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云山高

◎馮敏生

一座山，若名字帶個“云”字，那云霧繚繞神話般的夢幻仙境，不由得讓人浮想翩翩。

就因家鄉的冠云山，名字也帶個“云”字，我從小就心生仰慕。本是山里人的我，曾登臨過家鄉無數座山，去上學、放牛、采藥、趕集，或者翻山越嶺到芋元村、許家坡舅家姨家走親戚。但我很少攀登過弘農澗河南岸巍峨雋秀的冠云山。

冠云山，這位隱藏在深山里英俊偉岸的白馬王子，高高地聳立在家鄉人的心里。常讓生活在黃河岸邊弘農澗河源頭的家鄉人，為之驕傲和自豪。如果行走在異鄉的大街上，意外相逢家鄉人，驚喜之余，常如此打招呼：“咋是冠云山腳下的！”濃重的靈寶朱陽鄉音里，還糅合著盧氏木桐地方口音動聽的味道。每回想起來，讓人回味無窮。

冠云山，云山之冠也，位于河南省靈寶市朱陽鎮與盧氏潘河鄉交界處，屬崤山主峰，海拔1866 米。相傳，軒轅黃帝戰勝蚩尤統一華夏后，在鑄鼎原上豎鼎慶典時，遙望東南山上白云若冠，十分優美。順手一指，賜封其為“冠云山”。村里人常念叨著說，冠云山的美，在于傳說神奇。

感謝大自然的恩賜。瞧，矗立在黃河南岸的洛河和弘農澗河之間的冠云山，春天呈現的那份寧靜，夏日的意境悠遠，秋天的壯美，冬日的冰雪麗質，如此春夏秋冬，四季更替，這位群山中的白馬王子，向人們綻放不同風格的美。

尤其在盛夏時節，無論從盧氏的木桐、潘河，或者從朱陽的大村村、黑山村，登上冠云山大草甸，極目遙望，只見天空湛藍，白云繚繞，芳草鮮美，濃蔭如瀑，牛羊悠閑，一幅寧靜悠然的草原畫圖，在天地之間欣然鋪展開來，使人驚嘆，為之歡呼雀躍，總想吟詩一首，或者高歌一曲，以表達心中的愉快。如果你心情郁悶時，你就登臨冠云山，登高望遠，那靜美廣闊的自然風光，以及飄蕩的流云盡收眼底，人生的那些不愉快，便會隨風悄然遠去，心境頓時為之豁然明朗。你會驀然感慨到，世界之壯闊，大自然生命之偉大,人生之絢麗多姿。

冠云山海拔高，品貌奇特，從山腳下到半山腰，到處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山頂上是天然的高山草甸。這個云中草甸，有著“中原最大草甸”之美譽。它的外圍由大小六七個綠色小山峰組成，中間開闊平坦，像個小盆地。站在云中草甸上，既能欣賞壯美的高山草甸，又能飽覽山腰里茂密的原始樹林，以及云霧繚繞的青山翠谷。

冠云山的美，在于“云中草甸”。為了拍攝到云中冠云山的美景，我和攝制組一行五六人，驅車從大村村進山。在快要到達山頂的地方，我們停車徒步，沿著濃蔭掩映的林中石階向上攀登。兩旁的原始森林，老樹盤根錯節，古藤相互纏繞，溪流淙淙。巖石上油綠的青苔上的水珠晶瑩透亮，直勾你的眼睛。1個小時的功夫，便抵達仰慕已久的冠云山“云中草甸”。

極目遠眺，湛藍的天空下，潔白的云霧，有的如同舞動的白飄帶，有的如涌動的棉花、谷堆，有的如從天上徐徐飄落的輕紗，如詩如畫般地在青山翠峰間飄蕩著，繚繞著。碧綠的山巒時隱時現，悠閑吃草的牛兒羊兒隱隱約約。天空上悠閑的云朵，不時地從山尖上掠過。我仿佛置身于傳說中的仙境，如癡如醉。在潔白云霧的映襯下，無垠的大草甸，綠浪翻滾，碧波蕩漾，翠色欲流，綠得可愛，綠得壯觀，滿眼都是撼人心魄的綠。正是這潔白云霧和綠色草甸的白與綠、動與靜，構成“云中草甸”的壯麗奇觀，使人們無不贊嘆大自然的瑰麗和神奇。

我們目不暇接地欣賞著“云中草甸”的美景，同行的一位大眼睛美女，激動地手舞足蹈，時而高興地和我們熱烈擁抱；時而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奔跑著，任長發飄逸、裙擺飛揚；時而奔跑在遠處綠色小山包上，迎風揮舞著紅紗巾，大聲呼喊，頗具文藝范兒。同行的向導講，雨中的冠云山，雨霧飄渺，草叢閃爍著明亮珍珠，草甸越發變得綠意盎然，景致極佳。

當早晨金色的陽光傾瀉下來，寧靜的草甸浸在一片柔和絢麗中。青草葉上的露珠不見了，草地綠絨絨、軟綿綿的。大片大片的蒲公英，朵朵金黃色的小花朵，點綴在草叢間，那白絨絨的小白傘，詩意地隨風飄蕩。我們陶醉在軟綿綿的草地上，翻跟頭，奔跑著，歡呼著，擺弄各式各樣的造型拍照。或者索性躺在毛絨絨的綠草毯上，舒舒服服地展成一個“大”字，仰望藍天白云，吮吸著耳邊青草的芬芳，享受寧靜悠閑的草原時光。同行的幾個攝影家忙歡了，面對著眼前的絕妙風景，不時地站著拍，蹲下拍，躺在拍，有時索性奔跑著拍，總想著把眼前的美景，全都攝入自己的“長槍短炮”之中。

在冠云山草甸里，我們發現了許多綠色小灌木叢，高的不足一米，矮的有五六十厘米，如綠蘑菇，如綠傘，如飛瀑，如開屏的綠孔雀，零零星星地站在綠草叢中，把整個高山草甸裝飾得富有層次感。這些小灌木叢，當地人稱“蹦蹦梢”，這是經過牛羊們精心“修剪”的藝術杰作。我驚奇地發現，草甸里還星羅棋布地躺著許多黝黑的青石頭，矮的有一米左右，高的有三四米，如石頭瀑布，如南陽諸葛亮擺起的八卦陣。這些撒落在綠草里的青石頭，成為羊兒們休憩的理想家園。

我們登上一個小山丘，抬眼望去，廣闊的草地上，那些牛兒羊兒們，正在悠閑地吃草。尤其那些潔白的羊群，一會兒到這個小山包，一會兒飄到那個小山包，猶如綠毯上盛開的大白花，或者飄動的云朵。距我們較近的幾只牛羊，望著我們這幾個冒然闖入它們領地的不速之客，不時在抬頭凝望，還有幾只小白羊，我們走到哪里，它們就在身后跟蹤到哪里，有時候還和我們搶礦泉水喝。

我們同行的一位，躺在軟綿綿的綠草地上竟然睡著了，當他正沉浸在甜蜜的美夢中時，忽地被一頭花花牛用粗糙的舌頭添醒了。大家看見，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忽然發現，就在遠處最高的山包上，有一頭大黃牛沐浴在燦爛的霞光里，格外惹人喜愛。遠遠望去，牛背上如同馱著一輪金色的太陽。山風襲來，在藍天白云下，在遼闊的草地上，牛兒“哞哞”，羊兒“咩咩”，鈴兒叮當響，鳥兒呼朋引伴，縱情鳴唱，糅合著遠山飄來的豪放歌聲，我們的眼前正演奏著一曲悠揚動聽的草原牧歌。

據當地人講，這個天然高山牧場，是天然放牧的聚寶盆。村民把牛羊趕到冠云山草甸，十天半月，甚至幾個月，無需人來看管。牛羊渴了喝山上泉水，熱了，或者下雨，就躲在樹蔭下休息。養殖戶們為便于分辨自己家的牛羊，就在領頭的牛或羊的脖子系上鈴鐺。難怪我們在冠云山草甸，沒有遇見一個放牧人。我不禁想，草甸把青草奉獻給牛羊，牛羊的糞便滋養著青草生長，并為人們創造幸福的生活。此刻，我只有在冠云山，才真正體味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真正含義。

青山翠，生態美，冠云山雖高，但冠云山人追求明天美好日子的境界更高；云山情深，一草一木，總滿懷著家鄉人的家國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