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厚的詩[四首]

李然厚

鳥鳴晶瑩、渾圓

跳下很深很深的山谷

我的心像彎彎的葉子

打著問號——

每一粒鳥鳴心甘往下跳嗎

粉身碎骨，義無反顧

滿頭亂發一遍遍

過濾這些成語

恍惚覺得笨重的身體

像被這些鳥鳴奮力托舉

一片葉子離開枝頭這樣形容

慢，緩慢，慢長

把疼痛一點點拉長

而后笨重得像塊金子

掉進東風里

我撿起來

讓它平躺在手掌上

讓陽光一層層鍍金

定格在春天

像塊金子閃光

一些剛鉆破泥土的

嫩藤，使盡力氣

把淡黃的小花

舉到亮麗的春光里

幾條枯皺的老藤

悄悄地探進背風的葉底下

長出一根根青瓜

其中有幾根稍長的

一點點彎下去

像另搭一條路

回到泥土里

被歲月磨損掉好些枝干的

一棵又黑又矮的枯樹

已僵，未死

枝條，是斷了半截的

手指，戳向蒼天

黃窩地的暮色里

降落一只烏鴉

在我眼前演繹一場生死戀

不管不顧地告白

點燃一顆顆星星