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譯《毛澤東詩詞》的一處改動

1995年4月，外文出版社收到中央領導審定過的甲種精裝英漢對照《毛澤東詩詞》，在第55頁上有一處鉛筆改動：《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里的“于闐”英文Khotan改成了Yutien（過去的譯法，今譯為Yutian）。在此之前，外文出版社各種版本的“于闐”英譯，皆沿用Khotan譯法。

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希望得到一本英文版《毛澤東詩詞》，未能如愿。1974年8月，尼克松因水門事件辭職。周恩來和毛澤東分別給他電報和電話，感謝他對中美關系正常化的貢獻，希望他再次訪問中國。1975年8月中旬，中國駐華盛頓聯絡處主任黃華鄭重轉達毛澤東的邀請口信，尼克松很感動，開始準備中國之行。

實際上，毛澤東詩詞1957年發表以來，外文出版社就跟進翻譯，1958年第3期《中國文學》英文版刊登了英譯毛澤東詩詞18首，又組織增譯了《蝶戀花·答李淑一》，于1958年9月出版《毛澤東詩詞十九首》英文版。1959年3月經過潤色修改、重新排印出版《毛澤東詩詞》英文版，還從1959年9月至1963年6月陸續出版了西班牙文、法文、印地文等版本。與此同時，根據葉君健的建議，中央成立負責增補及潤色修改毛澤東詩詞的英文定稿小組。

1974年秋，《毛澤東詩詞》英譯工作再次啟動，印制一批英漢對照本（英譯未定稿），編號送各方面征求意見，葉君健等定稿小組成員還到上海、南京、長沙、廣州等地聽取高校師生和其他人士意見。1975年初，《毛澤東詩詞》英譯文定稿。

1975年4月，外文出版社突擊趕制《毛澤東詩詞》英漢對照本，送毛主席和中央政治局常委審閱。有甲種8開和乙種28開兩種版本。這一處改動，就在送審的甲種8開精裝本上。

關于這一處改動，葉君健《翻譯毛主席詩詞札記》記述：“于闐”是古代絲綢之路上的一塊綠洲，在有關東西文化交往歷史上很馳名。西方歷史文獻按照古唐音譯作Khotan，我國早期譯文也是這樣用的。這次《毛澤東詩詞》英漢對照本送中央審查，周總理看了，特別指示這個地方在我國新疆，譯音應該用現代拼法，所以改為Yutien。

據《周恩來年譜》記載，周總理自1974年6月1日住進解放軍305醫院到1976年1月8日逝世，共做大小手術13次，平均大約40天左右就要做一次手術。邀請尼克松再次訪華和指示改動毛主席詩詞里“于闐”的英譯，都是這期間的事情。

1976年2月18日，外文局副局長江牧岳通知外文出版社，突擊出版印制英漢對照《毛澤東詩詞》甲種精裝本兩冊，明確指示一冊是要送給尼克松，一冊是要呈送毛主席。外文印刷廠連日印制，到2月21日，幾十部甲種本印裝成冊。

1976年2月21日至28日，尼克松應邀第二次訪華。其間，毛澤東會見了尼克松和夫人及隨行人員。

1976年五一節，外文出版社英譯《毛澤東詩詞》出版發行，其中的Khotan已經改作Yutien了。

（晏蘇摘編自《細節彰顯偉大—周恩來總理對英譯〈毛澤東詩詞〉的一處改正》，《中華讀書報》2022年3月30日，宋蒼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