展均能拉動農民收入,同時也能看出使用深度對農民收入的影響最為明顯。這說明保險、信貸等業務的深入普及對農民收入具有積極的影響,需加強數字金融在農村地區的應用深度,更有效率地提高農民收入。綜上,從全國的層面來看,數字金融對農民收入具有促進作用,即驗證了假說H1。

表2 回歸結果
2.5.2區域差異分析
由于各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條件不同,數字金融對各地區農民收入的影響也具有差異性。本文以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劃分標準來研究區域差異性。表3表示數字金融對東部和中部地區的影響效應,表4表示數字金融對西部地區的影響效應。在整體效應檢驗中,從表3第(1)列、第(5)列和表4第(1)列可以看出數字金融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農民收入的作用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說明數字金融發展對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農民收入水平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通過比較彈性系數可以發現,數字金融對西部地區農民收入的影響效果最強,其次是東部地區,最后是中部地區。
在結構效應檢驗中,從表3的第(2)至(4)列、第(6)至(8)列和表4的第(2)至(4)列來看,數字金融各維度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農民收入均有促進作用。從系數來看,數字金融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對西部地區的作用效果均是最強的;其次是東部地區,這可能是因為東部農村脫貧工作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而西部地區在基礎設施建設、資金配置效率以及金融服務效率等方面相對較弱,因此數字金融對其的影響效應更強。從各地區來看,中西部地區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對農民收入的促進作用比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的作用更強,說明中西部農村地區的數字金融普及率有待提升;東部地區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對農民收入的促進作用比覆蓋廣度和數字化程度的作用更強,說明東部農村地區的數字金融普及率和網絡覆蓋率較高,但保險、信貸等業務的使用程度還有待提升。綜上,我國數字金融的發展對農民收入的影響是具有地區差異性的,且對西部地區農民收入的促進效應更強,即驗證了假說H2。

表3 東部、中部地區回歸結果

表4 西部地區回歸結果
筆者基于我國各省份2011—2020年數字金融發展及農村居民收入的相關數據,從全國和地區兩個層面檢驗了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效果和差異。研究結果表明,從全國范圍來看,發展數字金融可以明顯提升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同時,提高數字金融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均可以有效改善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從地區層面來看,發展數字金融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農村居民收入都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其各子維度也均能對提升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產生積極影響。其中,數字金融整體指數對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收入的提升作用更加突出;數字金融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對西部地區的作用效果均是最強的,其次是東部地區,最后是中部地區。
針對研究結果,筆者提出如下建議:一是部分農村地區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善,網絡使用環境較差,應及時解決農村互聯網接入基礎設施障礙問題,為數字金融促進農業發展提供良好的環境;二是應提高農村教育水平、提升農民的金融素養并擴大其知識儲備,使農民意識到數字金融的重要性;三是應激勵各類金融機構開展適合農村經濟發展的數字金融服務,推進農村金融機構數字化轉型,實現數字金融在農村地區的有效普及,促進農民收入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