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之味

姜米粒

這些年來，香椿從未便宜過，每年一上市就是四五十塊錢一斤的樣子，其他的樹葉不過是樹葉，香椿樹長的不是葉子是人民幣。但我總是禁不住它香氣的吸引，仿佛經(jīng)過的路口總站著一棵香椿樹，開滿了紅葉，讓人不由得停下腳步。

香椿的香味獨特，既有蔬菜的生鮮又有香料的濃郁滋味，也似多數(shù)香料一樣，香椿不能單獨成菜，但香椿是好伴侶，與很多食材都很搭配。香椿樹是我國本土植物，早在漢代就有吃香椿的記載。吃時要選嫩芽，所謂的嫩芽也不是越小越好，香椿樹在早春發(fā)芽，香椿芽長到十二三公分的時候最好吃，因為硝酸鹽和亞硝酸鹽含量較高，吃前要焯燙。香椿與雞蛋、竹筍、豆腐、魚、雞、花生、核桃仁等等都可以搭配成菜。

最簡單的當(dāng)然是香椿炒雞蛋，六七棵香椿芽洗凈去根焯水，切碎，三個雞蛋打散，切碎的香椿、蔥花以及鹽一起放進(jìn)蛋液里攪打均勻。用一只平底鍋，熱鍋起油，把蛋液澆入，底部煎黃翻面，再煎黃就可以出鍋了，如果平底鍋好看直接端上桌就好了。還可以切成披薩三角形，吃起來更方便一些。我還喜歡徐文兵介紹的一種香椿吃法，也很好吃。香椿焯水切碎，核桃仁煮熟去皮稍微壓碎，與香椿碎用鹽和芝麻香油拌，特簡單的一個小菜，有滋有味。

很多年前的一個初夏，被單位委派帶隊去北戴河療養(yǎng)，療養(yǎng)所是租的一棟有院子的小二樓。晴天的時候陽光甚至有點灼人，所以，大家都早起去海邊玩一會兒再回來吃早餐。一天早晨，我們在院子里等開飯，門口沿著墻根種了一溜的月季，開得搖搖欲墜，我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棵暗紅葉子的樹苗，雖然月季新長出的葉芽也有一點紫紅，但不是一簇一簇地紅起來的。那時尚沒有手機(jī)，如果想認(rèn)識一種植物全憑口傳心授、查閱書籍。問了療養(yǎng)所守門人，人家根本不大在意那是什么，隨口說香椿樁子么。我一臉問號，香椿？是吃的那種帶鹽粒的咸菜嗎？早餐的時候一驚一乍地跟大家通報，門口有一棵香椿樹呢！一位老同事說，瞎說，香椿樹老高呢。我又頹了起來。在這些事上我從來不敢叫板。

過了幾天，老同事特意找到我說，門口那個的確是香椿，今年新壓活的香椿枝條。現(xiàn)在上面的香椿芽有點老了，但是還能吃，今天中午廚房給炒雞蛋。

那是我吃到的最驚鴻一瞥的香椿芽炒雞蛋，大概有三個雞蛋的量，里面有星星點點的紫紅色葉子和帶一點褐色的梗碎，悶悶的香氣撲鼻而來。大廚把那個雞蛋餅切成小塊，知道此信兒的三四個人圍著那個盤子，用筷子啄起來，一位大哥香得嘶嘶哈哈的，既像燙著又像冰得牙疼一般。從此我記住了那種不同于鹽腌香椿的濃郁的清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