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支葦

孫思

纖瘦地立著

一邊是水，一邊是岸

內心究竟傾向誰，是否想過選擇

還是無從選擇

夜晚，風很大

吹得黑夜像一張網

它在風里搖擺，彎腰，匍匐

風過，再還原，這樣的折騰

從生到死，有沒有停息過

我們不能用英雄的名字

命名它，只能用草的名義

所以枯了，也說是死

不是犧牲

它在水邊出生

走時也在水邊走，這樣的一種狀態

多么像一個男人

如果把水比喻女人

就默默地，無遮無擋

被四面的風吹，霜打、雨雪浸染

其活法，也是男人的活法

冬天里，它一頭白發

被風掀起，四面八方飛

這樣的辛酸，會令我們想起童年

想起母親，如今她在哪里

那頭白發是否有人給她梳理

每日里，看著夕陽沉降

一點點地，消失于天際

是否想過，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自己還能否站在這里迎接

如果不能，于它是不是一種解脫

人生像復雜的四則運算

它肯定也不例外，無論過程多么曲折

得數終究是零

人總是對不按規則的事

心生恐懼，它是否也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