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考

李愛萍

又是一年高考季，淅淅瀝瀝的雨，令暑熱漸消，空氣中竟有絲絲的涼意。老天不忍心十年寒窗的學子忍受酷熱的煎熬，安排了這樣的天氣，他們是受到老天眷顧的一代，可算是天之驕子吧！

一邊關注著高考動態，思緒卻飄到了當年的高考季。高考前一天的晚自習，教室里異常悶熱，有的同學一邊徒勞地搖著扇子，一邊抓緊背誦課文;一兩個同學不停地追逐蚊子，大有不滅蚊子誓不休的勁頭兒……一陣薄荷的清涼氣味襲來，四處飄蕩的思維瞬間歸位。于是，找同學要了一點兒萬金油，涂在腫脹的太陽穴上，暈暈沉沉的大腦立馬清醒，一把抓過書本，一目十行，如有神助！有人建議把課桌椅搬到教室外面，當即一呼百應！走廊上，燈火通明，涼風習習，大家貪婪地做了個深呼吸，隨即埋頭苦讀，陳同學讀累了，和我悄悄地聊起高考后的打算。那時正流行南下打工熱，她說：“要不去深圳吧？如果考上了，就早點兒回來。考不上，就留在深圳打工！”我正有此意，于是，我們擊掌相約。

當年的高考在七月的七日、八日、九日這三天，我們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只記得空氣無比凝重，教室里沒有風扇，更不用說空調了，只在四個角落各放上一盆冰水，制造人工降溫的效果，收效不大，卻也聊勝于無。本著“以人為本”“高考第一”的原則，汽車禁止鳴笛、工廠暫停生產、工地杜絕施工。但有一樣是禁止不了的，那就是不絕于耳的“知了、知了”聲。一陣陣的煩躁襲來，我搖了搖頭，只能怪自己的定力不夠，閉上眼睛，過濾掉蟬鳴聲，再繼續奮筆疾書……

走出考場，有人眉開眼笑，有人愁眉緊鎖，有人一臉茫然，有人云淡風輕。老師說：“不要急著對答案，先回去睡個好覺，靜候佳音！”

高考一結束，不知道是哪位同學帶頭兒，他們呼朋引伴地串門，到達我家已是十幾人的“大部隊”了！媽媽給我們倒茶時，吳同學建議我加入他們的隊伍，我定定地看著媽媽，眼里滿是期待！“阿姨，就讓她和我們去走走吧，同學一場不容易，以后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面，阿姨，您說是不是呢？”高同學的口才，實在好！媽媽同意了，并且說服了爸爸！于是，十幾部自行車，十幾個青澀的少年，浩浩蕩蕩地穿行在毒辣的太陽下，沒有任何防曬措施，卻無一人中暑！我們自在地吹著口哨，開著自編的玩笑，唱著專屬于我們的歌曲，我們用熱情對抗天氣的熱。年輕就是任性，青春就是用來肆意揮灑的！

我們一行二十幾人到達曾同學家時，曾媽媽蒙了！她正要找鄰居借茶杯，我們笑著說：“不用借了，用碗也可以，也不用泡茶，開水就好了！”“用碗可以，茶卻是一定要的！”身為閩南人，上茶是待客之道。于是，我們以茶代酒，效仿梁山好漢，大碗喝“酒”，不亦快哉！不亦樂乎！

那年的暑假就在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懵懂中悄悄溜走了，我們雖然沒有實現走遍晉江的豪言壯語，卻到過神往已久的漁村深滬，吹過咸澀的海風，吃過鮮美的海魚，見過動人的女子……

深滬，牢牢地印在我們的記憶里！而和陳同學的深圳之行卻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年匆匆一別，再也沒有陳同學的消息，聽說她去了澳大利亞。南半球，也算是南下吧！

翻著我和陳同學的合影，想著那年的高考！

常憶是高考，最憶是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