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瑛, 任立清, 蔣曉輝, 孫昊田, 雷宇昕, 鄧 椿
(1.西北大學 城市與環境學院, 西安 710127; 2.運城學院 文化旅游系,山西 運城 044000; 3.烏魯木齊氣象衛星地面站, 烏魯木齊 830011)
土壤侵蝕是全球范圍內最典型的土地退化形式之一,導致大量肥沃土壤的流失,危及當地的糧食安全,進一步加劇貧困,流失的泥沙淤積河道,導致下游地區發生洪澇災害,危害下游地區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損害人類福祉,引起嚴重的生態環境問題和社會經濟問題[1-2]。人類活動造成的土地退化影響了全球1.964×109hm2的土地,其中1.903×109hm2的土地退化是由水力侵蝕造成的,主要由森林砍伐、過度放牧以及不合理的農業生產實踐引起的[3-4],農業生產已造成了全球75%的土壤侵蝕,影響了世界80%的耕地,并對40%的農業土地的糧食生產產生不利影響[5]。
國內外學者在人類活動對土壤侵蝕的影響方面,進行了廣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土地利用變化以及水土保持措施對土壤侵蝕的影響兩個方面[6-7],經歷了由定性到定量、由單一描述到綜合評價的發展過程[8-9]。現階段常用的土壤侵蝕模型為經驗統計模型和物理成因模型,物理成因模型因其涉及參數多、數據獲取難、濾參過程復雜,在實際研究中受到限制,經驗統計模型中的通用土壤流失方程USLE或修正的RUSLE方程,因涉及參數少、數據獲取較容易,且易與GIS和RS技術相結合,在坡面侵蝕和區域侵蝕研究中被廣泛應用[10-12]。利用修正的土壤流失方程RUSLE模型,通過研究土地利用轉移與土壤侵蝕變化的關系或者不同土地利用類型上土壤侵蝕強度指數的變化,探究土地利用變化對土壤侵蝕的影響[13-14]。現有研究成果主要探討的是LUCC引起土壤侵蝕正、負相抵后的綜合效應以及驅動力,鮮有分別對LUCC引起的土壤侵蝕效應和土壤保持效應進行研究的,忽略了同一時期內,LUCC對土壤侵蝕的“雙重作用”。
延河流域是黃河中游黃土高原水土流失最為嚴重的區域之一,其中水土流失面積7 127 km2,占流域總面積的92.3%,約有60%的面積處于強度侵蝕以上,因此,延河流域一直是我國水土保持重點治理區和退耕還林(草)工程重點建設區[15]。研究延河流域土壤侵蝕對LUCC的響應及驅動力,為今后延河流域水土保持和生態環境建設提供依據,進一步促進延河流域的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本研究構建土壤侵蝕對LUCC的響應模型,探討1980—2018年期間,土壤侵蝕對LUCC變化響應的格局和過程、LUCC引起的土壤侵蝕效應和土壤保持效應的演化過程以及驅動力。
延河流域位于黃河流域黃土高原中部36°23′—37°17′N,108°45′—110°28′E,黃河一級支流,發源于靖邊縣,由西北向東南,流經志丹、安塞、寶塔、延長4縣(區),河流全長286.9 km,流域總面積為7 725 km2(圖1)。延河流域屬于中溫帶半干旱季風氣候,降水年際變化大,年內分配極不均勻,多年平均降水量為508.80 mm,集中分布在6—9月,占全年降雨量70%以上。流域內地形主要以黃土丘陵溝壑區為主,其占流域面積的90%左右,地帶性土壤中黃綿土的面積最大,占耕地面積的80%左右,在地表植被覆蓋較低時,黃綿土抗沖性和抗蝕性較差,在暴雨發生時極易遭受侵蝕[16]。

圖1 延河流域概況及雨量站點分布
特殊的氣候和地質地貌條件,加上強烈的人類活動,導致延河流域成為黃土高原地區水土流失最為嚴重的區域之一,土壤侵蝕方式主要是水蝕。根據土壤侵蝕調查結果顯示,延河流域約有60%的面積處于強度侵蝕以上,惡劣的溝壑地貌、夏季暴雨沖刷以及不合理陡坡耕種為主的耕作方式是該區域土壤侵蝕嚴重的主要原因[17]。
本研究基礎數據包括日降雨數據、土地利用數據、NDVI數據、DEM數據、土壤數據以及社會經濟數據。1980—1990年、2006—2018年日降雨數據,由流域內38個雨量站通過空間插值獲得,源數據來自黃河水利委員會黃河水文年鑒。1991—2005年日降雨數據,由流域內及周邊9個氣象站通過空間插值獲得,源數據來自陜西省水文總站、寶塔區氣象局、安塞縣氣象局、延長縣氣象局、安塞縣氣象局以及中國國家氣象站。
1980年、1990年、1995年、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8年的土地利用數據來自黃土高原科學數據中心(http:∥loess.data.ac.cn/),空間分辨率為1 km。1981年、1990年、1995年NDVI數據是由GIMMS AVHRR 15 d最大合成法獲得月NDVI數據,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8年NDVI數據是由MODIS 16 d最大合成法獲得月NDVI數據,再分別用生長季的月平均NDVI數據獲得年NDVI數據,GIMMS和MODIS遙感影像數據(https:∥labsweb.nascom.nasa.gov/),分辨率分別為8 km和250 m。DEM數據來自中國科學院資源環境科學與數據中心分辨率為30 m,土壤數據來自寒區旱區科學研究數據中心 HWSD數據集。
2.2.1 模型的構建 本研究試圖探究研究期內LUCC對土壤侵蝕的影響,在修正土壤流失RUSLE模型基礎上,構建土壤侵蝕強度對LUCC的響應模型。該模型不考慮前期LUCC的“累積效應”,研究t時期到t+1時期,LUCC對土壤侵蝕的影響,為了不考慮降雨變化對土壤侵蝕的影響,該模型中的降雨侵蝕力采用t時期到t+1時期的平均降雨侵蝕力。潛在土壤侵蝕V若為正值,說明相比于前一時期,LUCC引起的土壤侵蝕強度增大,V值越大,土壤侵蝕強度增大的越多;若V為負值,說明相比于前一時期,LUCC所引起的潛在土壤侵蝕強度減小,V的絕對值越大,單位面積上潛在土壤侵蝕強度減小的越多,潛在土壤侵蝕對當前人類活動的響應模型如下:
V=R·K·L·S(Ht+1-Ht)
式中:V為年單位面積潛在土壤侵蝕變化值,1 t/(hm2·a)=100 t/(km2·a);R為t時期到t+1時期的平均降雨侵蝕力(MJ·mm/[hm2·h·a]);K為土壤可蝕性因子[t·hm2·h/(hm2·MJ·mm)];L為坡長因子;S為坡度因子;Ht+1,Ht分別為t+1和t時期的LUCC因子。L,S,Ht+1,Ht因子為無量綱,單位均為1。
采用章文波[17]、謝云[18]等的降雨侵蝕力模型,計算了1980—2018年各個雨量站或氣象站年平均降雨侵蝕力,采用IDW內插方法進行降雨侵蝕力空間表面插值,得到延河流域年降雨侵蝕力分布圖。采用侵蝕/生產力影響模型EPIC中發展的土壤可蝕性因子K的估算方法,計算出土壤可蝕性因子K值。坡度和坡長因子計算時,首先運用ArcGIS根據延河流域30 m分辨率的DEM(重采樣為20 m×20 m)分別提取坡度θ和坡長l,再根據學者們提出的黃土高原的坡度因子S和坡長因子L計算公式計算得到坡度坡長因子[19-20]。根據上述模型,利用ArcGIS計算V值時,所有變量圖層都重采樣為20 m×20 m柵格。
2.2.2 土地利用/覆被變化因子計算方法 根據已有研究成果中,LUCC對土壤侵蝕的作用機理,土地利用類型、林草植被覆蓋度以及坡耕地的坡度是LUCC影響土壤侵蝕的主要因素。利用修正的土壤流失RUSLE模型中的植被覆蓋與管理因子C、耕作措施因子P的計算方法確定土地利用類型、林草植被覆蓋度以及坡耕地的坡度變化對土壤侵蝕的影響,H因子綜合考慮了土地利用類型、林草地和耕地的植被覆蓋度以及耕地的坡度[21]。在確定土地利用因子時,借鑒我國學者張巖[22]、江忠善[23]等對黃土高原覆蓋與管理因子的研究成果,以及王萬忠等[24]對黃土高原水土保持因子的研究成果,對延河流域土地利用因子H賦值。林地和草地的土地利用因子H主要與植被覆蓋度相關,把林地和草地的植被覆蓋度分為0~20%,20%~40%,40%~60%,60%~80%,80%~100%共5類,其相應的H值分別為0.100,0.080,0.060,0.020,0.004和0.450,0.240,0.150,0.090,0.043;耕地的土地利用因子H值主要與坡度有關,將耕地的坡度分為0°~6°,6°~15°,15°~25°,>25°共4類,其相應的H值分別為0.002,0.046,0.115,0.138;另外,建設用地的H值為0.900,水體和未利用地的H值均為1.000。
3.1.1 降雨侵蝕力因子 延河流域在1980年、1990年、1995年、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2018年的降雨侵蝕力均值分別為1 048.69,1 773.24,1 113.93,743.09,1 612.3,1 450.30,654.78,2 088.55 MJ·mm/(hm2·h·a),1980—2015年的變化基本以10 a為一個周期,增減交替進行。從整個研究時段來看,延河流域降雨侵蝕力以及其變化幅度具有增大的趨勢,這可能與全球氣候變化有關,全球氣候變化導致了降雨增加和極端天氣增加。1980—1990年、1990—1995年、1995—2000年、2000—2005年、2005—2010年、2010—2015年、2015—2018年,每個時期的平均降雨侵蝕力分別為1 410.97,1 443.59,928.51,1 048.74,1 402.35,1 052.54,1 371.67 MJ·mm/(hm2·h·a)(圖2),除了1990—1995年和2010—2015年兩個時期,降雨侵蝕力波動較大之外,其他時期降雨侵蝕力差異不大,因此,采用平均降雨侵蝕力可以減弱降雨侵蝕力變化對LUCC引起土壤侵蝕變化的干擾。
3.1.2 土壤可蝕性因子 延河流域土壤可蝕性最小值為0.037 7 t·hm2·h/(hm2·MJ·mm),最大值為0.061 1 t·hm2·h/(hm2·MJ·mm),平均值為0.056 8 t·hm2·h/(hm2·MJ·mm)。黃綿土在整個流域分布最為廣泛,占到整個流域的56%,其土壤可蝕性為0.059 3 t·hm2·h/(hm2·MJ·mm),大于流域內土壤平均可蝕性0.056 8 t·hm2·h/(hm2·MJ·mm)。從整個流域來看,土壤可蝕性與地勢具有很大的關系,土壤可蝕性弱的區域主要分布在河流兩岸,沿延河干流分布;其次,分布在延河流域下游地區,呈斑塊狀分布。流域上游和中游土壤平均可蝕性相當,接近0.056 8 t·hm2·h/(hm2·MJ·mm),下游土壤平均可蝕性略低于上游和中游。

注:平均降雨侵蝕力單位為t·hm2·h/(hm2·MJ·mm)。

圖3 延河流域坡度坡長因子分布
3.1.3 坡度坡長因子 利用DEM分別提取延河流域土壤侵蝕的坡度因子和坡長因子,坡長因子L的平均值為2.17,坡度因子S的平均值為6.30,可見,坡度因子對延河流域土壤侵蝕的影響遠大于坡長因子。延河流域坡度坡長因子LS值的變化范圍為0~77(當坡度坡長因子接近0時,取值為1),整個流域坡度坡長因子的均值為14.0,中游坡度坡長因子值為14.04,與整個流域坡度坡長因子值接近,上游和下游坡度坡長因子均值接近,分別為14.60,14.45(圖3)。
3.1.4 土地利用/覆被變化因子 1980—1990年,延河流域土地利用/覆被變化因子平均增加了0.019,平均減少了0.007,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增加0.01。1990—1995年,延河流域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15,平均減少了0.016,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減小0.001。1995—2000年,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05,平均減少了0.036,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減少了0.03。2000—2005年,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07,平均減少了0.03,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減少了0.02。2005—2010年,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04,平均減少了0.015,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減少了0.01。2010—2015年,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04,平均減少了0.033,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減少了0.03。2015—2018年,LUCC因子平均增加了0.043,平均減少了0.052,正負相抵后,整個流域LUCC因子平均減少了0.02。1990—2018年,每個時期內LUCC因子兼有增蝕和減蝕“雙重”作用,減蝕作用大于增蝕作用,綜合而言,LUCC因子具有減蝕作用(圖4)。
3.2.1 LUCC引起土壤侵蝕的時間演化 1980—1990年、1990—1995年、1995—2000年、2000—2005年、2005—2010年、2010—2015年、2015—2018年的7個時期內,延河流域LUCC引起土壤侵蝕模數增加和減少共存,表明LUCC的土壤侵蝕效應和土壤保持效應共存(圖5)。在這7個時期內,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分別為2 573,1 859,410,624,382,256,3 537 t/(km2·a),表明1980—2015年,LUCC引起的土壤侵蝕效應呈不斷減弱的趨勢,在2010—2015年侵蝕模數達到極小值256 t/(km2·a)后,2015—2018年侵蝕模數又急劇增加;LUCC減小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分別為744,1 973,2 948,3 033,1 704,2 937,5 944 t/(km2·a),表明LUCC引起的土壤保持效應增強和減弱交替進行,總體上呈不斷增強的趨勢。LUCC的土壤侵蝕效應和土壤保持效應相抵后,其引起的總效應分別為1 409,-236,-2 704,-2 658,-1 545,-3 332,-3 196 t/(km2·a),表明延河流域LUCC在1980—1990年引起土壤侵蝕效應,1990—2018年引起土壤保持效應增強和減弱交替進行,總體上呈增強趨勢。

圖4 每個時期LUCC因子變化時空分布

圖5 土壤侵蝕模數隨時間演化趨勢
3.2.2 LUCC引起土壤侵蝕的空間演化 借鑒現階段對黃土高原土壤侵蝕等級的劃分,本研究把土壤潛在侵蝕模數變化劃分為8個等級(表1)。1980—2018年的7個研究期內,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強度,以“中度及以下減少”為主,在整個延河流域基本呈連續面狀分布;“強度減少”“極強度減少”“劇烈減少”在空間上呈現出由局部“零星”分布向整個流域“均質”分布的演變規律;經歷了由“極強度減少”為主,向“極強度減少”和“劇烈減少”均衡分布的演變過程(圖6)。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強度,以“中度及以下增加”為主,在整個流域內的分布,1980—2005年呈現出由中游—下游—上游演替的格局;2005—2018年,逐漸演化為在整個流域“零星”均質分布。結果表明,LUCC的土壤保持效應在延河流域空間上分布,呈現出由局部集中到全局均一化,面積不斷擴大,等級不斷提高;LUCC的土壤侵蝕效應在延河流域空間上的分布呈現出由集中到分散,面積不斷縮小,等級不斷降低。

表1 LUCC引起土壤侵蝕模數變化的等級
3.3.1 引起土壤侵蝕效應的LUCC過程分析 1980—1990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2 573 t/(km2·a),主要由3.6 km2,7.8 km2的林草地分別轉變成建設用地和耕地,177.2 km2林地和1 027.7 km2草地的植被覆蓋度下導致的(表2)。1990—1995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1 859 t/(km2·a),主要是由4.5 km2的林草地轉化為耕地,3.1 km2草地轉化為建設用地,3.4 km2的林地轉化為草地,0.4 km2的草地轉化為林地,10.7 km2耕地轉化為林草地和建設用地以及219.8 km2林地和618.2 km2的草地植被覆蓋度降低導致的。1995—2000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410 t/(km2·a),主要由2.1 km2的林地、1.4 km2的草地轉化成耕地,41 km2耕地轉化成林草地和建設用地,55.8 km2的林地和250.3 km2的草地的植被覆蓋度降低導致的。2000—2005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624 t/(km2·a),主要由耕地轉化成5.4 km2的林地、1.9 km2的草地、0.7 km2水體和2.1 km2的建設用地,0.5 km2的林地轉化成草地,0.7 km2的草地轉化成建設用地,以及43.1 km2的林地和291.9 km2的草地植被覆蓋度降低引起的。2005—2010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382 t/(km2·a),主要是由4.6 km2的耕地轉化成建設用地,59.9 km2的林地和207.6 km2的草地的植被覆蓋度降低引起的。2010—2015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256 t/(km2·a),主要是由于耕地轉化成0.7 km2的水體、5.0 km2的建設用地、12.2 km2的未利用地,林地轉化成1.9 km2的未利用地,草地轉化成1.4 km2的耕地、9.5 km2的未利用地,15.5 km2的林地和27.4 km2的草地的植被覆蓋度降低引起的。2015—2018年,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均值為3 537 t/(km2·a),主要是由于141.3 km2林地和230.7 km2草地轉化成耕地,235.9 km2的林地轉化成草地,321.6 km2的耕地轉化成林草地,39.8 km2的林草地和耕地轉化成建設用地,26.1 km2林草地植被覆蓋度降低,以及未利用地增加了25.5 km2引起的,由此可見,2015—2018年土壤侵蝕效應的增強主要是由于耕地擴張導致的。

圖6 每個時期LUCC引起土壤侵蝕變化的時空分布

表2 引起土壤侵蝕效應的LUCC km2
3.3.2 引起土壤保持效應的LUCC過程分析 1980—1990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744 t/(km2·a),主要是由143.7 km2林地、352.4 km2草地的植被覆蓋度增加引起的(表3)。1990—1995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1 973 t/(km2·a),主要是由6.2 km2耕地還林草地,18.8 km2的草地轉化成林地,477.8 km2草地、56.6 km2林地植被覆蓋度增加引起的。1995—2000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2 948 t/(km2·a),主要由1 322.2 km2草地和268.7 km2林地植被覆蓋度增加引起的。2000—2005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3 033 t/(km2·a),主要由265.4,1 096.1 km2林草地植被度蓋度增加,121.2 km2耕地退耕為林草地,43.7 km2林地轉化為草地引起的。2005—2010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1 704 t/(km2·a),主要由7.7 km2耕地轉化為林地,228.4 km2林地和838.5 km2草地植被覆蓋度增加引起的。2010—2015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2 937 t/(km2·a),主要由543.5 km2林地和2 385.1 km2草地植被覆蓋度增加引起的。2015—2018年,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為5 944 t/(km2·a),主要由1 321.7 km2的耕地轉化為林草地,180.0 km2林地和1 327.4 km2草地植被覆蓋度增加,未利用地轉化成13.8 km2建設用地以及640.8 km2林草地轉化成耕地引起的。2015—2018年,640.8 km2林草地轉化成耕地,引起的土壤保持效應增強,根據實際調研,這里的林草地應該是2015年之前拋荒形成的“林草地”,恢復耕作反而起到了水土保持作用。

表3 引起土壤保持效應的LUCC km2
1980—1990年,延河流域生產力水平較低,農業為主導產業,人口基數大,增長速度快,對食物、燃料以及建設用地和建筑材料等生活資料需求量大,促使其不斷亂墾濫伐、漫山放牧,水土保持工程和生態工程力度較小,對抑制土壤侵蝕作用有限。人口的生存需求以及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成為這一時期潛在土壤侵蝕主要驅動力。1990—1995年,耕地開墾、放牧以及農村建設,仍然是土壤侵蝕增加的主要驅動力,水土保持措施和生態工程是侵蝕減小的主要的驅動力。1995—2000年,工業化和城市化對增強侵蝕和減弱侵蝕并存,工業化初期破壞土壤侵蝕作用大于水土保持作用[25],生態修復工程是土壤侵蝕減弱的主要驅動力[26-27]。2000—2010年,土壤侵蝕減弱主要受退耕還林草工程影響,林草植被覆蓋度增加以及城市化吸引大量的農民進程務工,減輕對農業的壓力,間接增加林草植被覆蓋度[28-29]。人口需求、農業發展、城市化以及退耕還林草工程管理不善是潛在土壤侵蝕增強主要驅動力,退耕還林草措施、城市化導致的城鄉收入差距是潛在土壤侵蝕減弱的主要驅動力。2010—2018年,除退耕還林(草)工程外,人口城市化減輕了農業人口對耕地的壓力,逐漸成為土壤侵蝕減弱的主要驅動力,城市化導致的撂荒引起土壤侵蝕的增加,但城市化的土壤保持效應大于土壤侵蝕效應;由糧食危機引起的“18億畝耕地紅線仍須堅守”以及相應的土地政策導致增加侵蝕和減弱侵蝕并存,以增加侵蝕為主[30]。這一時期,城市化和土地政策皆具有促進土壤侵蝕增強和減弱的“雙重”作用力,前者是土壤侵蝕減弱的主要驅動力,后者是土壤侵蝕增強的主要驅動力。
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根據LUCC引起土壤侵蝕的效應和驅動力不同,可以把延河流域土壤侵蝕對LUCC的響應分為4個階段:第一階段(1980—1990年),在人口需求驅動下,耕地開墾、農村建設用地開發等農業農村的發展是引起潛在土壤侵蝕增加的主要驅動力,水土保持政策減蝕作用比較小,未能扭轉侵蝕增加的局面;第二階段(1991—1998年),人口需求驅動下的農業和工業發展成為引起潛在土壤侵蝕增強的主要驅動力,政策推動下的生態工程成為潛在土壤侵蝕減弱的主要驅動力,這一階段人類活動引起的潛在侵蝕總強度、總效應是在減弱;第三階段(1999—2010年),人口需求和社會生產力發展推動下的工業發展和城市化與農業發展一并成為人類活動增強侵蝕的主要驅動力,政策推動下的退耕還林工程成為人類活動減蝕的主要驅動力[31];第四階段(2011—2018年),土地政策驅動下的農業發展、城市化建設是人類活動增蝕的主要驅動力,人口城市化是人類活動減蝕的主要驅動力[32]。
(1) 這7個時期,LUCC增加的土壤侵蝕模數分別為2 573,1 859,410,624,382,256,3 537 t/(km2·a),除2015—2018年,土壤侵蝕效應呈不斷減弱趨勢;LUCC減少的土壤侵蝕模數分別為744,1 973,2 948,3 033,1 704,2 937,5 944 t/(km2·a),土壤保持效應呈不斷增強趨勢;LUCC引起的土壤侵蝕模數分別為1 409,-236,-2 704,-2 658,-1 545,-3 332,-3 196 t/(km2·a),1980—1990年,以土壤侵蝕效應為主,1990—2018年,以土壤保持效應為主,且呈不斷增強趨勢。
(2) 1980—2018年,LUCC引起土壤侵蝕的主要驅動力在不斷變化,不同時期的主要驅動力分別為:1980—1990年,為了滿足巨大的人口需求,不斷開墾耕地、放牧;1991—1999年,小流域水土保持政策的實施;2000—2010年,以退耕還林(草)工程為主的生態措施的實施,以及工業發展和城市建設;2011—2018年,人口城市化和土地政策的實施。
本研究除了得出與前人研究一致的結論外,還得出:延河流域LUCC的土壤侵蝕效應呈不斷減弱趨勢(2015—2018年除外)、土壤保持效應呈不斷增強趨勢;引起土壤侵蝕效應的主要驅動力經歷了人口需求—工業發展、城市建設—土地政策的演化過程;引起土壤保持效應的驅動力經歷了水土保持政策—生態工程建設—人口城市化的演化過程等創新性的結論。由于本研究的時間序列較長,連續性的高分辨率遙感數據缺乏,LUCC數據采用分辨率為1 km2遙感數據,導致研究結果存在一定的誤差。該研究仍然沒能將研究期內降雨侵蝕力和土地利用/覆被變化引起的土壤侵蝕區分開,科學分離出降雨侵蝕力的影響,定量表達LUCC引起土壤侵蝕隨時間的演化是今后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