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賣瓜

高偉

這天早上，老王踩著三輪車來到新民街，發現一個出攤的也沒有，他納悶起來：都快七點了，怎么還沒人呢？他沒多想，停下三輪車支起幌子，幌子上是兒子寫的毛筆字：老王西瓜，八毛一斤。

初夏時節，太陽倒是熱烘烘地曬著，沒有風，老王熱得臉上冒汗，扯起嗓子：“賣西瓜嘍！賣西瓜嘍！”他吆喝了幾聲，發現沒有人來，便提高了嗓音。老王的中氣很足，可依舊沒有人來，他有些口干舌燥。這時，一個身背一堆玩具、手拿套圈的小伙子走過來，對著老王說道：“大伯，聽說今天這里禁止擺攤，快走吧，我也準備走了。”

看到小伙子手中的套圈，老王靈機一動，對小伙子說道：“沒有人通知我這兒不能擺攤。小伙子，和你商量個事，你把這些套圈借我一下，我準備來個花式賣瓜。”

小伙子把手中的套圈給了老王，老王笑瞇瞇地接過來，然后把三輪車上的西瓜一個一個放在場地上，總共有二十五個西瓜，看到場地上的西瓜，小伙子笑著說：“大伯，難道您是想花錢套瓜？”

老王開始吆喝：“套西瓜嘍！一元錢一個圈，套著西瓜可以直接抱回家，套西瓜嘍！一元錢一圈，套著西瓜可以直接抱回家。”

聞聽這吆喝，套圈小伙子覺得挺有意思，拿出十元錢遞給老王，說道：“大伯，我來十個圈，我要嘗嘗套西瓜的滋味，哈哈！”

老王沒收錢，他說：“啊呀！小伙子，你肯定是套圈高手，你就別瞎鬧了，大伯還指望這套圈幫我做成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呢！”說完，他繼續吆喝，“套西瓜嘍！一元錢一個圈，套著西瓜可以直接抱回家，套西瓜嘍！一元錢一個圈，套著西瓜可以直接抱回家。”

聽到老王的吆喝，三三兩兩地有人圍攏上來，議論著：這老頭真稀奇，竟然這樣賣西瓜，有意思。這時，有三位大媽各掏出五元錢，向老王買了五個圈，她們站在老王指定的二米線外，朝著西瓜一個個扔著圈，可沒有一個能套住西瓜。有位大媽笑著說：“老板，你真會做生意，這西瓜光溜溜，好難套啊！”

老王心里樂：我就是要這種效果。看到手里的錢，老王思忖著再多來點人就好了。

這時，一位高個兒青年騎著一輛電瓶三輪車過來。他把車停在老王面前，笑瞇瞇地說：“老板，要不我來試試，我點一下，你這兒有多少個瓜？”

老王見生意來了，忙對著高個兒青年說：“帥哥別點了，我這兒有二十五個瓜，我手中有三十個圈，你準備買幾個圈？”

“那我就買二十五個圈，把西瓜全部套走。”高個兒青年的話音剛落，大伙一陣鼓掌。聽到高個兒青年說他要把西瓜全套走，老王哈哈大笑，對著高個兒青年說道：“小伙子，滿口飯好吃，滿口話可就難說了！”

“我明白，不過我還是要試試。”說完，高個兒青年掏出二十五元錢遞給老王，然后拿起了二十五個圈，他定了定神，站在二米線外，開始套起了圈。

“嘩啦”！第一個圈扔了出去，大伙看著那圈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不偏不倚，套住了最后的那個西瓜。一陣掌聲中，第二個圈被高個兒青年扔出，又“啪啦”套住了倒數第二的那個西瓜。隨著掌聲一陣接一陣，老王的心揪起一層又一層，今天遇見神仙了，哪有這樣的眼神和手功的啊！只只都套在了西瓜上。

沒等老王想明白，高個兒青年手中的圈套完了，它們都套在了那二十五個西瓜上。老王心疼得直咧嘴：二十五元錢，就把我的西瓜套走了！看著大伙幫高個兒青年把西瓜裝上車，老王真的想哭，可這也沒辦法，規矩是他立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高個兒青年抱起地上的西瓜放在自己的三輪車上。

不一會兒，高個兒青年把二十五個圈還給老王，向他笑了笑，然后開著電瓶三輪車，載著那些西瓜揚長而去。

老王把手中的三十個圈圈還給小伙子，沮喪地說：“小伙子，謝謝你啦！今天我虧死了。唉！回家肯定要被老伴和兒子罵死。”

小伙勸慰著老王說：“大伯，您以為沒有人會套住西瓜，想不到吧？這叫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見圍觀的人散去，老王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遠遠地，他看到高個兒青年騎著電三輪又回來了，他笑著對老王說：“叔，那些瓜我回單位稱了一下，總共三百三十斤，八毛一斤，我給您三百元，方才讓您受驚了，這大熱天的，您也快些回家吧！叔，新民街最近一個星期有活動，不能擺攤了。”

啊！真是這樣嗎？老王一臉疑惑，向四面張望，果然，他看到高個兒青年后面，有幾位穿著特警制服的年輕人微笑著向他走來，老王恍然大悟，原來高個兒青年是特警啊！怪不得。想到這兒，老王忙拉著高個兒青年的手，哽咽著說：“小同志，我、我不知這兒是禁攤區。要不我把錢還你，你把瓜還我，我上別處擺攤去。”說完，老王想從錢包中把錢掏出來。

高個兒青年忙阻止他，笑著說道：“不知者不為怪。叔，你們種西瓜也不容易，錢您拿好，天熱，我的同事已經把那些西瓜給掃馬路的環衛工人們送去了，給他們解渴。叔，過了這周，您再來賣西瓜吧！”

“好！以后我一定遵紀守法。小同志，謝謝你，下周你要是還來買我西瓜，我一定優惠，半價賣給你們。”老王說完，在高個兒青年的目送下，踩著小三輪回家了。

太陽熱烘烘地照著，踩三輪踩了一小時路程的老王也不覺得熱。快到家門口了，他高聲叫道：“老太婆，今天我賣瓜遇上了一位神奇的特警。”

老王的妻子王嬸聞聲而出，問道：“老頭子，什么神奇的特警？”

老王從兜里掏出三百元錢，笑著把事情的經過講給妻子聽，王嬸聽了拍手稱好，“啊呀！想不到老頭子你腦子好使，西瓜套圈也給你想出來了。不過還是要感謝那位特警，如果他們沒收你的西瓜，你也沒有辦法，對吧？”

王嬸邊說邊接過老王遞過來的三百元錢，腦子里算了下，說道：“咦！老頭子，不對啊？八毛一斤，那些西瓜難道正好三百元？”

“是啊！那青年說那些瓜共三百三十斤，給我三百元，讓我早點回家，我也沒細想，我現在算一算。”老王說完，從三輪車里拿出計算機，嘟嘟嘟地按著數字鍵，最后，他對王嬸說：“老太婆，應該是二百六十四元，他多給我了。”

一聽多給了錢，王嬸一臉不悅，說道：“你個老東西，怎么還多收了錢？快，我們收拾一下，把錢還回去。”

“老太婆，錢不但要還回去，我們現在再去瓜田里，摘些熟西瓜，給他們送去，怎么樣？”還沒等老王把話說完，王嬸立馬笑著說：“這個主意好！快，我們去瓜田。”

夫妻倆來到瓜田，兒子正在瓜田摘瓜，聽罷父母講述的經過，立馬說：“爸，別用三輪車了，把西瓜裝在我小面包車上，我直接開到特警大隊。”

不一會兒，他們三人就摘了滿滿一車的瓜，小王發動面包車，十來分鐘就到了特警大隊。也是巧，老王一眼就看到了套圈的高個兒青年在門前整理衣服，他欣喜地喊道：“小同志，你多給了我瓜錢，我還錢來了。”

看到是老王，高個兒青年疑惑地問：“叔，您這是……”

王嬸笑瞇瞇地對高個兒青年說：“小同志，別這是那是了。快，快讓特警同志們來搬西瓜，這是我們全家的心意，你們為民值勤，辛苦了。”A825ECAE-3F21-4E27-9EE8-DC92536B5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