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豐富完善了“紙老虎”的概念

張家裕

在中國共產黨內，較早提出“紙老虎”這一概念的是蔡和森。1922年9月20日，蔡和森在中共機關報《向導》第二期發表的題為《武力統一與聯省自治——軍閥專政與軍閥割據》一文中指出：那些空發議論而于國情時局無補的“政治家或政論家”都是“紙老虎”。

1922年9月25日，惲代英在《東方雜志》第十九卷第十八號上發表的《民治運動》一文中，明確提出反動勢力是“紙老虎”。他不僅將慈禧太后、袁世凱、張勛等反動人物和勢力比喻為紙老虎，而且在使用這一概念的同時，還提出了“真老虎”的概念，用以說明反動勢力還有兇惡的一面，但因為他們遭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反對，所以其本質又是虛弱的，是個紙老虎。

1924年2月1日，周恩來、王若飛在《赤光》雜志第一期聯名發表的《列強共管中國的步驟》一文中指明，英、美、日等帝國主義國家在中國劃分勢力范圍，支持各自的軍閥反動勢力相互斗爭的政策招致了失敗，使軍閥們失去了“靠山”，“當洋大人的靠山一倒，他們統統都成了紙老虎”。

1925年，鄧中夏在領導省港大罷工中明確指出：盡管“政府表面上似一只老虎”，但因為它派兵鎮壓罷工運動，站在了工人階級的對立面，成為革命的死對頭。于是他號召工人要團結起來，鼓起勇氣，敢于堅持斗爭，這只“老虎”已經成了“紙老虎”，我們要看穿它，大家不要害怕。

雖然黨內早期這些領導人都明確地把反動統治勢力稱為“紙老虎”，一些人也談到了“紙老虎”還有“真老虎”一面的辯證關系。但他們在理論上的論述和闡釋并不多見，多是一種比喻和形容。

毛澤東吸取了上述黨內早期領導人關于“紙老虎”的概念、理論和基本觀點，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保衛國防等斗爭實踐中，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方法，科學地總結了歷史和現實的經驗，不斷發展了“紙老虎”的概念。他將敵對勢力、先進武器、工作困難等等都比作“紙老虎”，用來教育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不要懼怕強敵、先進武器和工作困難，要堅定奪取革命和建設勝利的信心，敢于和善于同它們作堅決斗爭。毛澤東對“紙老虎”理論的重大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把一切反動勢力都比作紙老虎。1946年8月6日，毛澤東接受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采訪。斯特朗問，美國如果使用原子彈發動對蘇聯和中國等國的戰爭時情況會怎樣？毛澤東回答：“原子彈是美國反動派用來嚇人的一只紙老虎，看樣子可怕，實際上并不可怕”，“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看起來，反動派的樣子是可怕的，但是實際上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從長遠的觀點看問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屬于反動派，而是屬于人民。”他還以俄國的沙皇、德國的希特勒、意大利的墨索里尼、日本帝國主義、蔣介石及其支持者美帝國主義等為例，說明一切脫離人民的反動勢力都是紙老虎，最終都被人民打敗或將要被打敗。“這原因不是別的，就在于反動派代表反動，而我們代表進步”。他認為，世界上真正有力量的是人民，而不是反動派。無論任何先進的武器和強大的反動勢力，在人民面前都是“紙老虎”。

把軍事斗爭中“戰略上藐視敵人與戰術上重視敵人”的辯證思想科學地結合起來，賦予“紙老虎”概念以新的內涵。20世紀50年代，毛澤東曾多次談到紙老虎問題，認為“原子彈是紙老虎”，一切反動派和強大的敵人都是紙老虎，是可以戰勝的。1957年11月18日，毛澤東在莫斯科國際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上的發言中專門講了紙老虎問題，他再次從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中結論性地指出：“歷史上從來就是弱者戰勝強者，沒有槍的人戰勝全副武裝的人”。贊頌人民用革命方式，將沙皇、希特勒、日本帝國主義、蔣介石等反動勢力都打倒了，證明它們統統都是紙老虎。并說“美帝國主義沒有倒，還有原子彈，我看也是要倒的，也是紙老虎”。

依據人類歷史發展規律和中國革命建設的經驗，將“紙老虎”這一概念的內涵加以豐富、充實和拓展。不僅從理論上把強大的敵人比作外強中干的“紙老虎”，而且還突破了軍事領域，將其推廣到政治、經濟、外交、文化、教育、科研等革命和建設的各條戰線。運用哲學的方法闡明了鐵老虎、活老虎、真老虎和紙老虎、死老虎、豆腐老虎之間的辯證關系，指導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在對敵斗爭和戰勝工作中的困難時，都應把強大敵人、先進武器和工作困難等當作紙老虎看待，堅定戰勝強大敵人和巨大困難的信心，勇于在斗爭中去奪取新的勝利。

1958年12月1日，毛澤東在《關于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是不是真老虎的問題》一文中指出，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具有真老虎和紙老虎的兩重性。“歷史上奴隸主階級、封建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在它們取得統治權力以前和取得統治權力以后的一段時間內，它們是生氣勃勃的，是革命者，是先進者，是真老虎。在隨后的一段時間，由于它們的對立面，奴隸階級、農民階級和無產階級，逐步壯大，并同它們進行斗爭，越來越厲害，它們就逐步向反面轉化，化為反動派，化為落后的人們，化為紙老虎，終究被或將被人民所推翻”。中國共產黨人必須以樂觀主義精神，認識和掌握與運用好這一法則，在實際工作中用以“一個一個地解決人們面臨的問題，處理矛盾，完成任務，使困難向順利轉化，使真老虎向紙老虎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