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有義的“諸暨三大碗”

徐磊

大年三十，妻子在廚房忙碌著，烹、炸、煎、煮。

我坐在桌前翻看著手機，忽然一條來自上海的短信祝福映入眼簾。此時，兒子正將香氣四溢的“西施豆腐”“諸暨三鮮”“西施大饅頭”三碗菜端上桌，我不由得啞然失笑，兒子笑問緣由，我便給他講了一段有關這三碗菜的愛情故事。

多年前，我在西施殿工作。一日，導游小梅喊住了準備下班的我，央求我陪同她去見一位游客。原來，幾天前，她參加在上海舉辦的旅游推介會，不小心弄丟了工作證?；貋砗?，上海某報社的記者小張打來電話，說拾到了證件，并表示，他湊巧來諸暨辦事，順便送來。

我們來到約好的飯店，見一位高個子男孩向我們擺手。小伙子長相端正，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眼鏡。而我身邊的小梅一身藍衣，白凈的面孔上有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皟晌豢墒翘煸斓卦O的一對呀！”我暗自嘀咕道。

小梅拿過菜單問他想吃點什么，小張笑著說：“已經點好了?！币娝荒樥嬲\的樣子，我示意小梅不要再客氣。說話間，西施豆腐作為第一道菜上來了。我試探著問小張這道菜的來歷。他說：“在諸暨，起屋造宅、婚喪嫁娶，頭道菜一定是西施豆腐。西施豆腐是一種羹，以白嫩的豆腐為主料，佐以肉末、冬筍、雞蛋、淀粉和精鹽調味，加清湯而燴，色澤艷麗，令人百吃不厭。傳說，越國被吳國打敗，越王把西施作為貢品獻給吳王。西施離家之際，父老鄉親前來看她，千言萬語說不盡，俠膽豪情的西施自然要招待大家，可是家里除了幾塊豆腐外就沒有什么了，于是，左鄰右舍把家里好吃的東西都拿來了。西施看著堆滿一桌的食材，靈機一動，便操手上灶，一番龍飛鳳舞，烹飪出這一色香味俱全的人間美味?！?/p>

小張講完了，菜也上齊了。我見一桌菜中有“諸暨老三鮮”和“西施大饅頭”，再次問他這兩道菜的典故。小張撓了撓頭，憨厚一笑，看著小梅說：“還是請專家講講吧?！?/p>

小梅大方地講了起來：“‘諸暨老三鮮’，一說料鮮，食材來自本地土豬肉和山野鞭筍;二說色鮮，白筍片、紅肉丸、黃蛋糕、肥肉皮，雜以肚片、舌片，賞心悅目;三說湯鮮，一入口，香氣沖鼻，其味無窮。這道菜將所需食材置于碗中，放在鍋中清蒸，不講究烹飪方法，只追求食材的新鮮和蒸煮的火候?！?/p>

相傳，西施與大美女鄭旦、東施相聚于村東頭的王奶奶家，有村民挑逗西施，說：“大家都夸你廚藝好，今天不妨露一手。”西施朝廚房的灶臺看了看，一道靈光閃現在眼中，就在二位美女耳旁低聲細語。隨后，西施和東施拉著手跑出門，不久，回來時，手上提著殺豬匠不要的豬的內臟。而鄭旦也從山上挖來冬筍。西施上灶，一番飛刀舞勺，只消片刻工夫，令人口齒生香的美味便誕生了。

至于“西施大饅頭”，它也叫馬劍饅頭。一次吳越發生大戰，西施和家人跑到諸暨的馬劍栗金村避難。大將軍范蠡正帶兵在此休整。心靈手巧的西施就利用當地的麥子蒸制出白嫩味香的大饅頭。她將實心的白面饅頭送給士兵，而將包裹美味的紅燒肉的饅頭送給范蠡。西施對范蠡的厚愛盡在不言中。西施大饅頭用酒糟替代發酵粉，因特殊制作工藝，看起來又松又軟，還帶點酒釀的甜潤，口感好，清香撲鼻。

飯后，我低聲對小梅講：“恭喜你，愛情中獎了。小伙子是真心真意想當諸暨女婿。他的一番操作，可謂用心良苦?。∧憧梢湎а?！”小梅笑而不語。之后小梅請了一天假，陪小張游覽了西施故里。再后來，兩人戀愛、結婚。最后，小梅去了上海。

妻子聽完故事，拍拍我的肩，說：“成人之美，功德無量?！币呀浬细呷膬鹤觿t感慨：“這三碗菜盛滿了真情真義。西施把鄉親們送來的食材做成了西施豆腐，這里融入了濃濃的鄉情;西施、東施和鄭旦急中生智制作的‘諸暨老三鮮’，流淌著真真切切的友情;而西施為中意的范蠡制作的西施大饅頭，在里面又何嘗不裝著滿滿的愛情呢?！?/p>

我和妻子聽了孩子的一番言論，不由得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