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研究

劉飛

摘 要：科技創新力引領著時代的發展，我國近年來將提升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建立大眾創新理念，依靠創新驅動發展作為促進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舉措。高新技術企業作為創新的主體，在調整產業結構和增強國家創新實力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為激勵企業進行研發創新，國家頒布了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并取得了一定成效。本文利用VDC財經大數據平臺的數據分別對全行業范圍、軟件開發行業和樣本企業科大訊飛接受政府補助的情況進行分析，驗證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

關鍵詞：稅收優惠政策;研發投入;技術創新;VDC財經大數據

創新是引領社會發展的第一生產力，是建設現代經濟體制的重要支撐，能帶來國家綜合國力的提升，也是企業提升其競爭能力，占據市場主導地位的主要依仗。推動創新，必然引起研發投入的加大，作為進行研發的主體高新技術企業而言，新技術的研發能帶來未來可期的高額利潤和市場話語權，也伴隨著高昂的研發成本和巨大的投資風險。為了提升企業研發投入的積極性并適當降低其研發成本，國家出臺了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如減免稅率、加計扣除、稅收返還等等，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激勵企業研發熱情的作用。

一、文獻綜述

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如何，國內外的專家學者進行了激烈的討論。Hall（2000）發現每減少1美元稅收，企業會增加相同價值的研發投入。程曦和蔡秀云（2017）收集2007-2015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運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檢驗，結果發現：在企業研發創新投入方面，所得稅優惠和流轉稅優惠都起到了正向的激勵效應，并提出將創新產出成果作為衡量企業績效的一項指標，完善稅收優惠體系。程瑤和閆慧慧（2018）以2015年深交所上市公司面板數據為探究來源，實證檢驗出并不是企業享受稅收優惠方式越多，激勵效應越強。韓仁月和馬海濤（2019）收集來自于74家已上市的高新技術企業的數據，發現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顯著大于稅率優惠和固定資產加速折舊政策產生的激勵效應。田發，謝凡（2019）發現在企業研發投入初期，稅收優惠政策可以有效激勵企業創新，但其在科技產出成果方面激勵作用是微小的。劉悅欣（2022）指出研發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提高研發強度影響顯著，但二者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提出加大研發稅收支持力度、針對企業特點靈活設計政策方式、擴大產業稅收優惠范圍及提高稅收征管效率等政策建議。綜上所述，不同學者對于稅收優惠政策激勵企業研發投入的效應大小存在著不同觀點，運用的研究方法也不盡相同，進行理論分析和建立具體模型探究的占據較多。總體上，大部分學者認為稅收優惠政策對于企業研發投入具有正向的激勵作用，稅收優惠政策惠及企業方式不同，激勵效應程度不同，因此探究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是非常必要的。

二、理論基礎與作用機理

（一）理論基礎

從“理性經濟人”假定角度看，無論哪一家企業開展研發活動最終追求的目標都是企業價值能夠實現最大化，由于研發活動本身存在的公共性和外部性，企業進行研發投入活動的積極性受到影響，只是依靠價格機制來調節不能達到市場均衡狀態，從而出現市場失靈現象，政府通過實施稅收優惠政策可以有效的改善這種現象。

1.公共品理論

公共品是指能夠被社會中部分或者全部社會成員共同消費或者使用的商品和服務，其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這兩種特征使得提供公共品時極易產生“搭便車”效應，導致市場無法真正有效生產社會所需要的公共品，這樣政府只能通過補助以及提供公共品方式來解決。企業研發成果具有公共品的一些屬性，因為容易被其他企業復制或模仿，讓同為競爭對手的企業成為“搭便車者”，削弱初創企業研發熱情。

2.外部性理論

企業經濟行為會帶給其他企業有利收益或者不利損失，由此分別產生正外部性以及負外部性，研發行為產生正外部性。研發產品的非競爭性及非排他性，讓其他企業僅需付出極少成本便可以無償獲得和使用其他企業的科研成果，而投入大量精力與巨額成本的企業無法獲得預期收益，也打擊了研發投入的積極性。政府通過給予研發創新企業適當的財政補貼，讓企業因正外部性產生的損失得到有效的彌補，減少企業用于研發投入的成本，激勵企業不斷增強研發的意愿，促進社會整體經濟良好發展。

（二）作用機理

1.稅收優惠降低企業用于研發的成本

研發創新活動投入和回報周期長，企業需要有雄厚的各項資源支撐這一段期間的各項支出，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應大部分體現在幫助企業節約成本及降低各項費用的支出，旨在減輕企業的稅負負擔從而使企業獲得充裕的現金流，為企業的研發活動注入生命力。高新技術企業享受的研發費用加計扣除，企業應繳納的應納稅所得額減少了，直接減輕了企業的稅負負擔;跟技術轉讓與開發相關的服務免征增值稅，應由企業需要承擔的稅負以稅費返還的政府補助形式返還給研發企業，這些優惠政策大大提高企業研發投入的熱情。

2.稅收優惠降低研發活動風險

從研發投入至產出的過程中，各種潛在的風險因素貫穿于全過程，例如研發過程中管理是否完善、新政策的改革、科技人才會否流失、研發成果能否被大眾接納、研發投入能否為企業帶來收益等，這些風險因素的存在對企業經營造成了較大的壓力，一旦研發失敗企業的生存將會遭受打擊。通過加計扣除、稅費返還、減免稅等方式的稅收優惠政策，政府間接分擔了一部分企業要面臨的風險，減輕了企業的稅負負擔，有效的緩解了研發的資金壓力。

三、稅收優惠激勵效應分析

VDC財經大數據應用服務平臺統計滬深交易所境內股票市場4600多家上市公司2011-2022年的年報數據，從宏觀分析、財經資訊、產業分析、財務分析、會計分析等角度進行統計和分析。本文按照所有上市公司到軟件開發行業再到代表企業科大訊飛的取值范圍和順序，提取政府補助分析數據，分析政府稅收優惠的激勵效應。E0DB8472-9D99-425D-A44F-BFD1BB5DEA8C

（一）政府對所有上市公司財政補貼情況

根據VDC平臺數據，2020年政府發放包括財政撥款、財政貼息、稅收返還和其他各類補助金額達到2821.5億元，相對上年的2565.9億元，增長了9.96%，增長比例比上年同期的8.29%有所提升。而接受政府補助公司的數量從2011年的2452家，增加到2020年的4225家，增長變化非常明顯，體現出國家對企業財政補助的力度和廣度越來越強。

（二）軟件開發行業接受財政補貼情況

把數據范圍縮小到軟件開發行業，本期政府補助金額為54.3億，相對上期46.5億元增加了7.8億，增長比率為16.72%，從變動趨勢來看，呈現逐年上漲的態勢，且增長幅度基本都在10%以上。受到政府補助的公司數量由2010年的487家到2020年的977家，數量增加了一倍多。

（三）科大訊飛公司接受政府補貼和研發投入情況

科大訊飛于1999年成立，經營領域包括信息工程服務、行業應用系統、語音支撐軟件等等，屬于國家級重點軟件企業，擁有多項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并遠遠領先于世界最高水平的前列。其研發涉及醫療、車聯網運營、家居、教育、金融、政法等行業，研發成果應用到不同行業，不同應用環境產品上，占領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

1.科大訊飛公司適用的稅收優惠政策

科大訊飛獲得的優惠政策，主要針對企業所得稅和增值稅。企業所得稅方面，所得稅稅率由原來的25%降至15%;2021年以前企業實際發生的研發費用，據實扣除基礎上，再按實際發生額的75%在稅前加計扣除，形成無形資產的，按無形資產成本的175%在稅前攤銷，根據《財政部稅務總局關于進一步完善研發費用稅前加計扣除政策的公告》（公告2021年第13號）規定，自2021年1月1日起，再按照實際發生額的100%在稅前加計扣除;形成無形資產的，自2021年1月1日起，按照無形資產成本的200%在稅前攤銷;職工教育經費中，不超過工資薪金總額8%的部分準予稅前扣除，超過的部分允許以后年度結轉。應納稅額優惠方面，科大訊飛子公司屬于新辦軟件生產企業，經過認定后，自獲利年度起，第一年和第二年免征企業所得稅，第三年至第五年減半征收企業所得稅。增值稅方面，學校從事學歷教育提供教育勞務所取得的收入免征增值稅;提供技術轉讓及技術開發、和與之相聯系的咨詢以及服務免征增值稅;提供教育的輔助服務，采用簡易計稅方法，按3%的征收率來計算和繳納增值稅;針對稅收返還方面，企業自行開發生產出的軟件以及集成電路產品，能夠享受超過實際稅負3%的部分即征即退的稅收優惠政策。

2.科大訊飛2016-2020年的研發投入情況

從表1可看出，從2016到2020年科大訊飛研發人員的數量由3678人增長至6461人，增加了2783人，總體呈現上升趨勢。其中人數變動比較異常的是2019年研發人員由上年的6902人減少了近500人，科大訊飛對外聲稱該變化是由于疫情影響和研發人員優化方案導致。研發投入的金額從70913.18萬元增長至241624.38萬元，增加了170711.2萬元，增長比例240.73%。無論從金額還是研發人員數量來看都呈現上漲的趨勢。公司的核心技術研究計劃是持續加大核心技術投入，堅持源頭核心技術創新，通過不斷深化研究和拓展技術邊界實現AI技術根據地的引領。

3.企業享受稅收優惠情況

（1）研發費用加計扣除

依據科大訊飛近五年的年度報告，自2016到2020年，研發費用加計扣除金額分別為35456.59萬元，57266.45萬元，132955.46萬元，160759.52萬元，181218.29萬元，研發費用不斷增長，能享受的加計扣除額也在相應增長，減輕了企業前期研發活動需承擔的較大成本，激勵企業更積極投身于研發活動，加大研發投入的力度。

（2）所得稅優惠分析

科大訊飛是國家重點支持的軟件企業，同時也是高新技術企業，企業所得稅按照減按15%的優惠稅率進行征稅。依據表2可看出科大訊飛最近五年的營業收入一直處于上漲趨勢，說明公司盈利能力在不斷的提高，而企業需要承擔的所得稅稅負比例在不斷下降，從1.93%的比例下降到0.11%，表明科大訊飛享受企業所得稅優惠政策后較大程度的減輕了納稅負擔。其中2018年所得稅費用較上期降低58.36%，主要是當期適用重點軟件企業稅收優惠的子公司增加，稅率降低導致。而2020年所得稅費用較上期下降71.63%，主要系部分公司享受所得稅優惠政策稅負降低所致。

（3）科大訊飛稅費返還的相關情況分析

稅收返還，是政府按照國家規定采取先征后返、即征即退等辦法向企業返還稅款的政府補助形式?？拼笥嶏w可以享受銷售自行開發生產的軟件產品和集成電路產品需要繳納的稅負超過其實際稅負3%的部分，實行即征即退的優惠政策。

自2016年到2020年，企業收到的稅費返還金額分別為5228.94萬元，7212.67萬元，13499.03萬元，20838.15萬元和17834.47萬元。2020年以前總體呈現上漲趨勢，五年一共實現稅收返還數額64613.26萬元。稅費返還形式的政府補助，使得科大訊飛承擔的稅費減少，也分擔了科大訊飛研發面臨的風險，資金壓力的緊張程度獲得緩解。

4.激勵企業創新活動的效應分析（表一）

將科大訊飛享受的稅收優惠總額和研發投入強度兩者進行比較，可以看出近幾年政府對企業的稅收優惠力度越來越大，企業的研發投入強度在2019年以前都是穩步上升的，2019年開始因受疫情沖擊研發投入強度有所下降，但依然保持在一定的水平。由此可知，稅收優惠金額和科大訊飛的研發投入強度基本存在著正相關關系，企業享受優惠政策帶給企業稅負的減輕，也進一步加大了研發投入強度。

經過分析得知科大訊飛所得稅優惠金額占了稅收優惠總額的較大部分，企業所得稅稅負每年比例也在不斷下降，但是涉及到增值稅和個稅方面的優惠政策較少，為此企業需要合理搭配優惠方式，科大訊飛通過稅收優惠使得前期研發投入有了較充沛的現金流，同時凈利潤和營業收入逐年也在上升，研發投入順利開展。

四、結論

通過VDC財經大數據平臺的數據整理和分析，我們可以看到政府針對企業的包括稅收優惠在內的各項財政補貼涉及范圍非常廣泛，支助力度也很大，且逐年加強，企業享受了政府的支持一方面降低了經營成本，減弱了營業風險，另一方面也極大的提升了研發投入的積極性和強度，為提高我國科技研發水平增添了助力。政府應該繼續堅持和貫徹相關的扶持政策，并采取一定的措施使政策的激勵效應更大化。

參考文獻：

[1] Bronwyn Hall，John Van Reenen. How effective are fiscal incentives for R&D A review of the evidence[J]. Research Policy，2000，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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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程瑤，閆慧慧.稅收優惠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政策效應研究[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8，35（02）：116-130.

[4] 韓仁月，馬海濤.稅收優惠方式與企業研發投入——基于雙重差分模型的實證檢驗[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9（03）：3-10.

[5] 田發，謝凡.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科技創新的激勵效應研究[J].技術與創新管理，2019，40（03）：297-303.

[6] 劉悅欣.企業研發所得稅優惠政策激勵效應研究[J].企業經濟，2022（05）：96-107[2022-05-24].E0DB8472-9D99-425D-A44F-BFD1BB5DEA8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