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香

李瑞霞

鄰居送我一棵丁香樹，栽種時發現樹根上貼附著一株艾草，這可真是一份意外的收獲。捧著艾草，我不覺陷入回憶中……

兒時，家中常常飄著艾葉的味道。父親當年服兵役時，因為不適應熱帶雨林氣候，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兒，母親便經常用艾葉水給父親泡腳，祛除寒氣。

晚飯后，母親在洗腳桶里放上一把新鮮的艾葉，把滾開的水沖進去。艾葉在桶里隨著水流打轉，騰起的白氣裹著艾葉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我和弟弟聞不慣這怪怪的味道，捂了口鼻跑到院子的月光里。梧桐樹下的喇叭花開了，花香陣陣;墻角的蛐蛐叫得正歡，偶爾跳出幾只，在月光中留下它們的影子。我隔著墻頭呼喚鄰院的英子，她回應一聲，不一會兒便帶著妹妹跑來了。

屋子里不時傳出父親和母親的對話，對話中關于泡腳水的冷熱，第二天的農活兒安排，抑或東家長西家短。院子里，一群孩子玩著游戲，吵鬧聲如山響，驚得梧桐樹上的斑鳩無法入睡，時不時撲棱幾下翅膀。

母親從村外土崗上采摘來艾葉，不光給父親泡腳用，還分給英子的母親。英子母親的腳一到晚上就腫得厲害，用艾葉泡了些日子居然好了。

那些日子純凈得如同一場夢，讓人留戀又觸不可及。如今每日忙碌，想好好讀完幾本書，或者做幾件想做的事，卻發現腦子里聲色喧囂，早已尋不到那個曾經的自己了。

我把艾草栽種在丁香樹下，期待它繁衍生息，清香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