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冬日落盡葉子的樹

向隅

傍晚的煙蒂，燃盡最后一縷

稀釋水泥格子的輕煙

滑行的白光式微，助力的風

被晚高峰的人們堵塞了軌道

燦爛地道別，靜靜地凝視

我在哪里都逃不過蒼蠅某一個巨大的復眼

看吧，查看臉上新傷舊疤的放大鏡

每天都是，早上借傍晚還

順著拓寬的玲瓏路向西走

消了一天毒的天空安全多了

頭腦里的事可以與眼前的世界無關

距首都國際機場三十多公里處的我

看著一架飛機愣愣地橫過馬路

麻雀鄙夷地做了個技巧

我的身體稍稍松弛下來

天冷路暗，北方的初春依然是冬天

兩個送餐的小哥撞了車，米飯只是沖出黑色塑料袋

這廉價的沖動一開始就失敗了

穿著同樣黃色衣服的快遞小哥并排坐在路邊

像雙胞胎兄弟被車子看著休息

頭盔摘下倒放在身旁，像兩盤水果

我執拗地逆行在馬路一側，也不急于匆匆回家

只是，地鐵站口的燈光有些討厭

照得人都那么疲憊

刪繁就簡

終于修成一棵落盡葉子的樹

沒有太多遮蔽的遠方更遠

透過枝丫

這個世界不過寥寥幾筆

這些落盡葉子的樹

站立的骨骼擁著灰色的火焰

焙著冬日

于是，藍色的浪漫

就一片一片

成熟柔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