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顏色和滋味（外二首）

李魯燕

一定要在春天采下那些柳芽兒、榆錢兒

在春天摘下薺菜、麥蒿和蒲公英

一定要在春天帶上幼年的女兒

去林子里看花，聽她驚喜的尖叫

杏花、桃花

那么多，那么浩蕩，在春風里笑

在春風里開放和結果

一定要讓女兒知道

春天有那么多好顏色和好滋味

但在一個母親心里，它們遠不及她那般美好

帶孩子認識植物的一個下午

先是看到海棠，紅果子和綠果子

猜測它曾經開花的顏色

再看到皂莢樹，摘它細嫩和凌厲的刺

后來看松花、馬蘭、盞尾

區分玫瑰、薔薇和月季

我們看過的植物都不說話

都微微笑

拿出最好的顏色、最好的形狀、最好的香味兒

它們安靜而慷慨

跟我們點頭和揮手

春天的樹

那么多的杏花、桃花、梨花在開

這個春天，我帶女兒看遍了夏津所有的園林

看它們浩蕩地開，浩蕩地落

看它們在春風里笑，也在春風里落寞

在沒有人染指的荒野

我和女兒奔跑、穿梭

有時候拍下春天在樹梢飛揚

放肆的大笑，聽回旋過來的回聲

我們一點兒也沒有感到害怕

哪怕看到叢林里突兀出現的墓碑

那么多開花的樹，攜帶著陽光

連搖曳，都放慢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