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桂西北網絡文學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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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科技師范學院,廣西來賓 545004)
隨著我國移動互聯網的滲透率不斷提升,網絡文學市場也隨之飛速發展,據統計,目前中國網絡文學作品涵蓋了超過200種類別,遠遠超過了傳統文學的類別。據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2020年度中國網絡文學發展報告》顯示,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達4.60億,占網民整體的46.5%。當下我國的網絡文學的生產和消費聯系越來越緊密,形成了比較成型的盈利模式,這種互動式的文學生產使網絡文學成為走流量的娛樂文化項目之一,其類型化、大眾化、娛樂化等特征明顯。相比之下,一些民族地區的網絡文學由于其商業化程度不高或商業運營還未成型,網絡傳播的“公共話語”對其影響相對較弱,它們處于地域性的文化場域中,大多數作品具有很強的地域認知度、“民間”向度、民族辨識度,從而呈現出了鮮明的地域性、民間性、民族性等審美價值傾向。它們的存在構成了網絡空間的“新民間寫作”,這種寫作既使長期處于主流文學邊緣地位的民族文學作家擁有了比傳統文學更廣闊的書寫空間,同時又是對商業化運作的網絡文學的一種補充,豐富了當代文學的審美內涵及價值追求。
桂西北地區以廣西河池市為主要地域,是廣西少數民族聚居地,主要包括壯、瑤、毛南、仫佬、苗、侗、土家等少數民族,有著多彩的民族風情和豐厚的民間文化積淀。新時期以來,逐漸形成了桂西北作家群,成了“文學桂軍”重要的力量。他們扎根于桂西北自然人文場域中,書寫人文風土人情,關注底層,反映民族精神、民族秉性,形成了頗具特色的“桂西北敘事”。隨著網絡媒介的興起,桂西北作家又將這種創作取向移植到了網絡空間。這些作家大多數具有少數民族身份,其書寫內容深深地植根于地域和民族文化土壤之中,他們的創作可以說是我國少數民族網絡文學的典型代表。
一般認為,少數民族網絡文學主要依托于公益性的民族網站、論壇和少數民族地區政府部門、文聯及一些專門從事少數民族文化研究機構的門戶網站而產生。少數民族作家和讀者以此為陣地,進行創作和交流,尋找到了精神還鄉的途徑,構建起民族情感共同體。
但在二十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少數民族網絡文學內部也產生了自反性價值的和族群書寫模式的裂變,其書寫途徑和邏輯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呈現出了一種多元、復雜的面貌。一方面,在文化消費語境的影響下,一部分公益性的民族網站難以維系運營,紛紛關停;另一方面,一部分少數民族網站主動做出改變,向主流的網絡文學平臺創作方向靠攏。同時,民族地區對少數民族網絡文學的扶持力度增加,當地的文聯、作家協會、少數民族文化研究機構等門戶網站就成為少數民族網絡文學生存的主要空間。
如整個少數民族網絡文學生存的狀況一樣,桂西北網絡文學的主要陣地包括廣西文聯網、當代廣西網、廣西人民出版社旗下的麥林文學網以及地方性論壇紅豆論壇等網站,這些網站有的是屬于公益性的門戶網站,有的商業化程度不高,這就為桂西北網絡文學作家提供了較為自由的創作空間和非營利性的創作方向,讓大多數少數民族作家在網絡上發表的文學作品呈現出迥異于主流漢語文學的書寫姿態。他們將網絡文學作為書寫民俗風情、傳播民族文化、交流民族情感的重要方式,這種書寫姿態和創作目的使得桂西北網絡文學在書寫內容和審美傾向上都彰顯出了鮮明的特征。
地域不僅是一個自然意義上的概念,更兼備經濟、政治、文化等社會性內涵。新中國成立以來,“地域”一直是界定族裔的核心要素之一。在少數族裔作家的創作中,“地域”書寫常常是構建自我發現和族裔認同的重要途徑之一,他們通過對獨特的地域景觀進行書寫實現族裔主體性投射,從而也使其文學作品打上了鮮明的地域性烙印。位于云貴高原南麓的桂西北,具有奇異的自然地理特征,這里有奔騰的紅水河、蒼茫險峻的大山、云霧繚繞的高峰,也有簡樸秀麗的山寨,這些獨特的山水孕育出了獨特的民俗風情,也是桂西北作家筆下進行家鄉書寫的重要意象,它們深刻地影響著桂西北網絡文學作家的審美立場和審美情趣。
紅水河是桂西北的母親河,是這里最為顯著的地理標志之一。經過反復書寫,桂西北作家的作品中已形成了深厚的“紅水河”情結,從傳統的民間創作、紙媒文學延續至了網絡空間。廣西大化的壯族詩人韋漢權(網名為新邪帝國)就曾在他的詩歌里反復書寫紅水河。他的組詩《饑饉年代的愛情》和《村莊與河流贊譽》曾分別在廣西第四屆和第五屆網絡文學大賽中獲獎。在他的詩歌中,“紅水河”是“始母”形象,既倔強壯麗又溫和慈愛,是紅水河從云貴高原縱身一躍才成就了桂西北的風光的壯麗,是它一路流動才孕育出了生命的氣息。在《紅水河戀曲》這首詩歌中,作者這樣寫道:“她對我的注視,如同凝視珍貴的胎衣,那是柔和的,慈愛的目光……我的始母……謝謝你,密洛陀……”。韋漢權之外,還有很多作家都曾經濃墨重彩地書寫過紅水河,在他們的筆下紅水河呈現出千姿百態,有如女人一樣溫柔又充滿誘惑,有如山民一樣粗獷彪悍充滿野性,有如英雄一樣氣概雄壯……
通過作家們的集體書寫,“紅水河”在成了一個典型的符號,它的身上疊加著多層意義。對于作家個人而言,紅水河首先是關于故鄉的記憶,承載著作家的鄉愁。但是通過作家群體的不斷書寫,這種“鄉愁”的內涵又在不斷地被消解。它作為一個地域的地理環境和生存空間的最顯著的標志,逐漸與這個地域各民族生命的誕生、歷史的延續、文化命脈的承繼和人文精神的沉淀融為一體。
除了紅水河,在桂西北網絡文學中常出現的地域景觀還包括七百弄、刁江、大瑤山等地理標志,它們和紅水河一起構成了桂西北少數民族網絡文學中豐富的表意符號體系。經過作家的書寫,這些地理標志完成了多重轉化:從一個自然景觀轉化為一個具有地域象征意義的意象,進而成為一個承載作家深厚情懷和民族精神的文化意象。
在對地域自然景觀書寫的同時,桂西北網絡文學作家們更注重地域性人文景觀的書寫,包括文化遺產、民間歌謠、方言俗語、建筑工藝等。
壯族的銅鼓習俗是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桂西北又是“世界銅鼓之鄉”。銅鼓文化是壯族民間宗教信仰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銅鼓”是現實的一個物象,物象的背后是豐富的地域文化和民俗風情,是這個民族精神和藝術的“活化石”。在桂西北網絡文學中,作家常常通過對“銅鼓”這個意象的書寫以想象重構這個地域的遠古初民進行神靈祭祀、圖騰崇拜的景象,以文字對遠古先民的精神進行回應,形成串聯民族歷史強韌的情感紐帶,由此而體現出了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濃郁的地域文化色彩。
對方言俗語的運用是桂西北網絡文學地域性審美傾向的又一大體現。為了更加貼近本民族的生活和文化,一些作家在網絡上發表的作品中有意對方言、俗語、民族母語等資源進行演繹和運用,以民間視角書寫民間趣味。小說《陽獨山傳奇》就是運用方言俗語進行創作的大膽嘗試。這是一部反映21世紀初三農題材的長篇小說,故事發生在古老壯鄉的陽獨山下的一個小山村。為了原生態地展示這個古老的山村的現代化歷程,作者使用了大量的桂柳方言進行創作,在每個章節后邊對方言加以注釋。這種還原民間的寫作方式無疑給小說增添了濃厚的生活氣息,彰顯了作者“在場”的寫作態度,讓作品體現出了鮮明的民間性和地域性。
民歌民謠是一個地域民間語言藝術的生動展示。桂西北盛產民歌民謠,宜州更是“歌仙”劉三姐的故里。在桂西北網絡文學中,也常見民歌民謠與故事敘述、情感抒發、民俗風情展示融為一體。如小說《陽獨山傳奇》第一章就以一首民間歌謠引出當地流傳甚久的一個民間傳說,增添了小說文本的民族風情和敘事的生動性。仫佬族作家何述強和吳真謀都曾經以《走坡》為題創作散文,詳細地介紹了仫佬族青年男女愛情生活中“走坡對歌”的習俗,直接錄用大量的民間歌謠入文,并對這些唱詞進行解說和闡發,去挖掘這片土地上源自遠古時代的駱越文化內涵。
由此可見,奇特的自然景觀和多彩人文景觀共同構成了桂西北網絡文學書寫的重要內容。
經過反復的書寫和敘述,這些自然和人文景觀已經具有了某種“原型”的意義,它們承載著桂西北這個地域作家們獨特的情感體驗和文化信仰,并且通過網絡書寫和傳播凸顯出鮮明的地域性審美傾向。
桂西北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域,各民族的風俗、習慣、信仰都有著獨特的傳統,多個民族都有自己流傳甚久的神話、傳說、歌謠等。新中國成立之后,這些民間口傳的神話傳說、故事歌謠得到了廣泛而系統的整理,成了桂西北乃至整個廣西作家創作的重要源泉。但是隨著工業文明對傳統鄉土秩序的沖擊以及全球化創作語境的影響,這些民間文學的價值曾一度在主流文學創作中被反思質疑,并逐漸被邊緣化。而少數民族網絡文學產生于民族作家和文學愛好者依托于民族網站進行族群書寫的實踐,它們構成了網絡空間的“新民間寫作”。在此語境下,桂西北各民族的民間文學資源再次進入創作視野,作為書寫的重要內容,成為他們構建身份認同,展示民族特色,追尋民族精神的重要方式。
在桂西北,多個少數民族都有關于自己民族起源和歷史的神話傳說。紅水河流域一帶流傳著壯族的創世神話《布洛陀》《姆六甲》,瑤族的創世史詩《密洛陀》,仫佬族人類起源神話《婆王神話》等等,這些民族敘事資源在桂西北網絡文學作品中多有出現,極大地開拓了敘事空間。但是,在網絡創作中,對這些古老神話的書寫已經不同于最初的復述或再現,而是具有更濃烈的現代意義,由此而展示出了獨特的審美效果。
在他們的創作中,多有對民族神話進行鏡像化的反映,即以上古時期的神話故事為背景,對神話體系中的神的形象進行現代書寫,將古老的民族精神與當下的主流價值觀現結合。如廣西巴馬作家黃秉戰的詩歌《瑤城金秀》中就對瑤族勉瑤支系始祖盤瓠的故事進行了鏡像化的書寫,詩歌寫道:“盤王。/卸下弓弩長矛/把鳥獸放歸曠野/身披瑤繡,威武雄壯”“他的疆域/經歷一場宏大敘事/有圣堂山作證,護佑子民/上刀梯,過火鏈”,最終古老的神話與民族現代性的追求融為一體,古老的盤王的傳說“正在為金秀開一個處方/讓一個少數民族——越來越年輕”。在何述強的散文《南丹,神鳥飛林的土地》中,作者敘述了一只神鳥降臨南丹,與土地合二為一,身體化為這片土地上山川河流,成了這片土地的守護神,見證了這片土地歷史。在這些作品中,作者將神話故事里蘊含的民族精神外化成生動的故事,地域文化和民族精神成了作者筆下人物的精神土壤,古老民族的崇生意識、生命沖動與民族現代化進程中的奮斗精神相結合,營構出了符合時代精神的民族認同感。
在實際的生活中,民間習俗的形成往往與民族遠古神靈崇拜有著密切的關系。桂西北網絡文學作家鐘愛書寫與本民族生活息息相關的習俗,如婚喪嫁娶、節慶祭典等。毛南族作家莫景春的散文《蛙祭》就詳細地描繪了桂西北熱烈而隆重的“螞拐節”。作者寫道:“蛙,在南方八桂先人的眼里,就是雨神”“是壯先民的神”,在關于青蛙的傳說里“詮釋著民族生生不息的密碼”,對這個節日濃墨重彩的書寫包含著這個民族強烈的圖騰崇拜的意義,生動地詮釋著壯鄉先民樸素的生命意識。類似于這種包含原始意味的神靈崇拜在桂西北網絡文學中比比皆是,如壯家人對土地神(社王)的祭拜,瑤族人民對創世神“盤王”的信仰等等。
在桂西北多個少數民族中,喪葬習俗也與本民族原始的神明信仰息息相關。都安壯族作家陸辛在他的小說《陽獨山傳奇》就描寫過一場壯鄉陽獨村葬禮,通過對各種儀式習俗細致的描繪,展示了壯族民間師公信仰;雖然同為壯族作家,但是從小生活在宜州村落的侯志鋒筆下的葬儀又迥然而異,這里還保留著古老的“撿金”的習俗,體現出了不一樣的生命觀。作家們在對這些古老而神秘的儀式的書寫既是他們展示民族風貌的方式,又是對本民族文化和精神的一種追溯和回應。必須注意的是,當作家們在網絡上呈現這些習俗的細節時,并不是為了滿足“他者”的獵奇,而是秉承嚴肅的態度對本民族文化肌理進行梳理,提煉出流淌在民族血脈中的精神。他們在對古老習俗進行追溯的同時往往又會將其與時代、國家的發展緊密相連,在彰顯民族性特點的同時又表現出了休戚相關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意識。
經過20多年的發展,少數民族網絡文學已經成了我國網絡文學格局中重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它的存在豐富了網絡文學的形態,拓展了網絡書寫空間,但也存在重重危機,少數民族網絡文學始終在“民族性”和“大眾化”之間存在著或隱或顯的矛盾。
少數民族網絡文學得以立足的根本在于“民族性”,其民族性背后又融合著地域和民間等文化因素。在網絡文學已經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商業化運作模式的語境下,一方面,少數民族文學由于其地域性、民族性的表達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其接受的范圍。如桂西北少數民族網絡文學大都存在于廣西文聯網、當代廣西網、麥林文學網、河池文聯網等門戶網站上,其寫作模式和創作思維受傳統的主流文學影響極深,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其“網絡性”。但另一方面,在商業化背景下,少數民族網絡文學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由此出現了寫作目的過度追求娛樂化,寫作內容盲目跟風,寫作技巧粗糙,“民族主體”身份逐漸喪失等非理性癥候。
事實上,少數民族文化的地域性、民間性、傳奇性一直是本民族文學創作的獨特資源,正是這民族文明的結晶讓其得以立足于文學格局中,并呈現出別樣的風貌。因此,對于少數民族網絡文學來說,堅守地域性、民間性和民族性的審美價值傾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同時也要放眼網絡文學發展大局,不斷提升文學質量,將民族敘述融入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大敘事之中,以富有現代情感和現代精神的書寫獲得更廣闊的接受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