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項目施工過程結算激勵機制及推廣措施研究*

王艷艷 蔡寒 周珊

(1.山東建筑大學管理工程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1；2.濟南市工程質量與安全中心，山東 濟南 250014)

0 引言

國家統計局年度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建筑業企業數量為116 716個，建筑業總產值為263 947.04億元，房屋施工面積達1 494 743.36萬m2，竣工面積為384 819.75萬m2，全年全社會建筑業增加值為72 996億元。巨大的建筑業市場帶動了經濟社會的高速發展，但也產生了很多長期未能妥善解決的問題，如拖欠工程款和拖欠農民工工資等。

2019年，重慶、北京、廣東、山西等地頒布了一系列施工過程結算的相關文件。2020年，國務院提出要在工程領域內全面推行過程結算，四川、浙江、湖南、河南、山東、江西、吉林、陜西等省陸續發文，積極推動施工項目從傳統的竣工結算模式向施工過程結算模式轉變。

施工過程結算模式有利于動態監控工程項目的質量、工期、造價，規范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履行，保障合同當事人的權利，從源頭上解決農民工欠薪問題。《工程建設領域農民工工資專用賬戶管理暫行辦法》(人社部發〔2021〕53號)明確要求，施工合同中需要約定工程款計量周期和進度結算辦法，明確約定建設單位撥付人工費至總包單位農民工工資專用賬戶的周期和撥付日期。

施工過程結算是指在項目建設過程中，分階段進行過程價款的結算，工程完工后不再重復進行竣工結算。分階段結算的工程價款包含該階段發生的變更、索賠、簽證等全部結算周期的計價內容。目前，對于過程結算推廣的思路、難點、措施等已有較多的理論和應用研究。嚴鵬等[1]針對政府投資項目，從統一過程結算概念和專業目標、專業化管控和并行監管結算流程三個方面構建了過程結算質量控制和效率控制的優化方法。劉厚飛等[2]從合理劃分過程結算周期、完善合同相關條款和結算資料、質量嚴控、強化支付節點和爭議解決等方面研究了過程結算的思路和要點，并在實際工程應用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仲占[3]梳理了推行過程結算的難點，主要包括合同雙方當事人交易地位不平等、配套政策不完善、發包人不夠重視等。

本文基于經濟學視角，構建政府主導的過程結算激勵機制框架，并針對過程結算推廣的難點，提出具有針對性和可操作性的措施。

1 政府主導的施工過程結算激勵機制框架

1.1 期望理論概述

期望理論認為，激發人們主動實現目標的動力來自目標效價和期望值，即激勵強度=目標效價×期望值。其中，目標效價代表被激勵個體可能產生某種行為結果的預期價值大小，直接影響被激勵個體付出努力的程度，與激勵強度呈正相關關系。期望值是被激勵個體對于目標值完成度的概率估計。激勵強度反映被激勵個體采取行動的意愿強度和積極性[4]。該理論能夠指導政府在進行激勵機制設計時，綜合考量激勵強度大小，以有效調動被激勵者個體的積極性及其行為選擇。因此，激勵機制設計需要考慮被激勵者的個體差異，綜合被激勵者不同的需求和目標，實現共贏。

1.2 過程結算分階段激勵機制推廣框架構建

基于經濟學角度考慮，推行施工過程結算模式能夠有效解決施工企業工程款拖欠、農民工工資拖欠等問題，有助于促進建筑業的有序、健康、可持續發展。但這種結算方式對于發包人而言缺乏推行動力，因為沒有產生額外的項目收益，反而產生了額外的項目支出。根據推拉理論，政府激勵應將正向和負向激勵相結合，強調二者的互補(獎懲結合)，或者采用“推力-拉力”系統形成激勵機制的主要內容[5]。由此可見，施工過程結算的推廣和應用需要綜合考慮政策、機制和措施三個方面的因素。激勵機制用于解決“做不做”的問題，具體措施解決“如何做”的問題。如果缺乏足夠的政策支持和激勵，僅依靠宣傳或相關方的主動性往往難以實現。

本文將激勵發包人作為主線，在推廣期的不同階段，根據發包人的參與意愿從“不愿采用”“可以采用”“主動采用”三個層面制定相應的激勵政策措施，建立施工過程結算分階段激勵機制推廣框架，如圖1所示。

1.3 框架分析

由圖1可見，在施工過程結算推廣初期，需要加大激勵強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應用的深入，可以相應地弱化激勵強度；當發包人的應用意愿轉變為“主動采用”時，激勵政策可再度弱化。此時，施工過程結算模式的應用進入穩定運行期。

目前，我國的建設項目施工過程結算推行正處于初期階段。此時，政府處于主導地位，應從強制推行、激勵約束、保障等方面進行監管。各省市在制定相關政策時，應明確要求某些項目必須實行施工過程結算。例如，山東省要求，新開工的大中型政府投資工程項目原則上都應實行施工過程結算，通過探索具體的實施路徑為其他投資項目提供參考。河南省要求，合同工期1年以上的各類房建項目及配套、裝飾裝修、安裝、市政基礎設施工程都應實行施工過程結算。廣東省要求，施工工期2年以上的大型房建和市政工程項目必須實行施工過程結算。

1.3.1 激勵措施

制定相應的激勵措施是推廣施工過程結算的前提條件。在建設項目中，發包方是主要的被激勵方，必須完善對發包方激勵機制的制定、監督和評價。通過出臺相關文件，明確采用施工過程結算在主體信用評價中的加分規則等。例如，山東省通過建筑市場主體信用評價實行正向激勵；廣東省和重慶市簡化了施工過程結算項目的審批流程，并在農民工工資保證金、預售資金方面給予相應的政策支持。

對發包方的負向激勵主要是指對按時結算、按時支付的約束。例如，山西省規定，不按規定和合同進行施工過程結算的項目，不能進行竣工驗收和投入使用；對于長期不按規定結算的發包人，不能批準新項目開工。浙江、山西、山東、甘肅等省制定了信用聯合懲戒制度，將不按合同約定拖延結算、拖延支付過程結算款、履約意識不強的合同方記入不良行為信用評價系統。同時，明確對承包人的相關約束措施。相對傳統竣工結算模式，施工過程結算能夠縮短承包方的結算時間，保障其經濟收益。而質量合格是進行過程結算的前提條件和必要條件。因此，承包方應按國家強制性質量標準、合同工期要求等保障項目的順利實施和發包人的合法權益。這就要求承包方增強質量管理和安全生產意識、提高項目工期的把控能力。

1.3.2 保障措施

施工過程結算推廣還需要切實可行的保障措施。目前，主要實行支付擔保制度。例如，廣東省明確規定，合同雙方延期付款協商不一致時，可以采用支付擔保。河南省明確規定，對于不能依據約定提供工程款支付擔保的發包人，可采用約談、通報、行政處罰、“黑名單”公示等處罰措施。此外，可推行履約擔保和工程款支付擔保的雙向擔保制度。在合同中詳細確定履約擔保和支付款擔保的使用條件，簽訂對合同雙方均有約束力的合同。同時，加大對政策落實的監管力度，充分保障各方權利。

由此可見，目前施工過程結算模式的相關管理政策和文件涵蓋激勵、約束和保障機制，有效解決了推行初期發包人“不愿采用”的問題。今后，可以根據實際推行中出現的新問題進行動態調整。

為了加快工程過程結算的推廣進度，本文結合推行過程中的障礙因素，提出具體的措施建議。

2 推行施工過程結算的障礙因素及措施建議

目前，建設項目施工過程結算推廣面臨諸多障礙因素，主要包括發包人積極性不高、施工過程結算合同約定不明、過程質量檢驗缺乏規范性等。建設項目施工過程結算推廣障礙因素魚骨圖如圖2所示。

2.1 細化和完善施工過程結算相關合同條款

在合同中約定建設項目過程質量合格、工期按計劃完成的保證措施，避免過程質量和工期延誤導致過程結算延遲。對于變更、索賠、價款調整等工程款的認定方法和認定流程，尤其是各個節點的認定期限應詳細約定，形成可操作性強、對合同雙方均能形成有效約束力的合同文件。此外，合同中應明確約定爭議事項的處理流程，并對常見的爭議事項明確處理流程、關鍵負責人、處理時限和解決措施。對于不能即時解決的爭議，可約定至工程完工結算時處理，但應注明爭議的原因、金額等事項。

2.2 按過程結算周期匯總清單子目

施工過程結算周期的劃分應綜合考慮工程項目的特點、工期長短、分部工程驗收的需求等，并遵循科學性、邏輯性、易于操作的原則在招標文件中進行明確，盡可能地清晰劃分分段界面。通常，可以根據施工的形象進度、施工時間周期進行劃分。

本文建議按照施工的形象進度劃分結算周期，便于按過程結算周期匯總清單子目。以湖南省為例，房建項目可以按照土方開挖、基坑支護、樁基、地下室、地上主體結構(可分段)、裝飾裝修、安裝工程(可分專業)等劃分結算周期，市政基礎設施工程節點按照分段、分單項或分專業劃分。

需要注意的是，在招投標文件中應明確分段結算階段的界面劃分。按照施工的形象進度進行過程結算時，應在工程量清單編制過程中按工程的形象進度劃分對應的分部分項工程量，并進行歸類匯總。工程投標報價按照各部分形象進度的價格匯總而成，便于確定后期過程結算的相應金額。

2.3 明確約定過程結算和付款周期及流程

結算周期和付款周期兩者存在一定的差異。例如，某些項目的形象工期較長，可以按形象進度進行結算，同時設定不同的付款周期，可根據形象工期結合付款時間節點周期確定進度款的付款時間和付款方式。建設項目的標的金額通常較大，因此，可以按合同約定的進度款支付比例按月支付進度款，在過程結算完成后支付剩余過程結算款(扣留質保金后)。

2.4 采用全費用總價合同類型

《建設工程工程量清單計價規范》(GB 50500—2013)中的綜合單價包括人工費、材料費、施工機具使用費、管理費和利潤5個部分。而全費用計價合同對綜合單價進行了擴展，包括人工費、材料費、施工機具使用費、管理費、利潤、規費和稅金7個部分。因此，采用全費用總價合同對于施工過程結算更加便捷。在施工過程結算審核階段，僅需要對合同約定的超出風險幅度范圍的施工內容、允許調整的工程變更、簽證等內容進行價格調整，對于工程施工圖樣范圍內未改動的合同內容的價格不再進行審核和調整，大大減少了審核時間，提升了審核效率。

2.5 采用全過程造價咨詢管理模式

在施工過程結算中引入全過程造價咨詢模式，一方面，符合全過程工程咨詢模式推廣的政策要求；另一方面，有助于施工過程結算的順利推行。造價咨詢人員通過參與工程建設的決策、設計、招投標、施工、竣工的全流程，能夠全面了解和掌握工程項目整體造價，便于項目各參與方的溝通和交流，動態管控項目預算、簽約合同價、過程結算費用等。

3 結語

綜上所述，施工過程結算能夠促進發承包雙方動態管控工程進度，保證項目工期和質量，從而更好地實現工程目標。施工過程結算激勵機制的設計需要綜合考慮被激勵者的現實需求，不同的激勵對象，其訴求不同、立場不同，需要制定相應的激勵措施，并根據行業發展現狀設定合理的激勵目標。通過分階段的激勵強度、綜合資源配置的優化，保證各參與方的利益最大化。

同時，通過科學合理的激勵機制引導各參與方的行為，努力讓發包人完成“不愿采用→可以采用→主動采用”的行為轉變。在施工過程結算推廣初期，政府需要制定操作性較強的激勵措施規范和引導相關主體行為，保障施工過程結算模式的有序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