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遠 林開思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將“激發各類市場主體活力”作為全面深化改革、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任務。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著眼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作出的重大戰略部署。在經濟步入數字經濟時代,可以通過數字賦能創新體系、治理體系、資金體系和開放體系,來激活市場主體活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加強數據中心建設。數據是國家基礎戰略性資源和重要生產要素。數據中心利用云計算、人工智能和5G技術,有效提高了數據分析能力,能夠實現遠程管理和快速部署,助力工業互聯網發展。自2020年數據中心建設列入新基建戰略以來,全國多地正加緊部署數據中心建設,目前國內已有國家大數據貴州綜合試驗區、內蒙古烏蘭察布大數據中心等多個大數據產業園,山東、浙江等省份正在緊鑼密鼓規劃數據中心建設。
構建智能交易。數字經濟的發展促進了交易方式的更新,先進設備和技術的結合豐富和延伸了交易領域。一方面,依托區塊鏈技術泛中心化、不可篡改性和可溯源等性質,線上智能交易系統在數字金融、物聯網、智能制造、供應鏈管理、數字資產交易等領域得到迅速發展,例如北京打造國內首家基于新型交易范式的北京國際大數據交易所。另一方面,借助可視化技術、互聯網等數字技術可大大促進線下市場與線上市場融合,打造智能市場,例如青島市憑借智能設備打造的智能菜場項目,江西省建立的國內柑橘產業首個大數據應用平臺——橙信通贛南臍橙大數據平臺。
組織形態創新。與工業時代組織形態相比,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數字時代的組織更注重組織內個人與組織的協同,組織外的系統協同。在組織內部,由集權逐漸走向分權,由單一決策走向多中心決策,倡導團隊精神、協同精神和創新精神,“平臺+個人”的分工協作方式興起,零工經濟發展快速。在組織外部,數字經濟的滲透性和開放性打破了原有的組織邊界,跨界經營、開放經營成為常態,組織不僅要面臨行業內部競爭,還要面臨行業外部競爭,但在這種情況下,組織有機會突破原有閉環產業價值鏈弊端,利用數字技術拓寬經營范圍,構建產業生態和商業生態。
應用場景創新。隨著數字技術與現實結合日益密切,數字經濟應用場景正在逐步拓寬。目前數字經濟主要應用領域有人工智能領域、大數據領域、物聯網領域、平臺經濟領域、5G領域、區塊鏈領域、工業互聯網領域、數字絲路領域、北斗與衛星互聯網等領域,智慧管理、智慧交通、智慧社區、智慧辦公、智慧安防、智慧醫療等應用場景正在快速發展。浙江、廣州、北京、武漢等省市已經先后公布本地數字經濟應用場景。

提高產業鏈能力。一方面,數字技術能夠優化企業管理模式,使企業管理朝高效化和精細化方向發展,提高企業內部和企業間的協同能力,產品生產各環節的協同能力,縮短產品交付時間,提高產品生產效率,降低企業生產成本和經營成本,促進信息流動,匹配產品需求,實現精確生產、反向生產,加強供應鏈的及時性。另一方面,數字技術又將影響企業生產要素配置,由于國家間存在要素稟賦差異,進而會導致不同產業產品生產重新進行全球區位選擇,影響企業和產業的空間布局。
提高產品質量。一方面,數字技術能夠提升企業產品生產管控能力,促進產品生產創新。借助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移動互聯等數字技術,制造業企業將有機會聯通原先由系統分割造成的信息孤島,實現產品生產一體化智能管控,提高產品質量。另一方面,數字技術能夠提升企業售后能力,通過分析海量售后信息,及時了解市場需求動向,完善產品售后服務和產品召回停產制度,提高企業服務能力。
保障數據安全。數字經濟行穩致遠,離不開數據安全。我國目前已出臺《網絡安全法》《數據安全法》和《個人信息保護法》,在數據安全領域已形成較為完備的法律體系。但也要看到,我國目前在法律落地方面仍缺少具體措施,數據安全存在瞞報漏報,數據安全追責、違法懲戒力度輕等現象。對此,要堅持安全與發展并重原則,盡早完善數據安全法律法規實施細則,提升數字安全法律體系實施效力。
保護知識產權。數字經濟發展離不開創新,保護數字經濟知識產權,有利于保護數字技術創新活力。知識產權能夠明確數字技術權益歸屬,明確權力邊界,推動共享與合作,促進數字經濟發展。一方面,要提高知識產權保護和轉化效率,在保護知識產權和破除壟斷中找到平衡點。另一方面,由于數字經濟具有跨越國界的開放性特征,因此在保護數字經濟產權時要立足國際視野,注重與國際規則相結合,積極參與國際規則制定,使中國方案融入世界方案,推動構建更加開放、包容和公平的國際知識產權生態體系。
打擊平臺壟斷。隨著數字經濟發展不斷深化,一些科技巨頭實力越來越強,并逐漸在信息管理和平臺運營方面形成壟斷,影響數據真實性、安全性和有效性,同時“贏者通吃”局面會限制市場活力,影響消費者權益。因此,要完善反壟斷法律,增強頂層設計,完善法律落地細則。同時,在數字經濟條件下,原有事后監管很難取得良好效益,因此監管部門也要創新監管思路,向常態化、精細化、協同化、事前監管方向轉變,豐富監管手段。
提高處罰力度。在行政處罰上,提高反壟斷處罰力度已成為反壟斷監管趨勢。2021年被稱作“反壟斷之年”,與2020年相比,反壟斷局處理的反壟斷案件由2020年的34件上升至118件,涉案企業由原先以地方性企業為主變為以互聯網企業為主,其中最早可追溯案件可以追溯至2010年,處罰金額最大的反壟斷案件行政處罰金額達到182.28億元。此外,增加處罰力度也體現在頂層設計中。2020年公布的《反壟斷法(修正草案)》中也加大了處罰力度,針對壟斷行為的事實增加了個人責任。
建設數字政府。一方面,建設數字政府有利于打破政府各部門之間的信息壁壘,促進數據在不同部門之間流通,構筑政務信息系統資源整合共享機制。另一方面,借助數字技術實現政府辦事流程再改造,能夠提高辦事效率,降低市場主體辦事成本,同時便于政府開展行政征收和行政監察,有效提高執法部門信息和證據收集能力,對違規企業實現精確打擊,維護市場秩序。
構建協同治理機制。一方面,要打破地方間信息壁壘,爭取實現地方間信息互聯互通。目前我國已經實現長三角地區稅務信息互聯互通,有效提高了長三角地區辦稅便利化程度,人民銀行也正在長三角地區推進市場征信平臺信息互聯互通試點工作。另一方面,要引入社會力量,構建協同治理機制。進入數字時代,想要實現精細化、精準化治理單靠政府力量遠遠不夠,可以調動社會力量,通過跨界合作,破解治理難題,提高治理效能和治理水平。
施行項目制。項目制由分稅改制后產生,經過多年發展,逐漸形成政府間項目制、社會組織項目制和企業項目制三種媒介類型,并在調節區域發展差距、精準脫貧、服務型政府轉變、調動市場活力、鼓勵創新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在數字經濟時代,要通過項目制實現各方資源高效運營整合,充分發揮政府、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社會組織的作用,一方面,通過項目制對數字經濟領域重大項目提供資金支持,助力核心技術攻堅克難和新基建建設。另一方面,通過耦合企業項目和國家項目,促進企業項目落地,解決項目落地施工中產生的問題,提高項目運營效率和安全。江蘇省產業技術研究院作為新型科研組織,通過項目制統籌資金,支持組織開展產業技術研究和集成攻關,成為江蘇省產業技術研發轉化的先導中心,為激活市場主體活力提供了江蘇樣板。
打造試點示范工程。一方面,要結合本地區發展優勢,打造富有自身特色的數字經濟示范區,例如,北京將超大城市整體作為孵化平臺,力圖打造數字社會生態;蘇州則以產業鏈、創新鏈、供應鏈為抓手,聚焦電子信息、裝備制造、生物醫藥、先進材料四大產業,實現產業鏈創新集群發展;內蒙古自治區充分發揮當地土地和電力比較優勢,發展大數據相關產業。另一方面,要發揮示范區對本地區創新活力的驅動效應,搭建示范區成果轉換平臺,促進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實現合作共建,打通創新鏈條,發揮創新企業的“蒲公英效應”,培養良好產業生態。
提高直接融資。一方面,要完善企業上市、債券發行和場外轉場制度,拓寬數字經濟企業融資渠道,降低企業上市和債券發行成本,鼓勵發展綠色債券、專項債券、可轉換債券等創新型金融工具。同時,也要加強地區協同,借鑒先進地區數字經濟企業股權融資經驗。另一方面,發揮數字技術在企業直接融資方面的作用,利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提升直接融資效率和質量,創新融資方式,例如建立北京國際大數據交易中心、上海數據交易所、西部數據交易中心等。
完善間接融資。一方面,要使中小微企業享受到數字金融發展紅利,完善多元化征信體系,發揮“全國+地方”“政府+市場”征信布局優勢,提高中小微企業和銀行之間的信息流通效率,拓寬中小微企業融資渠道,提高融資質量,促進資金“脫虛入實”。另一方面,針對智能制造企業,要打造智能制造產業金融體系,發揮政府的橋梁作用,為商業銀行和地方數字經濟孵化器、數字經濟企業對接創造條件,例如2020年廣東省開展“科技金融賦能孵化載體高質量發展專項行動”,有效解決了本地數字科技企業融資難問題。
促進金融業數字化轉型。一方面,深化大數據、智能算法、區塊鏈等新技術在金融行業中的應用,鼓勵金融產品創新,增強金融業發展的安全性、數字性、綠色性、普惠性,幫助傳統金融企業提質增效。另一方面,要多方合作,構建共生共贏的金融生態,發揮金融機構、科技機構、金融服務專業機構和監管部門多方優勢,有效利用數據生產力優勢,拓寬數字金融服務場景化,整合多方平臺,共建共享金融生態體系。
防范化解金融風險。在數字經濟時代,金融風險更加多樣,隱蔽性、傳染性、危害性也顯著增強。一方面,互聯網等技術加速了信息傳遞,放大了金融機構的信用風險和流動性風險。另一方面,金融科技也會存在計算失誤、信息泄露、技術失控等風險,并通過關聯交易衍生出系統性風險。對此,監管部門要繼續堅持審慎監管原則,健全數字金融監管制度,提高金融監管技術水平,打擊壟斷經營和資本無序擴張,破除行業信息壁壘,保障數據安全性、及時性、流動性、準確性,保障市場主體合法權益。
堅持“引進來”。一方面,要抓住數字經濟發展機遇,營造數字經濟發展軟環境和硬基礎,打造一批國際平臺如中國進口博覽會、中國國際大數據產業博覽會,以平臺為窗口,吸引國際交流合作。另一方面,地方政府要秉承“全國一盤棋”的開放理念,突出地方特色,減少地區間同質化競爭,營造創新開放的數字經濟發展氛圍,吸引國際資金、技術、人才等要素落戶本地,增強內外聯動能力和水平。
鼓勵“走出去”。一方面,要發揮我國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領域的優勢,積極參與數字經濟領域國際合作,借鑒其他國家數字經濟發展經驗技術,利用全球要素市場配置條件,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和走向世界打下基礎。另一方面,積極謀求境外經貿合作區數字化發展,鼓勵數字經濟企業“出海”參與境外經貿合作區數字化建設,提升境外經貿合作區產業集聚水平,拓展數字經濟企業成長空間。
參與國際規則制定。新冠疫情以來,數字經濟在跨境貿易領域作用日益凸顯,國際間數字貿易規則迎來重構新機遇。因此,要注重數字經濟領域制度型開放,依托雙邊和多邊合作機制,參與數字經貿國際規則制度安排,倡導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同時,要在國際合作中借鑒國際規則,結合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情況,制定與國際接軌的數字經濟制度和治理體系,增強國際和國內數字經濟治理的協調性、聯動性和包容性。
搭建多元主體治理平臺。加強數字經濟國家間合作,一方面,為數字經濟發展創造良好的國際合作環境。增強國家間在數據安全、網絡空間治理領域的合作,建立國際化的政府運作制度,探索數據跨境流動交易、反數據壟斷等領域的治理模式,共同防范和化解數字技術風險。另一方面,依托“一帶一路”倡議、《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數字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深化區域間數字經濟合作,助力數字經濟高質量開放。
降成本提效率。一方面,借助經濟合作,提高國家間在信息通訊、物流運輸等領域基礎設施水平,促進信息傳輸及時性和透明度,提高信息共享化水平,降低對外貿易中因地理距離、信息不對稱和制度差異產生的冰山成本。另一方面,要利用數字經濟對全球要素市場的配置作用,促進資金、技術、人才和管理經驗的跨國流動,發揮要素流動和集聚產生的規模效應和速度效應。
優化貿易結構。一方面,要加快現代服務貿易發展,培育我國服務貿易新優勢。發揮服務貿易在促進企業信息流、訂單流、資金流、物流流通方面的優勢,提高供應鏈響應能力。另一方面,要發揮數字經濟在貿易領域的“長尾效應”,促進中小企業形成對外貿易競爭優勢。信息的互聯互通打破了供給端與需求端信息壁壘,創造了小規模、差異化、精細化的需求細分市場,為中小企業開拓海外市場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