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雅蘋,張娟
1 天津市北辰區中醫醫院影像科 (天津 300400);2 北京市海淀醫院健康管理中心(北京 100080)
磨玻璃結節(ground glass nodules,GGNs)作為肺部CT檢查的重要影像學征象,在CT肺窗上表現為邊界模糊的“云霧狀”密度增高影,但病灶內的支氣管和血管紋理仍可較好識別。依據結節病灶內是否有實性成分,GGNs可分為純磨玻璃結節(pure ground glass nodules,pGGNs)和混合磨玻璃結節(mixed ground glass nodules,mGGNs)。持續存在的GGNs經隨訪被證實為惡性的風險會明顯增加,需引起高度重視。肺部GGNs囊括了侵襲前期病變[不典型腺瘤樣增生(atypical adenomatous hyperplasia,AAH)、肺原位腺癌(adenocarcinoma in situ ,AIS)]、微浸潤腺癌(microinvasive adenocarcinoma,MIA)和浸潤肺腺癌(invasive lung adenocarcinoma,IAC)三類,不同病理階段的外科術式處理和預后狀況存在差異,因此準確評估預測GGNs的病理侵襲性對充分了解病情、選擇合適的治療方式和預后評估尤為重要[1]。本研究旨在回顧性分析并探討CT定量指標預測肺部GGNs病理侵襲性的應用價值,現報道如下。
本研究為單中心回顧性分析研究,共收集2019年10月至2021年10月于天津市北辰區中醫醫院診治的180例肺部GGNs 患者的臨床資料和影像學資料,按照下列篩選標準篩查后共入組156例患者,剔除26例。納入標準:臨床資料和影像學資料保留完整;CT 影像學資料中有1 mm 薄層的高分辨力CT平掃圖像;肺部孤立性GGNs。排除標準:相關資料殘缺;CT 影像學圖像質量較差;合并肺部其他病變。
156例肺部GGNs患者,男89例,女67例;年齡30~85歲,中位年齡55歲,平均年齡(54.93±8.47)歲。依據組織病理學診斷結果,將156例患者分為未浸潤組(71例)和浸潤組(85例)。未浸潤組包括AAH、AIS各29、42例,浸潤組包括MIA、IAC各46、39例。本研究得到天津市北辰區中醫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采用Siemens 雙源螺旋CT 掃描機進行胸部掃描,囑受檢者取仰臥體位,雙上肢自然上舉至頭頂,于呼氣末屏氣后開始掃描,掃描范圍為肺尖至肺底部。掃描參數如下:管電壓120 kV,自適用調控技術設置管電流,掃描層厚5 mm,螺距0.9。采用高分辨力重建算法對圖像重組,層厚和層間距均為1 mm。圖像分析參數如下:肺窗窗寬1 500 HU,窗位-450 HU;縱隔窗窗寬400 HU,窗位40 HU。所得薄層圖像以DICOM 格式傳送至CT 后處理工作站,逐層手動勾畫GGNs 的輪廓并利用工作站自帶的分析軟件進行CT 定量分析。
收集未浸潤組和浸潤組的一般資料;由2名不知曉本研究和病理結果的影像科醫師共同閱片,交流并確認GGNs 勾畫位置準確,確保勾畫區域避開支氣管、血管或鈣化層面;然后測量肺部GGNs 的最大橫截面直徑、面積、體積和CT 測量值,其中CT 測量值包括最大CT 值、最小CT 值、平均CT 值及與周圍正常肺組織的CT 差值。上述CT 定量指標由2名醫師各測量1次,取2次測量值的平均值記錄。
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首先進行levene 法和Kolmogorov-Smirnov(K-S) 法檢驗,滿足正態分布和方差齊性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不滿足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則用M(P25,P75)]表示,采用秩和檢驗;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肺部GGNs 侵襲性的影響因素,并繪制ROC 曲線分析CT 定量指標對肺部GGNs 侵襲性的預測價值,用約登指數(youden index,YI)確定最佳截斷值,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0.7表示預測價值為良;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肺部GGNs 的最大CT 值、平均CT 值和CT 差值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一般資料和其他CT 定量指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和CT 定量指標比較
將肺部GGNs 的侵襲性作為因變量(1=浸潤,0=未浸潤),表1中P<0.05的指標(最大CT 值、平均CT 值和CT 差值)作為自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平均CT 值、CT 差值是肺部GGNs 侵襲性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而最大CT 值與肺部GGNs 的侵襲性無明顯相關(P>0.05),見表2。

表2 肺部GGNs 侵襲性的影響因素分析
由表2可知,肺部GGNs 的平均CT 值、CT 差值與侵襲性明顯相關,故將兩者作為檢驗變量,繪制兩者單獨及聯合預測肺部GGNs 侵襲性的ROC曲線。狀態變量:1=浸潤(MIA+IAC),0=未浸潤(AAH+AIS)。ROC 曲線分析顯示,平均CT 值、CT 差值預測肺部GGNs 侵襲性的AUC 均>0.7,差異無統計學意義(Z=0.412,P>0.05);兩者聯合預測的AUC 明顯大于平均CT 值單獨預測,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2.738,P<0.05),且聯合預測的靈敏度和特異度分別為85.88%、80.28%,見圖1、表3。

表3 平均CT 值、CT 差值對肺部GGNs 侵襲性的預測價值

圖1 平均CT 值、CT 差值預測肺部GGNs 侵襲性的ROC 曲線
隨著CT 設備的完善和技術經驗的積累,高分辨力CT 在肺癌高危人群的篩查診斷中得到廣泛應用,加之人們對疾病的篩查意識增強,使得肺部GGNs 的檢出率明顯提高。肺部GGNs 可見于肺部良性病變和惡性病變,其良惡性判斷需要定期復查胸部CT,以盡早發現惡性征兆,對于持續存在的肺部GGNs 需高度警惕惡性病變的可能。結合腫瘤生長進展的規律特點(AAH-AIS-MIA-ICA)以及不同病理階段臨床應對策略的差異性,準確評估肺部GGNs 的病理侵襲性尤為重要。既往依據肉眼觀察肺部GGNs 的CT 影像學形態進行病理分級診斷,存在一定的困難和主觀性,準確度偏低[2-3]。CT 定量指標可客觀量化反映結節的影像學特征,尤其適合隨訪觀察結節的變化特點,故CT 定量指標為臨床預測結節的病理侵襲性提供了新的途徑[4]。
本研究將入選病例分成浸潤組(MIA+ICA)和未浸潤組(AAH+AIS),借助高分辨力CT 測量了系列CT 定量指標,其中肺部GGNs 的最大橫截面直徑、最大橫截面積和體積均為常規CT 定量指標,本研究未發現兩組上述指標存在差異(P>0.05)。這與張宏等[5]和周圍等[6]的報道相符,原因主要與結節形態的不規則性和不均勻生長有關。但結合臨床實際來看,結節的大小雖然不能作為病理侵襲性的參考,但隨訪中若發現結節繼續生長增加,尤其是體積倍增時間(volume doubling time,VDT)縮短,需懷疑結節惡性和發生浸潤的可能[7]。基于CT值的密度測量是評估肺部GGNs 病理侵襲性的重要手段,隨著腫瘤生長和浸潤程度加重,結節內實性成分增加,CT 上可見結節密度增高,CT 值也隨之增高,因此mGGNs 的惡性傾向相對較大。本研究結果顯示,浸潤組最大CT 值、平均CT 值均明顯高于未浸潤組(P<0.05),與其他研究[8-9]結論相符,也較好地說明了肺部GGNs 病理侵襲性和CT密度值之間的緊密聯系。本研究創新性采用CT 差值這一指標,CT 差值可客觀反映結節和周圍肺組織的CT 密度差,進而反映出病灶生長浸潤的腫瘤學信息[10]。本研究結果顯示,浸潤組和未浸潤組的CT 差值也存在顯著差異(P<0.05),且Logistic回歸分析和ROC 曲線分析發現,平均CT 值和CT 差值是肺部GGNs 病理侵襲性的獨立影響因素,兩者最佳截斷值分別為-571.38、-260.47 HU 時,此時AUC分別為0.819、0.875,且兩者聯合預測效能最大,AUC為0.935,為判斷肺部GGNs 的病理侵襲性提供了閾值參考。
綜上所述,肺部GGNs 的CT 定量指標可客觀量化反映結節的內部情況,平均CT 值和CT 差值可作為預測其病理侵襲性的有效CT 定量指標,且兩者聯合預測價值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